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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方有蛇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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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奇怪的男人。路易斯神父想着。

他坐在忏悔室的隔间，透过隔板上的小窗隐约能瞧见对方穿着斗篷把自己浑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

路易斯神父见过很多人，但没有一个像今天这位如此坦然自若，仿佛他只是过来做客聊聊家常而已。

“我的孩子，告诉我，你犯了什么错?”尽管如此，路易斯还是按照程序那般询问。

对面隔间传来了一声嗤笑。

“我是拉斐底最忠实的信徒，何罪之有?如果连爱神明也算罪的话，那我不知道这世道还有什么真理可言。”

男人的语调阴柔低沉，带着一丝哀怨，伴随着一阵“叮铃当啷”的金属碰撞声，他露出了自己斗篷下的海藻般的蓝发。清晨的阳光透过小窗窜到那男人的身体上灼烧着他，试图揭露出他的真实身份。

那金属应该是链子。最近几天是有死刑犯被套着链铐押送过来忏悔自己所犯下的罪孽，让自己临死前能安心。

路易斯忽然有些理解男人为何穿着打扮如此奇怪了。

“我的孩子，拉斐底是无所不能的太阳神，被太阳眷顾的蛇神，不管你犯了什么错，他都会谅解你的。”

对面先是闷笑，高大的身体抖作一团，最终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肆意笑出了声，那笑声饱含着对神父的轻蔑。

“哦……不不不，我的神明是不会原谅我的，我能从他没有感情的眼眸里看出他的不可置信，他的愤怒……他的欲望。”

“你知道我对我的神做了什么吗？”男人特意停顿了一下，缓缓地把头转向神父，一双金灿的蛇瞳盯着凡人的瞳孔：

“我操了我的太阳神。”

“正因如此我被那些所谓的神明贬了下来，被困在海底做一辈子不人不蛇的怪物。只有每年的今天被允许来教堂跪在拉斐底的雕像面前忏悔。”

路易斯神父觉得荒唐至极，可那双竖瞳却让他不得不信几分。

“神明存活于人们的心中，你看到的那位神明，做的那些事只是你的幻想罢了。”这话是对男人说，也是对路易斯自己说。

“不，我真的做了，神父，为了获得拉斐底的心，我愿意把我做的事情全部告诉你。”男人像是为了极力证明什么，蛇瞳的目光透过小窗射进路易斯的眼睛，瞬间闪出金光——

啊，我看到了。

我变成了一条蛇，浑身是伤，身上的蛇鳞被撬开疯狂往外冒血，命不久矣。

一只手往我脑袋上点了一下，于是我又变成了人。

我抬头，看到的是一条巨大的白色蛇尾以及那张与雕像一模一样的脸，我瞪大了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声音穿透了我的耳膜。

“池恩。”我的嘴巴不受控制地吐露出这两个字。

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别再来了。

我的嘴巴又一次开口想问什么，却猛地被拍了下背，一下激灵回了头。

“嘿!哥们!有见到一条这么长的黑蛇吗？它流着血应该跑不远的。”

我摇头。所有的动作都是事先弄好的，我没有篡改的权利。

等我再要找他，他已经不见了。

后面的画面逐渐模糊了，我开始天天去教堂做礼拜，再去见见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拉斐底，你原来叫拉斐底。你是蛇神，能不能也让我上天去见见你?

“有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池恩在神父耳畔低语着：“我把我的神明拥在了我的怀里亲吻他，他拼尽全力扭动身体躲闪着，可他浑身上下都和我的链子缠绵在一起，喜欢得神力都使不出来，他只能接受我的爱。”

于是路易斯看到了那荒唐至极的画面：

他变成了半人半蛇状态的池恩，银色的链子与黑色的蛇尾交缠在一起把漂亮的白蛇包得密不透风。

拉斐底天生就白，被这么蹂躏身上全是一道道红痕，“噗呲噗呲”的交合声混着“叮铃当啷”的链子声显得格外好听。

“我一直以为强大如您，这种属于低等生物的泄殖腔应该是没有的，没想到您这次又给了我惊喜。”

池恩明显觉得裹着自己‌‍‎‌‎阴‌‎‍‌‍茎‍‌‍的小洞收紧了。他高兴得咧开嘴笑了：“您对我是有感觉的，对吗？强大如您，冷漠如您，也渴望被填满……”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路易斯咆哮着逃出忏悔室，连胃也被气得痉挛。

“你应该下地狱!!!你简直不可原谅!!!”

“神明啊，请宽恕我的罪过，我居然让这种人来教堂祈求您的谅解……”路易斯颤抖地跪在拉斐底的雕像前不停磕头。

“神父大人，既然你没有办法让我回到我的神明身边，那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

池恩把身上的斗篷一扔，终于露出了他那半人半蛇的样貌，古铜色的皮肤上衬着鲜亮扭曲的蛇纹身，有种诡异的美感。他吐着蛇信子，两手交叉着捧在胸前，逆光把池恩的蛇影拉得很长，路易斯完全被笼罩在影子的阴影之下。

“你根本就不配做教徒!你是撒旦，快回到你应该去的地狱里去——!!”

路易斯尖叫着，下一秒他就觉得身体一轻，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脖颈喷了出来。

“我真是嫉妒你们这些神父。明明只是愚蠢无知的凡人，凭什么连你们都比我跟他更加亲近。”那语气像是抱怨，又像是在撒娇。

“亲爱的，真是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人血弄脏你的。都怪这个人不知好歹往你这边逃……不过你放心，我会清理干净的。”

池恩手一挥把头颅扔去了地上，整个上半身抱住了雕像，像小动物一样亲昵地蹭着拉斐底，眼底却闪出一丝狡黠的光。

神明还是那副俯瞰众生的模样，仿佛从刚才到现在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第二天有人按照规定的时间来到了忏悔室。

“路易斯神父?”

对面没有应答。

那人觉得奇怪，便透过小窗看到了让他这辈子难以忘怀的一幕：路易斯的人头被链子悬挂在隔间，死不瞑目，除了头以外其他的所有组织都干净得消失不见了。

他几乎是夺门而逃，却在拉斐底的雕像前愣住了：

那个无所不能的太阳蛇神，此刻却被缠上了一道道铁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类似石楠花的味道。

雕像上的‎‍‌‎‍精‍‌液‌‌‍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底下又显现出了斑驳血迹，把整个雕像衬得淫靡不堪又恐怖渗人。

那人晕倒之前他并没有注意到那些血迹其实连起来写的是一行字：

To my love.(送给我的毕生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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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的小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