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惜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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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玄四年，北部蛮族进犯，来势汹汹，一月之内连破三城。宋紧急调兵阻拦，镇远将军林崇率五万大军死守渭城，最后惨胜。林将军重伤不治，咽气时刚满二十五。

兵部报上这个消息的时候全场静默。

林崇其人，勇武不凡，赤胆忠心，曾当众立誓此生不娶妻不生子，愿为大宋献出一切。断了自己的后路，也断了结党营私的可能。如今一语成谶，他当真为了大宋献出了一切，包括生命。

“好在是守住了。”

我向谢衡转述这道消息时他正在花园里晒太阳，听罢没什么反应，淡淡地回了这么一句。我细细打量他，那张玉雕似的苍白面孔上古井无波，没露出能让我发现的破绽。我忍不住酸溜溜道：“谢太傅真是好无情。当年你我三人一同长大，不说肝胆相照，也称得上是情同手足。如今阴阳两隔，太傅竟也不愿为他掉两滴眼泪。”

谢衡轻飘飘瞥我一眼，显然是习惯了我的阴阳怪气，反唇相讥：“陛下说笑了。论无情，谁也比不过陛下您。”

他偶尔还是会这么刺我几下，不疼，反而让我还摸得到他一点活气。我心情大好，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太傅这是怨我冷落你了？要不要我把心剖开给你看一看，里面装的那个人是谁？”

谢衡低低地嗤了一声，不搭理我的表白，转动轮椅向屋子挪去。我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笑嘻嘻地继续骚扰他：“欸谢衡，马上又是清明，岭南那边派人送了一些新茶，你想不想尝尝？要是愿意，我下午让悦榕给你泡一壶，她手艺可好了，嫁给我之前还有“春面翡翠”的名号，就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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