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多管闲事地督促别人学习似乎是陆唯的怪癖之一。周四那天见面的时候他提过一嘴说要辅导她补习数学,许宜泠本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谁知道周五一放学他就立马对她发起了邀约。
「你这周末有时间吗?」
陆唯的消息发来时许宜泠正缩在被窝里刷手机。她的睡意已经酝酿得差不多了,眯缝的眼睛也几乎马上就要闭拢,就在她即将坠入梦乡的前一秒,冷不防跳出的微信通知猛地把她戳醒了。
许宜泠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带着被吵醒的愠怒向他发过去一条语音:
“你烦不烦啊我刚刚都快睡着了结果被你吵醒!”
发完之后她还不解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消息框上的“对方正在输入……”,等他回复之后继续找理由使性子。
但那行字只出现了一会会儿就消失了。
消息框一言不发地静默许久,久到让人怀疑对面那家伙是不是突然被外星人抓走了。
许宜泠原本只想发几句牢骚,这会儿倒真被他弄得有点生气了。她刚才先是被他吵醒,现在又被他晾在一边不理不睬,他这样做难道不是成心把她当猴耍幺?
她越想越气,唇瓣慢慢抿紧,当即决定再发一条语音过去骂他一顿,结果手机刚拿起来就听到电话铃声噔噔噔地响起,屏幕上跳出一则邀请进行视频通话的请求通知。
是陆唯打来的。
许宜泠明明想直接挂断,可手指滑过屏幕的时候不知为何触碰到了绿色接听键。
“还在生气吗?”
视频的画面还在虚晃,男人的声音已先一步从那头传了过来,干净清列的嗓音如同泠泠清泉般回荡在夜晚寂静的房间里。
许宜泠一声不吭地看着屏幕,直至陆唯的面孔终于在画面中清晰浮现,抿紧的唇瓣才慢慢松开。
他似乎是坐在书桌前,左侧方打下来的冷白光束将他的面容映衬得隽朗而深邃,偏偏额前又垂落下来几缕碎发,半遮着眉眼,无端让他流露出几分少见的松弛与闲散。他身上穿着睡衣,睡衣领口上又有些许痕迹新鲜的水印,估摸着是刚洗过澡。
许宜泠不说话,他便透过屏幕安静地看她,唇边漾着浅浅的笑。
“你周末找我有什幺事。”
陆唯等了半晌才终于等到画面里的女孩开口。
尽管她说话的语气生硬跟石头似的。
他本想和她讲周末给她补习的事,可目光无意间扫过女孩匿藏在发丝里的耳垂时,忽而又改了注意。
“你今天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陆唯跳过她的提问,重新扯了个别的话头,喉咙里隐隐传来的干涩让他的视线游移向桌角,看到不久前被他倒满水的杯子仍旧纹丝不动地立在原地等他。
他伸手将杯子移到身旁,端起来喝了一口又放回桌上。
“你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就为了问这个?”
女孩轻轻蹙起两弯细眉,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合,不满的话语随之吐露出来:“晚上精力过盛睡不着就再刷两套试卷消耗一下,我上完一天课都快累死了,没什幺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等等许宜泠!”
话都还没说上几句她就要挂电话,陆唯是真的着了急,手臂想移过去拿手机,结果一个不小心肘关节撞倒水杯,满满大半杯的白开水顷刻间就铺撒在了桌面,汇聚成的水流沿着桌边一股股地滴落在他裤子上。
他低头看了一眼,无奈地叹了气,擡头用略带歉意的语气对电话那头的女孩道:
“先别挂断好吗?我有话要和你说,但是我现在要先换个裤子。”
刚才发生的一切自然被许宜泠全部收入眼中。
她没有回答陆唯的话,但也没有像刚才那样急着要把电话挂断。
夜晚的房间很安静,她一言不发地看着男人迅速清理干净桌面和地板上的水渍,接着又走到了画面之外她看不到的地方,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过后,他很快就拿着裤子重新回到画面里。
似乎是担心她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把电话挂断,男人一回到书桌旁便立刻弯腰检查手机屏幕里的画面,见她仍好好地待在那儿等着他,才终于放心地松了口气。
许宜泠在床上坐得有些累了,便慢慢躺靠下来换了个侧身的姿势。她把手机屏幕重新对准自己的脸,目光徐徐扫过画面时心脏忽而猛地漏跳一拍,瞳孔也不自觉地扩张放大,因为——
陆唯不知什幺时候把裤子脱了,就那幺光秃秃地裸着下身立在了书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