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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有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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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都是一样。

-----正文-----

他右手小指疼的要死,这不应该。

这根指头在一场事故中失去了,本该是小指的位置一片空白,但那时却疼了起来,像针在搅动,像指甲被人缓缓掀起。

他吃不好,成夜睡不着,家人给他找了一个师傅。

师傅教的是自修禅,自修禅,渡不了人,成不了佛,图自在清净,师傅握住他的手,把他两只手和在一起。

闭眼,拇指触碰拇指,食指触碰食指,两只手依次传递,紧致的肉体,轻轻触碰的暖意,直到小指——空了。

空是凉的,凉就是没有,师傅说,没有就不会疼,这个禅,早午晚各一次,修了三天,疼渐渐少了。

三天之后,他来见师父,手指细微的颤抖着,说,师傅,手还有。

他的小指看着是落空了,一天天修的疼痛减轻。一天早上修禅,却清清楚楚的摸到了那根小指。

不存在的小指。

师傅看着他的手,仔细的端详了一会,说,有慧根,你再修修。

他又修了几天,再来见师傅,头上一层汗,师傅,怎么还有?

还有什么

五指之外,还有指头,他语文伦次的说。

撇去没有的小指,小指之外,他分明感觉到了第六根指头互相触摸着,不存在的第六根手指头,两根,盘踞在他的左右手。

也对,你本来是六指。

我不是六指啊!

你是,所有人都是,人有六指,清清楚楚的。

人怎么会有六指呢?

有啊。

师傅闭眼,今晚三更你到我家楼顶,我传你个正义。

*

夜,是照蓝,月照银,楼顶一片清寒光,师傅站在楼顶的楼梯间,站的是高上高,面朝西,背对他。

师傅,人怎么会有六指?

人天生有六指,六指之外,还有八臂,三瞳,四足,肋生两翅,臀后有尾,蹬地能飞,呼风唤雨,木穷千里,开山裂地,这都是人天生的神通。

师傅,我怎么没见过?

残了,都残了,起初人人都有,自比天高,倨傲于佛神,被一点点砍完了,你得自己找出来。

师傅,我不信呐!

哦!?

师傅一个转身,八臂张如轮,每一只手上都长全了六个手指头,四足斜居撑立,额头上一只竖眼张开冒出青光,两翅怒张盈羽,遮蔽月空,只有尾巴长长地温柔垂顺下来,一只垂到楼梯间,趴在楼顶,但却危险的颤抖着。

看见了没?

他定睛一看好似什么也没有,但地上却印着一个巨物的影子,他伸手一模,还没碰到,却感触到了师傅躯干上的热气。

信了没?

师傅问,见他不答,又问。

我看你有根骨,有心带你完全,传你门法,你学不学?

他微微退了一步。

你学不学?

他又退了一步。

算了,师傅叹了口气,有心无胆,有缘无分

额上的眼睛朝上望月,两眼盯他。

今天给你看了我的全身,这儿我也呆不住了

他张嘴一笑,嘴里全是交错的尖齿

走了,徒弟!

说吧,师傅两脚一蹬,长尾扶摇,遮天蔽日而去。

第二天,他的手不疼了,旁人盯着他残缺的手,他也不以为怒。

又怎么样呢?他想,还不都是残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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