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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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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阳光刺眼,鼻腔里充满青草的气息。微风吹拂发丝,脸颊传来痒痒的感觉。

“……少爷、小少爷,你没事吧?”小A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云明沐迷迷糊糊地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不是酒店房间的桌椅窗帘,而是一片绿地。不远处有两个小孩在追逐玩耍。

“呼——”小A的声音再次从旁边传来,“别吓我啊,小少爷,哪有说着说着话就睡着的?”

云明沐转头看向小A。

不知为何,总觉得小A的脸有点变了,变得更圆了一点。

“这是哪里?”

“哪里?你又断片了?我们在露营啊。”

“露营?”云明沐啊了一声,坐直身子,慌张地环顾四周,“是裘晋和安安刚刚在一起之后的那次露营?我、我一直在做梦吗?”

心突然像被掏空了一样。

果然是做梦吗?裘晋不可能说喜欢他,更不可能和他上床……

“说什么呢!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小A的回答让云明沐稍稍放下心来,可是下一句话却又将他丢进了冰窟里。

“裘总和安安的孩子都四岁了,你怎么还记得他们刚刚开始交往那次。”

小A说完朝着那两个奔跑玩耍的小孩挥了挥手,“云云、小裘总,过来小A叔叔这里!”

两个小孩闻言,转头跑到小A面前。小女孩长得像精致的洋娃娃,小男孩则完全是裘晋的缩小版。

小A哈哈笑着把小女孩抱到腿上:“对了,我好像记得你那次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真可惜啊,后来我们一起去泡温泉,都不知道多惬意。”

小A说着说着,语气里的欢快渐渐消失,看向云明沐的眼神也变得小心翼翼。

“也许,你的病从那时候开始就有苗头了。”

“我的病?”云明沐已经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了,只是木然地问道。

“你的胃癌啊。”

这五个字如同天雷,在云明沐的脑中炸开。

“我……有胃癌?”他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肚子。一股隐隐的绞痛从那里传来。

“小少爷,你真的没事吧?要不要回车里躺一会儿?”

云明沐摇摇头:“我好像……很多事情都忘了,可以跟我说说吗?”

小A眼中的担忧之色更重了,但还是顺着他的心意,开始说起来:“现在想想,好像就是从那次露营开始,你就变得越来越经常胃痛了。

裘晋和安安结婚时,你也因为胃痛,中途就离开了。

不过你也真是的。既然查出患了胃癌,就应该早点找我们帮忙啊。你爷爷奶奶去世后,你家里那边就没有人理你了。靠你那点工资什么时候能凑齐手术费?

那次你去帮忙接小裘总他们放学时,当场晕倒在校门口,把大家吓坏了。

你都不知道裘总知道你的病情后,发了多大的脾气。你那时候倒好,睡过去了。你和李悟被他霸凌了一整个晚上。

唉,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啦。现在都已经约好了医生。成功率还是挺高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调整好心……咦?你、你怎么哭了?”

小A慌慌张张地把小女孩放下去,从椅子上起身,蹲在云明沐面前,随手拿过几张纸巾递给云明沐。

“别哭啦别哭啦,都说成功率还是挺高的,而且你这样把自己的心情搞坏了,反而会加重病情。”

云明沐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所、所以说这才是真的吗?裘晋和安安结婚了,生了两个很可爱的孩子。

我一直见证着这些,因为裘晋不会让我离开。没错,这才是真的……当然这才是真的……”

捂着肚子的手越来越用力。

“我得了胃癌吗?也是,我本来就会神经性胃痛。为什么还要我承受这些?承受这么多年。我当然不愿意求助你们了。我不想向裘晋借钱,我才不想向他借钱呢……

然后我要死了吗……虽然过得也不怎么样,但我还是不想死啊……我真的要死了吗……”

云明沐哭得头痛欲裂,呼吸都不顺畅了。

小A慌了,两个小孩似乎也被吓到,紧紧抓着小A的裤子。

这时,一道急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小沐!小沐!”

在被泪水模糊的视野中,云明沐看到了那熟悉的面孔。

他看着那两片形状优美的嘴唇在不断地开合。他想起在那个美梦里,这嘴唇怎么一次次地亲吻自己。

“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是在担心下周手术的事吗?别担心,我和安安到时会一起去陪你的。”

最后那句话如同锥子,狠狠地在胃里钻进去。

裘晋说这话时,语气自然得就像自己和安安是密不可分的整体。

也是,人家是夫妻,是陪伴终身的伴侣……

为什么不能是他……为什么不能是他陪在裘晋身边……

云明沐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抱住裘晋,像小孩一样哇哇大哭。

裘晋的手不断抚摸着他的后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平息下来,可是整个人依然如在冰窟里一样。

眼前风和日丽的景象像是一种嘲讽。

“我带你去车里躺一会儿吧。”裘晋语气轻柔地说道。

云明沐点点头,让裘晋扶着自己往车子走去。那是一辆陌生的车子,七人座,适合一家人出游。

他的鼻子又发酸了。

裘晋打开最后排车门,让他坐了进去,又安抚了几句后,转身就要离开。

看着裘晋的背影,看着远处正在陪两个孩子玩耍的安安。云明沐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抓住裘晋的衣服。

“裘晋,别走。”

裘晋转过身来,眼睛里充满了怜悯,却没有梦中看到的火热。

“怎么了?还是很担心手术的事吗?放心,那个医生在这个领域里是全国有名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放松身心。”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在想这个。”

云明沐觉得自己要崩溃了,不对,他确实正在崩溃。他的头好痛,胃也很痛,但最痛的还是他的心。

“我喜欢你……”

裘晋疑惑地嗯了一声,像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在梦里,裘晋是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现在不会,因为裘晋结婚了、生子了。云明沐一直假装没事地见证着,所以裘晋完全不会想到那方面。

他痛到无法呼吸。

“我喜欢你……是‍‍男‌‍‌‎女‍‍‎那种喜欢……我做了个梦,梦见我在你刚刚交了女朋友后跟你告白了。后来你竟然也说喜欢我,你说你想追我,还、还跟我做爱了……”

沉默笼罩住了两人。

片刻后,裘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你喜欢我吗?”

云明沐点头。

又是片刻的沉默后,裘晋叹了口气。

“小沐,我很感谢你的心意,但我只当你是朋友。你对我来说很特别,可是我已经有了安安,也有了梓云和梓铭。他们对我来说是我的全部。”

“我知道,我知道。”云明沐捂住脸,两行眼泪流了下来,“我都知道,你不可能和我在一起。对不起,让你觉得恶心了。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我从高中的时候起就一直喜欢你……”

眼泪好像永远都流不完,好像要把眼睛弄瞎了才罢休。

耳边传来了一道道急促的叫声。

“小沐、小沐、小沐!”

云明沐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酒店房间天花板,然后是一张熟悉的脸。

“你怎么了?你做什么噩梦了吗?”裘晋的脸上和声音里透着急切。

梦?

刚刚的才是梦吗?

裘晋没有和安安结婚生子,还说喜欢他,和他上床?这么不真实的事情才是现实?

云明沐转头看向裘晋,赤裸的身子诉说着那疯狂的性事。

他的心被一下子揪紧。

这才是现实?这么幸福的事情才是现实?

他像在梦里那样,哇的一下哭出来了,转身搂住裘晋的脖子。

只是和梦里不一样的是,紧接着他把唇贴在裘晋的唇上,笨拙而疯狂地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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