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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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沉默多日的魔法师协会终于放出了魔法师大会将在十日后举办的消息，作为补偿，协会拿出了一件稀世罕见之物当作本届大会第一名的奖励，其他奖励也较以往提高许多。

等待大会重开的魔法师们当即兴奋起来。

雷蒙醒来后，里里外外一身清爽，他披了件袍子踹开隔壁门。

克里斯和酒馆老板正在屋里说话，雷蒙收回脚，腿根还在隐隐抽痛。克里斯对酒馆老板快速说了几句之后，末了道：“麻烦带上来一份早餐。”

酒馆老板离开，贴心带上了门。

雷蒙走到克里斯面前，他只披了件袍子，细腻紧实的肌肉从缝隙里一览无余。

雷蒙：“不愧是大魔法师，对魔法的运用真是出神入化。”结束时，魔法变出来的水填满雷蒙身后内腔，克里斯抽出手指，水流淌过敏感发烫的内壁，带走里面乱七八糟的液体。

克里斯认真解释道：“魔法最广泛的使用是为基础生活服务。”

雷蒙在心底哼了一声，转而问道：“幼龙骨骸？”酒馆老板刚刚同克里斯提到了这个词。

克里斯嗯了一声，看着雷蒙：“作为魔法师大会的奖励。”也作为吸引黑龙跳入陷阱的诱饵。

雷蒙冷笑：“他们还真是敢……”

克里斯伪装成雷蒙，光明正大地在默丁城中回收龙族遗骨。魔法师协会的反应完全不出所料，这是他们计划之中的事，克里斯在一周前便问过雷蒙的意见。

雷蒙当时满不在意地点了头，死去的族人早已成为化石，他同那些石头并没有什么太多归属感。

只是听到协会拿幼龙骨骸作为诱饵时……

雷蒙目光冷下来，对克里斯道：“我想去埋骨之地看一眼。”

克里斯：“现在的埋骨之地可不好进。”

雷蒙瞥他：“但这难不住大魔法师克里斯吧？”

克里斯掌心自雷蒙腰间抚过，微笑着回答：“当作我的回礼。”他转去开门，接过早餐放在雷蒙面前。

黄昏之时，当太阳以不可阻挡的趋势开始朝地平线落去，日光一点点暗淡下来。因为早上的公告，魔法师协会里的人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忙碌。

三三两两的魔法师们从大楼里离开。雷蒙站在协会大楼外侧墙边，朝克里斯动了动嘴唇。

“我忍不住要期待十天后的大会。”

魔法师大会第一次允许普通民众参观，加上完整的幼龙骨的吸引，到时一定会非常热闹。

声音直接响在克里斯脑子里，克里斯右手抵着墙面，感受着阵法传来的魔法波动，一边道：“注定无法成功举办的一次魔法大会罢了。”

雷蒙帮他警惕周围，渐渐地目光却落到克里斯身上。克里斯收敛气息，专注地对付面前据说无人能破的防护魔法，雷蒙看着他难得认真的面庞，银色的发丝自耳旁垂落，搭上那双相似颜色的眼睛，锋利的棱角无声无息地透露出来。除了极偶尔的时候，克里斯这个人看着一点都不像一个魔法师，雷蒙问：“解得开吗？”

一直以来魔法协会里重要的物品都在这层魔法的保护下，从未发生过意外。

魔法师协会对外宣告大会奖励后，龙的埋骨之地便被严密地保护了起来，魔法阵将埋骨之地四面八方裹在里面，只留了几人在出入口守着。

对一位高级魔法师来说，已有通道并不能限制出入口，所以一个“绝对安全”的魔法阵比只有固定地点看守的人靠谱很多。

协会大楼的影子拉得极长，将大半个魔法协会都笼罩进去。

克里斯永远沉静的目光转过来，嘴角弯起：“认为一件事情永远不会变化是一种傲慢和愚蠢。”

没有惊扰任何人，阵法被划开一个口子。

克里斯抬手按上魔法阵的边界，一只手牵过雷蒙，两人穿过“无人可破”的魔法阵，一前一后扎进了白色的墙壁。

雷蒙像走进一团粘稠的泥巴墙，两步之后，压迫感骤然消失，克里斯牵着他的手也松开。

地下空洞中，巨大的骨骸群望不到尽头，凌乱地分散着，白色的骨骸大部分埋在地下，只在地上支出一角。

克里斯挥了下手腕，几点光芒飞出，驱散一小块黑暗。

几团温和的光芒映在雷蒙眼中，随着他的脚步移动。一条长长的脊骨支在上面，仿佛撑起整个地下空洞，雷蒙自脊骨下方穿过，朝深处走去，看到一处被防护魔法又围了一层的地方。

雷蒙走近，发现魔法阵里便是协会承诺作为大会奖励的幼龙骨骸。

克里斯道：“协会的藏宝室里应该有一件假的作为幌子，避免一些黑魔法师前来抢夺，真正的幼龙骨骸直到大会结束才会拿出来，这的确是阿德尼特的作风。”

雷蒙站在阵前看着那具比一个成年男性大了两倍的幼龙骨骸，道：“只是这阵法布置得太粗糙了吧。”

克里斯道：“阿德尼特的命令下得太突然。”

雷蒙了然：“因为昨晚的噩梦吧。”

地下空洞不知多大，越往深处走，挖掘的痕迹越多，但即使痕迹也有许多年了，不远处一个圆形的坑洞没有填上，覆了一层薄土。

克里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你曾经待过的地方。阿德尼特在寻找能延长自己生命的龙族遗骨时，发现了一颗有着微弱魔法波动的蛋。那是一个奇迹。”

从那颗蛋传来的魔法波动似呼吸一般变化，虽然缓慢，却是活物才有的反应。

然后，奇迹被藏了起来。

雷蒙将手放在一旁巨大的龙骨上，上万年时间过去，龙骨依旧带着淡淡的魔力，与地面接触的部分已经开始石化，紫色的苔藓自地表围着白骨爬了一圈，倒是生机勃勃。

这是他万年前不知为何死去的同族。

龙的灭亡原因众说纷纭，有人说龙是被神惩罚，有人说它们因为长久的寿命与非常理能解释的强大魔法而受到反噬，也有人说龙族将魔法传授给人类之后，被人类背叛。

魔法师中有专门为此做研究的学者，只说如果不搞清楚，或者人类就是下一个龙族。

直到现在，雷蒙才难得与这些躺在这里上万年的骨骸起了一点点“同族”之情。

一个缺了角的，寿命也与人类相近的黑龙，连化形的时间都受到限制，若不是魔法师协会那几个老头找他麻烦，雷蒙和一个普通的魔法师没什么两样。

地下空洞看不到尽头，雷蒙走过那些凌乱摆放的巨大骨骸，忽然住了脚，不再往前走。

雷蒙：“你真的不知道是谁提前把我唤醒的？”

克里斯：“阿德尼特把你藏在郊外树林深处，大概是哪个无意间路过的好心魔法师吧。”

雷蒙笑着低哼一声，即使有好心的魔法师，布置在周围的魔法阵却不是一般人就能解决的。

他道：“你说我把这里炸掉怎么样？”

克里斯回：“我们身上不存在的罪状就会再多一个。”

雷蒙：“这好像也没什么。”

这天早上，阿德尼特从噩梦中醒来，在黑寂的卧室里沉思许久，久到他有一瞬恍惚身下床铺变成了可怕的棺木。天未亮时，他面色阴沉地给修林和其他部长送去了消息。

清晨，几个部长聚在阿德尼特家中书房。

人到齐后，书房门关闭，一道魔法屏障落下来。阿德尼特道：“十日后，魔法师大会重开，以幼龙骨作诱饵。不论黑龙是挑衅还是真的在找龙骨，他总会出现的。”

几人目光一碰，心中疑惑阿德尼特为何如此迅速地改了主意，而且很显然没有同他们商议的意思。

阿德尼特目光扫过他们：“如何抓住黑龙，你们有想法吗？”

一人道：“我们先前派人去捉，却屡次被它逃脱，既然对黑龙的魔法能力不熟悉，那便干脆如虎狼拔掉爪牙，将他束缚在一个没有魔法的空间。”

阿德尼特淡淡点了下头：“是个好办法。但如果他没有落入我们的陷阱，或者阵法失效了呢？我们或许只剩下这一次机会了。”

修林看着站在高大书架前的阿德尼特，不知道克里斯做了什么，那个老人衰老又疲惫，对死亡的恐惧催生了偏执，一向稳妥如蜗牛的阿德尼特终于肯伸出触角，做一些疯狂的事了。

修林道：“我们不熟悉黑龙的魔法体系，想保计划万无一失，让黑龙用不了魔法是其一，拥有比黑龙绝对强大的力量是其二。”

一人道：“可是，我们哪里有这样的力量，就算是克里斯——”

修林看向阿德尼特，如他所愿说出了那个禁术的名字。

另一人当即反对：“如果用禁术被发现，我们都要完蛋！”

阿德尼特撩起眼皮：“我们一直以来谋划的事难道不是这样吗，禁术会被察觉，我们只需要有一个人承担起这一切，即便那个人什么也没有做。”他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本古旧的卷轴，推到修林面前：“交给你了，布置好‘血蛭’，找到使用它的‘那个人’，我们这些老家伙早就学不了什么了，到底还是要靠年轻人。”

修林接过卷轴：“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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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还剩一两章，为了搞点事耗尽了为数不多的脑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