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得一点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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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不去自己的身体，但也没有魂飞魄散。我飘在半空中，看着死对头靠着地下室的床坐在地板上，不吃不喝地盯着我的那具躯壳。

好像在等待身体醒来的那一刻。

可从出事到现在，很多天过去，我的身体都没有苏醒。死对头第一时间就找来那个少女，少女看着我的身体皱眉思忖半晌，最后在死对头带着期待的目光里摇头。

死对头往后退了一步，像是要倒下。他衣服上还沾着原身摔落在地板上淌的血，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如纸。

“不过……”少女低声道，“他的灵魂还没有消散……也许现在还在哪里游荡。倘若他在外面呆的时间太长，就算回到身体，也会变成植物人。”

后来死对头就一直守在我的身体旁。

他会和我的身体说话，像是着了魔。

他说：“小时候第一次见面，你先朝我伸出手，大概是要和我做朋友吧……但我在你的手上放了一只虫子，你吓得当场哭了。”

男人的目光变得有些温柔起来。

“你知道吗？我那时候心里想的，你长得那么漂亮，如果被吓哭会是什么样子？”

……真是恶劣。我飘到他身边，朝他做鬼脸，结果他忽然伸出手，把我吓得僵在原地。

他的手穿过我，摸在装着我身体的玻璃缸上，说：“我不应该那样的。我为什么要惹你伤心呢？”

我静静地看着他。这张脸我看了很多年，在车祸之前一直都觉得很讨厌，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心里第一涌起并不是愉悦。

“围绕在你身边的人很多，我并不是最特别、最重要的那一个。”死对头低声道，“所以我只能依靠这种方式让你记住我。”

“我不想和他们一样，仅仅只和你做朋友。”

“我们注定一辈子做不了朋友。”

为什么？我没办法发出声音，但他很快就回答了我的问题。

“因为我对你抱有很多不好的想法。”死对头一字一句道，“我想那不能单纯地用喜欢和爱来表示。”

喜欢？爱？

我呆在原地。

“我以为我这辈子不说出来，就会万无一失。”死对头攥紧手指，“可我怎么能和除你之外的人结婚……又怎么能忍受将来某一刻你和别人在一起。”

“就在刚刚我还在想，应该早就把你关起来，这样你就不会有事。”死对头低声道，“从早到晚，把你关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只能和我见面，和我做爱，像在梦里一样把你操得合不拢蹆、下不了床……”

“这样你就可以安全地呆在我身边了。”

这样疯狂又令人面红耳赤的话语，他竟然说得神色不改，表情认真。

他环顾四周，对着空气说：“你就在这里，对吗？”

对。可我回应不了。

“我……什么都不要了。”死对头眼睛微红，“我什么都不做。如果你想，我可以……一辈子远离你。”

他轻声道：“你回来好不好？”

我忽然觉得心口发堵。灵魂也会感到难过吗？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守着这样一个秘密，会难受吗？我回忆起曾经与他的过往，想到那些触碰和目光也许都带着别样的情愫……

他是怎么藏得这样深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死对头没再继续守着我的身体。我跟在他身边，看着他和往常一样吃饭工作睡觉，心想，他应该要回到正轨了吧。

但他还是雷打不动地去地下室和我的身体聊天。准确地说，是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事无巨细地汇报着自己今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

这天也一样。

只是他说到半途，忽然安静了很久。紧接着，他的脸就埋在了床单上。

我听见死对头沙哑的、带着一点泣音的：“……我过得一点也不好。”

我看见他颤抖的肩膀。我想触碰他，可手只是徒劳地穿过他的身体。

就在这时，我忽然感受到一股极强的吸引力。我看向自己那具完好的身体，忽然有了预感。

……我好像能回去了。

巨大的喜悦笼罩住我，但紧接着，我发现因为很有一段时间没有掌控到自己的身体，现在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

眼睛睁不开，我的视线一片漆黑。

可过了一会，我忽然听见死对头用很轻的声音唤我的名字。我能感觉到自己被抱出玻璃缸，放到了床上。

他摸摸我的脖颈，声音轻得想在做梦：“……你真的回来了。”

我无法回答他。他唤了我很久，没有得到回应。

死对头沉默良久：“你是不是不想见到我，所以还不愿意醒来？”

我听到衣料窸窣声，手指被人扣住，牵着按在一块温热的皮肤上。视觉丧失，其他感官就变得尤为清晰。

我忽然有些慌了。

……刚刚是他把衣服脱掉了？

死对头用手指碾过我的嘴唇，声音喑哑：“不回答的话，我就继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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