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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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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正文-----

三月的天依旧冷,又赶上阴天,叶俊书背着包,愣愣地站在不是他家的家门口,一颗心被冷风吹得拔凉拔凉,胸口也堵得厉害。

大门在几分钟前被关上了,是谁关的他没在意,他在意的只有一件事。

姓方的明明在南城的机关工作,具体干什么的他不知道,但什么职位的工作内容,需要找上门到叶琎家里谈呢?

如果情况紧急,昨天怎么不谈?真的是来谈工作吗?

尽管知道方知煦已婚,且有个七岁大的女儿,叶俊书还是起了疑,因为对方和叶琎是大学同学,两人有二十年的交情,叶琎都能找上他妈假结婚,姓方的没准也是假结婚,孩子说不定是试管来的。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

又一阵冷风吹过,他的心更凉了。

二十年……

整整二十年……

比他年纪还大的二十年……

叶俊书仍在门口站着,不想离开,不想去学校,迫切想知道进去的两人到底会谈些什么,还是会做些什么。

他抬头盯着阴沉沉的天望了一会儿,又掏出兜里叶琎去年给他买的手机,盯着屏幕上的时间看,心里一分一秒地数着。

数数,是叶俊书闲暇之余最常干的事,只要一想叶琎,他就跟老僧入定一样专心数数,数六百下,十分钟,让自己的心慢慢沉下来。

沉不下来就继续数下一个十分钟,数到开始痛苦,然后在痛苦中自我反刍。

为什么会喜欢叶琎,为什么要喜欢叶琎,为什么坚持这种可能没有结果的喜欢,不应该喜欢的,不喜欢,就什么痛苦都没有了。

因为我是个喜欢男人的傻逼,叶俊书自问自答。

数到三百秒时,他熬不住了,去他妈的,喜欢就是喜欢,做一个享受意淫快感的变态,有什么不好?

他活该这样,他想随心所欲,想做个喜欢继父的同性恋,怎么了?犯法了?碍着谁了?碍着姓方的了?

姓方的算个屁。

与其在这儿胡思乱想,不如亲自去确认,叶俊书立刻揣回手机,琢磨出个理由后,输入门锁密码,进了屋。

叶琎的书房和卧室都在一楼,他第一时间看过去,两扇门都是关着的,隐约听见方知煦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的。

看来想多了,真办事肯定直接回卧室了。

可不确认不定心,叶俊书赶紧扔下背包,鬼鬼祟祟地朝书房移动,越靠近,方知煦的声音越清楚,语气听着不大对劲,怎么好像在吵架?

直到竖起耳朵趴着门,他才把那道带着哽咽的控诉听得一清二楚,当场傻了。

“‎‍‌炮‍‌‍‎‎友‍‌‎是吗?”看着淡定如常的叶琎,方知煦控制不住地哭鼻子,“十九年了,你就这么狠的心……这三年多,我一得空就飞过来找你,你什么时候去找过我?就是路过,也不往我那儿去一下,不给我打一个电话,为了过来,我托人找关系,多麻烦我都尽力去办,调令快下来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个……”

叶琎眉心拧了下,只道:“拖家带口的,不嫌折腾。”

一提到家庭,方知煦自知理亏,像过去撒娇那样,挤进叶琎怀里,把人抱得死紧。

可到了这个年纪,他好像不太会撒娇了,哽咽着认错:“琎哥,过去是我不好,我跟她早分房睡了,真没骗你,我工作忙,她要照顾孩子,也不爱跟我睡一屋。”

这些车轱辘话,叶琎听够了,骗与不骗,有什么区别。

他没推开方知煦,但也不为所动:“你们两口子分房睡,跟我有关系么?”

语气和昨晚一样冷淡,这回还带了点刻薄。

在一起那么多年,没有谁比方知煦还了解叶琎,叶琎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在勾心斗角的官场里左右逢源,其实背地里有时候像个孩子,心眼儿小着呢,得哄。

就因为他先结婚有了孩子,叶琎气得整整四年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你看你老说气话,”他哄着叶琎,“我上赶着求你办事儿,还不是因为你不搭理我?你跟那个谁,李什么来着?你现在跟她要个孩子,我没意见,还是有个孩子好,有了你就懂了,你爸妈那儿也高兴,咱们都把任务完成了,以后好好的。”

叶琎没和方知煦细说过自己结婚的事儿,也亏了没说,才能听到这么可笑的一番言论。

“你倒挺会算计,什么便宜都让你占了。”他推开方知煦,下逐客令,“回去吧,以后别往我跟前凑。”

方知煦被推得懵了一下,刚平复的情绪又有点失控,眼前这男人,还是他处了十几年的对象吗?

以前的叶琎多疼他啊,他一哭就会哄他,可现在,不疼他不哄他了,还爱答不理,他热脸贴冷屁股多少回了……

“我占什么便宜了?”他心中酸楚,眼泪夺眶而出。

“翻篇儿了,回去吧。”

“你说翻就翻,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怎么熬过来的,我多痛苦啊,我都是为了谁?你还一个劲儿地赶我,是不是非得我跪下来求你,你才肯好好跟我说话……”

见方知煦哭得委屈,直抹眼泪,叶琎发现自己确实心狠,因为没有感觉了。

他能不知道方知煦的痛苦么?

出生在特殊的环境里,他面临各种各样的压力与挑战,自己也和方知煦一样,最终没扛过家里那一关,找了一个普通的、识时务的女人,随波逐流。

但有一点,不一样。

他替方知煦想过,方知煦没替他想过。

虽说两人工作上没多少交集,不过方知煦都是以工作为由过来的,叶琎又补了几句:“以后工作上的事儿,一切按程序来,该签字签字,该审批审批,跟我扯不上关系。”

“……”方知煦突然觉得自己又不了解叶琎了,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叫他如何甘心?

“那几年你不搭理我,我整宿失眠,我妈又被下了一回病危通知,我心里憋着多少痛苦,你怎么就不能体谅我的难处,我愿意过这么遭罪的日子吗?我也——”

“我逼你过的?”叶琎被拱出了火,直接打断方知煦,“合着你痛苦都是为了我?我押着你跟那女人结婚上床的?是我心狠还是你心狠?在我这儿挨完操,转头吃药操别人,背着我弄出个孩子来,你真有能耐。”

“……”方知煦哑口无言,默默流泪。

“我外头得防着给我使绊子的,家里得应付着,还得盯着你,我快活?”叶琎脸色严肃,难得爆了粗,“非他妈逼我骂你,现在跟我哭个什么劲儿?造孩子的时候,怎么没哭给你媳妇儿听?”

“……”有多久没听到叶琎发火骂人了,方知煦一瞬间以为回到了过去。

岁月真是一晃眼的工夫,他都快忘了,叶琎是有脾气的,脾气还不小,说话老夹枪带棒,只是一直刻意收敛着,不是当年那个张扬的大男孩了。

可他记忆中的那个大男孩,不会这么狠,不会把他当‎‍‌炮‍‌‍‎‎友‍‌‎。

你倒是骂啊,会骂人就快骂啊!

做贼的叶俊书急得不行,似乎只要叶琎开口骂两句,和姓方的那段比他年龄还长的感情就能彻底结束,他就有机会摘花。

他真没想到,自己这位高权重,沉稳内敛的继父,居然会飙脏话。

都怪这姓方的,没事老刺激人,说的什么屁话,都有媳妇儿和孩子了,能不能放过叶琎,把机会让给他。

骂啊,怎么还不骂呢……

门缝里突地传出“哐当”一声响,有什么东西摔了,接着是方知煦断续的哭声,听着还挺可怜的。

叶俊书不禁咧开嘴,心里替继父呐喊助威:快揍他!干脆边骂边揍!好好教训一顿!让他滚蛋,给我腾地儿。

以后你俩就老死不相往来。

可里面又诡异地安静了,哭声一下停了,他着急,恨不得把耳朵都塞进门缝里,紧张到大气不敢喘。

很快,叶俊书在自己放轻放慢的呼吸声中,听出了异样。

一门之隔的里面,有暧昧的动静,仔细听,是肢体接触的摩擦,和唇舌交缠的黏腻。

操,怎么还亲上了?

叶俊书这回是恨不得撞门杀进去解救叶琎,坚信是方知煦在强吻他继父,果然,一声“咚”的闷响,不是东西落地,是人摔了。

“起来,出去。”

干得好啊,就得这么干!

他决定再等一会儿,没准叶琎能送他去学校,陪他吃晚饭。

“你骂我吧,我跪着让你骂,只要你消气……我这辈子都栽你身上了,你让我去哪儿?快二十年了啊,我也是个男人,我有责任,有义务,没法只做你的媳妇儿,是我不好,我真折腾不起了,不生气了行吗?”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这短暂的沉默漫长到叶俊书害怕,怕叶琎心软回头。

快二十年了,他还没出生的时候,叶琎就和方知煦好了。

方知煦不信叶琎真那么狠心,他们之间的欲望,是建立在了爱的基础上。

他一年过来六七趟,每回过来,叶琎都能折腾他很久,不知道是工作压力太大,还是禁欲时间太长,又两个月没见,叶琎昨晚也折腾了他仨小时,精力旺盛,如狼似虎。

反倒他自己,周旋在工作与家庭之间,又一路来回奔波,时常感到疲惫,精力有些跟不上了。

幸好,调令快下来了。

方知煦已经做好了打算,叶琎图方便,那就图方便吧,等自己过来了慢慢弥补,早晚把人哄回来。

当然这会儿也得先哄着,见叶琎沉默,他跪着没起,两手摸向叶琎的胯和裆,放低姿态讨好着说:“以后我都听你的,你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我不说那些话了,想图方便,给我打电话好不好?我得空就来陪你。”

当听到皮带金属扣被解开的声音时,叶俊书整个人都拔凉拔凉的了,就算叶琎不骂人,也不能是这个发展啊,他是一点没瞧出来,姓方的还有这手段。

下一秒,叶琎再次给了他希望。

“上了岁数,糊涂了?你以为这些年里,我身边就你一人是么?”

“……”

“真听我的,就起来回去,咱俩到头了。”

“怎么就到头了?我下个月就能过来了,上午还出去看了房子,你不愿谈感情就不谈,我什么时候逼过你了?非得跟我闹到这一步……”

“没人跟你闹,起来。”

“不就是你在跟我闹?说我上了岁数,你自己呢?你没上岁数?跟个孩子似的,在外头对别人客气,在家对我不客气,就知道欺负我,说到头就到头,你让我以后怎么活,那会儿是你先跟我好的啊!”

叶俊书谈过一段为期两周的恋爱,年前谈的,对方是他隔壁寝室的一个同性恋,主动追的他。

他没纠结,立马答应了,和男生在学校里偷偷牵过手,也偷偷亲过嘴,周末还约过一次会,在男生的家里,他第一次给自己以外的人打了飞机。

男生把‌‎精‎‌‌‍液‎‍‍‎射在他手上时,他突然犯起恶心,没法再把对方当作叶琎的替身,感觉根本不一样,怎么病急乱投医呢,太他妈恶心了。

他恶心的是自己,仓皇逃回了叶琎的这个家。

即便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可叶俊书也知道,书房里面是一段比他年纪还长的感情,也许没那么容易结束。

只是他不知道,姓方的看着和气稳重,私底下是个会撒泼的无赖,像那个猴急地缠着他要做爱的男生一样,缠着叶琎,不停地在闹。

听着里面越来越不对劲的声音,姓方的好像在吃‍‎‌‍‎鸡‍‌‎‍巴‍‌‎,吃着一根自己从未见过的‍‎‌‍‎鸡‍‌‎‍巴‍‌‎,叶俊书茫然地站在门口,认清了一个现实。

叶琎总在给他希望,又让他绝望,反复折磨他。

原来‌‎肉‌‍‌‍欲‌‍‎和情感真能分开啊,扯皮是扯皮,打炮是打炮,互不影响,反正‍‎‌‍‎鸡‍‌‎‍巴‍‌‎硬了就得干呗。

如果真是这样,那操他不行吗?也给他吃不行吗?凭什么都给姓方的?

不行,不能让姓方的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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