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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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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杜松青夜里睡的很沉,路谦耀起来抽烟,坐在落地窗前看着邓秋萍发来的信息。邓秋萍抱怨着路谦耀晚上不回家的事,她说话总像在撒娇,埋怨着路谦耀又提醒他今天冷,让他多穿衣服。路谦耀说今晚回去,邓秋萍接着给了他回信,问他晚上想吃什么菜。

干柴烈火烧的太过,杜松青九点钟才醒,路谦耀在她旁边,伸手摸她的头发,她笑了笑,抓住了路谦耀的手。

“今天想去哪玩?”

“我想去喝羊汤。”杜松青枕着路谦耀的手,手掌上的茧子厚了。

“带你去吃点好的。” 路谦耀示意他现在很有钱,不用在钱上畏手畏脚。

杜松青手抚摸路谦耀的脸,他的眉眼和忧郁的气质还是那么令人着迷,“我又不在乎这些,和你在一起就够了。”

“这么久了,还这么傻。”

杜松青笑笑,她披着被子坐起来,身上还是裸的,“等会我们俩一块去,你请客。”

“好。”路谦耀点头。

杜松青起来穿衣服,路谦耀在阳台上抽烟,告诉杜松青,“多穿点,降温了。”

杜松青应着,加了一件外套,路谦耀陪她收拾行李,她看到有些照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们之前一起去过这儿,还记得吗?”

路谦耀心一颤,忍着冲动帮杜松青把照片分装在牛皮纸袋里。路谦耀玩笑道,“拍的比从前好了。”

“你也不只是床上更有长进了!”

路谦耀想说什么,却先笑出来,他低下头,笑的脸红了。面对青涩时的恋人的揶揄,路谦耀都不知道如何反驳,报之的只有像相恋时的那般腼腆。

杜松青穿好衣服,“你的工作现在怎么样,升官发财了吗?”

路谦耀模糊地回答道,“算是。”他明明没做错事,可杜松青这么说,他还是有些愧对当年那个年轻气盛,一心破案的自己。路谦耀惆怅后问杜松青,“你结婚了吗?”

“我还是一个人。”

“一个人也好。”路谦耀弹弹烟灰,又抽了一口,“压力小。”

杜松青笑了,“不小,我养了好多只猫呢!”

路谦耀迟钝地笑了,两个人笑着,却都带着离别的愁色。

在羊汤馆吃饭的时候,邓秋萍来了电话,路谦耀摁灭屏幕,把手机放回口袋。

杜松青喝了一口热乎的羊汤,“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吧?”

“不会,这么多年了,我也能主导点时间。”

饭后路谦耀和杜松青在城中闲逛,两个人隐入人群中,稀松平常的聊起了未曾见面的这些年里的事。仲夏夜晚牵起的手,到残秋才囫囵的又走在一起。杜松青牵住路谦耀的手,两个人没有说话,只是享受着时间的流逝和模糊的青春带来的余韵。

路谦耀陪杜松青在候车厅等了半个钟头,两个人平常地说说笑笑,开始检票时候,路谦耀送杜松青过去,杜松青留恋地看着路谦耀,“你可别哭鼻子。”

“我什么时候哭过?”

彼此低头笑了一阵,杜松青的泪却先滑下来,两个人静静地在候车大厅吻别,互道保重后,杜松青通过检票,踏上了回家的路。

这场相遇迎来了分别,路谦耀在候车厅听着列车发车的最后播报,他在候车厅坐了一会,出去抽了会烟,才开车回去。

路谦耀想到离开的杜松青,又想到家里的邓秋萍,他这才开始懊悔和谴责自己的行为。欲望开闸泄洪后,道德的海浪掀起了百米高。

路谦耀到家打开家门,邓秋萍正在餐桌前坐着,她瘪着嘴,满桌的菜和时髦的邓秋萍毫不相符。

路谦耀换下鞋,“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这么多吃的,还有人不珍惜。”

路谦耀走过去,抱起来邓秋萍,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把头靠在她肩上,疲惫地叹了口气。

“菜都冷了,”邓秋萍抱住路谦耀,“我的心也是。”

路谦耀抬头看着邓秋萍,“哪个心?”他手去拨邓秋萍的裙子,“我摸摸。”

“色鬼!”邓秋萍拍开路谦耀的手,但心里已经不生气了,“还用不用热一热?”

“你的心得热,菜就算了!”路谦耀看着邓秋萍,“周末带你去逛街,好吗?这几天都没能陪你。”

“我不想逛街。家里天天就我一个人,也太冷清了。”

路谦耀拿着筷子夹菜,“连包都不想买了?”

“世界上只有两种女人经常逛街,”邓秋萍看着路谦耀吃自己做的菜,“一种是不爱男人,只想着逛街花他们的钱,一种呢,是男人不爱的,男人让她出去逛街,别烦他!你猜我是哪种?”

路谦耀搂着邓秋萍的腰,把菜咽下去,“你是第三钟,男人太爱你,钱全都给你,让你出去逛街!”

邓秋萍听到回答笑着搂紧路谦耀,她太高兴了,“我以为你今天也不回来了!”她发自内心的开心,“菜好吃吗?”

“好吃。答应你了,我肯定回来。”

“你没少变卦。”邓秋萍只是在撒娇没有发火的意思了,她摸着路谦耀的脸,“我真的是第三种吗?”

“肯定。”

“你太爱我了?”

路谦耀停下夹菜的手,他看着邓秋萍,把她往怀里摁,两个人的身子紧紧贴着,“不然呢。”

邓秋萍低下头,在路谦耀嘴唇上亲了亲,因为高兴,她脸有点红,“你中午喝羊汤去了?”

“鼻子这么灵,”路谦耀继续吃饭,“跟小狗似的。”

“你和谁去的?我想吃那么久,你都不带我去。”

路谦耀搂着邓秋萍,“中午一个人,随便吃了点。”

邓秋萍摸着路谦耀耳朵,捏他的耳垂,“当队长骄傲了,一个人都不在食堂吃了。以后我去告你,搞铺张浪费。”

“我吃个羊汤就不乐意了?”

邓秋萍看着路谦耀吃菜,“不乐意,就让你在食堂吃, 要么在家吃。想吃点好的,就必须得回家。”

“瞧把你惯的,一天没回来,饭都不让吃了。”

邓秋萍哼了一声,路谦耀吃完,她去给路谦耀盛了一碗汤。

“你去洗澡吧,我收拾。”邓秋萍看路谦耀喝碗汤,对他说道。

路谦耀亲邓秋萍的侧脸,又亲又闻,弄的她直捂脸,“不一块洗?”

“我洗过了,你去洗吧,等会帮你搓背?”

“不用。”路谦耀亲了邓秋萍,他起来去衣柜里找换洗的衣服,拿着去浴室了。关上浴室的门,路谦耀脱了上衣,对着镜子看后背上刚刚艳遇留下的痕迹,抓痕虽然没有破皮,但完全消失还要几天。

愧疚来的比路谦耀预料之中快,从看到邓秋萍的那一刻,他冷静了很多,和杜松青重逢的那场梦醒,路谦耀甚至不敢想象邓秋萍失望,受伤的样子。

路谦耀冲完澡,邓秋萍收拾了餐桌,正在床上躺着。路谦耀擦着头发,邓秋萍看着杂志,嘴里嘟囔着,“连肉都不能看了,洗完澡还穿衣服。”她合上杂志,抱着胳膊耍脾气,“以后把脸也蒙着。”

“不怕我冻感冒了?”

邓秋萍故作冷血地说道,“谁管你,我只怕我没得看。”

“真是心冷了,嘴巴都这么伤人!”路谦耀躺在邓秋萍旁边,吻邓秋萍的嘴唇,邓秋萍不回应他,他手伸进被子下她的睡裙里,捏着她的胸,似乎受到了启发,接着引诱她,“蒙着眼做?”

邓秋萍意外地看着路谦耀,“你真变态…”邓秋萍这么说着,却翻了个身,抱住路谦耀,小声地说,“就今天这一次。”

路谦耀答应邓秋萍,继而翻身压住她,路谦耀用领带蒙住邓秋萍的眼,又把她手腕捆住。邓秋萍不停地发抖,路谦耀摁住她的放在头顶的手腕,她光裸的身子触碰到路谦耀的胸膛,被烫的发颤。

“你好热。”邓秋萍仰起头,脚在床单上无助地蹬着,薄薄的小腹跟着路谦耀的撞击似乎都能看出蠕动。邓秋萍的身材很好,胸圆润饱满,腰上没有一丝赘肉,两瓣屁股生来好像就该被男人掰开似的,路谦耀揉着她的胸,张嘴咬住了另一边。

邓秋萍是充沛的湖水,她的眼泪渗透领带,可怜地不知往何处躲。

路谦耀踢开枪口地英明决策挽周世仁朋友的错误射击,他送了邓秋萍一套黄金首饰表示对路谦耀的感谢,路谦耀因为背叛对邓秋萍倍感愧疚,带她去购物时阔绰的像钱是地上的沙子。

邓秋萍挽着路谦耀的手先去逛了男装,她想为路谦耀选购几身衣服,路谦耀上身穿的还算有生意人的体面,下身永远是牛仔裤和运动鞋,尽显他从底层爬上来的血泪经历。

“你得有双皮鞋。”

“穿上皮鞋就跑不快了。”

邓秋萍打量着路谦耀,又在店里寻找着合适的款式,“跑得快干吗?”

“跑不快追不上犯人。”

邓秋萍不高兴了,“又提你的工作!你抓一百个犯人,你们单位给不给你发一个老婆,给不给你发一个孩子?”

路谦耀立刻不说了,配合邓秋萍买衣服。路谦耀穿着新衣服和皮鞋,背着新的斜挎包跟邓秋萍到了珠宝店。邓秋萍说金子太俗气,而且她有一套了,她想要一颗大大的钻石。

“你要月亮我都摘给你。”路谦耀自觉星星都补偿不了,为了平复心中的愧疚,他只能搬出来月亮。

邓秋萍被导购领导着在玻璃展柜看来看去,路谦耀翻动钱包,等着刷卡付钱。

“别人都说女人的钻石有多大,男人就有多爱她。”

“那我们就买店里最大的。”

导购说路谦耀对邓秋萍真是宠爱无限,邓秋萍不免得意地笑了,她看了一圈,犹豫要一条项链还是一支戒指。

前一晚还在享受着背叛刺激感的路谦耀此刻又是温情的预备丈夫了,他选择了戒指,并对邓秋萍说,“等你想嫁给我,你就把这个戒指戴上。”

邓秋萍心满意足地看着钻戒,她几乎要说出那句话,并把她交给路谦耀时候,路谦耀的手机响了起来,路谦耀接起来应后提出要立刻离开。路谦耀走出去又折回来把戒指钱付上,他结完账抱了抱邓秋萍,急匆匆地走了。邓秋萍看着面前属于她的钻戒,璀璨大钻石变成了粗糙的大石头,邓秋萍一眼都不想多看。邓秋萍失魂落魄地带着戒指回了家,失魂落魄地做了晚饭,失魂落魄地等到十点钟,突然像发疯一样把给路谦耀留的饭倒进垃圾桶,听着婉转的鸟叫关上灯,躺到卧室的床上。

路谦耀回到家发现熄了灯,他像往常一样冲邓秋萍耍赖,到床上搂着她,“怎么不高兴了?”

“没不高兴。”

路谦耀笑着吻邓秋萍的脸,“高兴还不给我留个灯留个饭?”

“饭在垃圾桶里,想吃自己去找吧!”

路谦耀停下了动作,他表情也凝固在脸上,他看着邓秋萍,“你又跟我闹什么?你想逛街,想买钻石,不都给你了吗?”

“那天晚上你到底去干什么了?”

“哪天晚上?”其实路谦耀清楚地知道邓秋萍纠结的是哪天,但他必须装傻。

邓秋萍擦着脸上的眼泪,这个温馨的家成了困住她的牢笼,她看着眼前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你到底哪里不满意?你想要什么都给你了!”

路谦耀看着躺在床上的邓秋萍,邓秋萍的沉默让他郁闷无比,他压抑着愤怒和不解,到客房睡了一晚。

争吵加剧了矛盾,路谦耀和邓秋萍的关系急转直下,见钱眼开的邓秋萍看到钱也提不起精神,路谦耀说给她买车买房,她怔怔地看着窗外的雪花,冷不丁地说道,“你的爱不能让我没有尊严的活着。”

路谦耀走到邓秋萍面前,厉声问道,“尊严,你跟我说说什么是尊严?”

邓秋萍看向路谦耀,她的眼神勇敢而锐利,“不就是因为我花了你钱,你就这么瞧不起我,什么都左瞒右瞒,什么都东藏西藏!”

“你这是大错特错,你爱我,你为了照顾家不去工作,我爱你,我给你花钱是心甘情愿,天经地义的事。”路谦耀没去看邓秋萍,他痛心地说道,“我才吃了几天饱饭,你就问我就要‘尊严’,我的尊严还在地里没长出来,哪里顾得上你。”

能言善辩的邓秋萍说不出话,但女人的直觉已经让她得到了答案。邓秋萍擦着气愤的眼泪,她还爱着路谦耀,她不想就此结束。

一天邓秋萍从外面回来,路谦耀正坐在沙发上抽烟,邓秋萍叫路谦耀不要再抽烟。

路谦耀不耐烦地说道,“抽完这根就灭了。”

邓秋萍走过去,抢走路谦耀手里的烟,抬手扔了出去,接着把一袋东西砸到了路谦耀脸上。路谦耀报纸往桌上一砸,当他看清袋子上的字就消气了,关切地问道,“你去医院了?”

“做了个生育检查,生不出来你们家的孩子,我都着急!”

路谦耀看着邓秋萍,“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备孕是两个人的事,你又抽烟又喝酒,就算生出来也都得是残疾!”

“我再也不喝了,再也不吸了。”路谦耀告诉邓秋萍,“我不懂这回事。”

邓秋萍伤心地别过头,路谦耀摩挲着她的肩膀,拿出千万分的诚意恳求道,“我做的不好!咱们先登上记再要孩子,三十万我交到你手里,你处置这些钱,好吗?”

“这和三不三十万没关系。”邓秋萍把话说出口吓了一跳,她从没想过能把三十万看的这么轻。

路谦耀失望地叹了口气,他坐回沙发上,没再说话。

路枝阳和前夫的官司进入了白热化阶段,齐威几乎每天都被送给路谦耀照看。齐威在楼下办公室玩了一会,就到路谦耀办公室里来了,他沙发上看着路谦耀办公,突然开口问道,“舅舅什么时候带我去见李回舅舅?”

人人都告诉齐威他有个两个舅舅,一个叫路谦耀,一个叫李回,两个舅舅曾在他出生时来看过他,但是他从来没见过李回。

路谦耀告诉齐威,“吃完饭咱们就去。”

路谦耀带齐威在食堂吃了饭,教育他每一粒米都要吃干净,两个人吃饱后,路谦耀开车带着齐威去了坟场。天上飘着雪花,路谦耀把车停在坟场外,齐威下了车,寻找着他的“第二个舅舅”,路谦耀在后面走着,提醒他跑慢点。

齐威奔向看大门的老头,开心地喊道,“李回舅舅!”

看门的老头告诉齐威,“我不是你李回舅舅。”

齐威跑进坟场,跑到悼念死去家属的人面前,大喊着,“李回舅舅!”

他摇摇头,“你找错人了。”

齐威听后像旋风一样跑起来,他又找到一人,仰着头问道,“你知道李回舅舅在哪吗?”

“我不知道你的李回舅舅在哪。”

齐威失望地看着四周,雪落满他的双眼,寻找李回的眼睛望眼欲穿,立刻把雪融化成了水。路谦耀踩着雪一步一步走来,走到齐威旁边指着墓碑说道,“在这上面找李回的名字。”

齐威重拾干劲,不气馁地穿梭在墓碑中,看着墓碑上的名字。齐威最后站定李回坟前,大声念出来墓碑上的名字,接着东张西望,寻找李回的身影。

路谦耀走到齐威身边,齐威抬头看着路谦耀,“李回呢?”

“就在这。”

“他怎么了?”

“死了。”

“妈妈和姥姥说姥爷也死了。”齐威问道,“死是什么?”

“死就是永远回不来,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雪花落在两个人身上,齐威失望地垂下了头。路谦耀从坟场看大门那里的老头那里借了扫雪的大扫把,扫着李回坟前的雪,他看到李回旁边的墓碑上满是夏天的苔藓和秋天的落叶,就把这两个无人照顾的坟也给扫干净了。路谦耀扫完雪,给李回坟前摆着带来的贡品,旁边的坟他也放上了一块。做完这一切,路谦耀后退到小路上,拍打着身上的雪水。

齐威此刻发现到李回坟前的路谦耀像变了个人,他那个威风八面的舅舅萎缩成一个畏手畏脚的年轻人,低落地站在坟前。

齐威疑惑地问道,“舅舅,你怎么老了?”

“我太想李回了。”

雪突然下大了,路谦耀和齐威站在李回坟前,他们站了很久,路谦耀的鼻子冻红了,齐威的眼睛和脸都红了。风雪越刮越大,坟场里的人陆续离开,看门的老头缩回亭子里,路谦耀和齐威倔强地站着,雪花拍打着他们,也拍打着眼前的墓碑。

齐威伤心地看向路谦耀,似乎想让他找出一个办法,他不这么思念李回,让李回能回应他思念的办法。

李回的死让路谦耀山穷水尽了,路谦耀想不出办法,他对齐威说,“走吧。”

齐威不舍地说道,“走吧。”

来时的路被雪盖住,常年迷茫和孤苦的路谦耀走的十分自信,给身后的齐威踩出了一个个清晰明朗的脚印,齐威跟在路谦耀身后,低头跟着他的脚印走着。路谦耀一会停下牵住了齐威的手,他们手牵着手,在雪地上留下了一大一小两串脚印。

路谦耀下班时李英卉叫他去家里吃饭,路谦耀很是意外,因为她从不主动联系路谦耀。

饭桌上焦头烂额的路枝阳告诉齐威,“妈妈今天也没办法带你了,你晚上得跟着舅舅。”

齐威欢呼一声,“我可以去找爷爷啦!”

李英卉听后问路谦耀,“你认了个干爹?”

路谦耀捧着饭碗,正往嘴里送着菜,“嗯。”

李英卉看着齐威,“你爷爷是谁?”

齐威高兴地说道,“周世仁,我爷爷是周世仁 齐威要什么爷爷就给什么。”

“周世仁?”李英卉难以相信听到这个名字,她冷笑一声,“我们家住乡下的时候,这个人住在我们隔壁的小院子里,有一个傻子老婆。他白天去跑业务,回来就照顾他的傻老婆。”

路谦耀告诉李英卉,“现在不一样了。”

“三十年前,你爸把这群洋人打的没地方躲,看到就放狗咬,拿警棍一顿招呼…现在摇身一变都成老板了!”

饭桌上李英卉说到了路邵勇风光时的事,路邵勇和周世仁等人并不对付,和俞子昆的矛盾尤为突出,因为俞子昆不仅是个外国人,还是个长发“流氓分子”。李英卉暗示俞子昆是个同性恋,但她不知道路谦耀和他曾是共犯,这顿饭路谦耀吃的两股战战,李英卉和路枝阳又提到他的婚事,最后李英卉让他找关系办好路枝阳的官司。

路谦耀看着李英卉,他有口难开,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路谦耀带齐威回了家,周世仁正在外面打牌。路谦耀要托周世仁的关系帮路枝阳赢官司,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求人办事犹如秤砣坠在嘴上,平常周世仁比他矮,一到要周世仁帮忙时,他立刻矮到尘埃里。路谦耀到厨房里准备宵夜,齐威在沙发上抱着手机,给牌桌上的周世仁打去了电话。

齐威听电话接通,立刻说道,“世仁,回家吃饭,舅舅在给你做饭。”

“小王八蛋,谁给你的胆子直呼我大名。”周世仁教训完已经停下打牌的手,但他还是想逗齐威,“舅舅做好饭了,那你呢?”

“我想你!”

“你哪里想爷爷,是不是你这张馋嘴想的?周世仁总给齐威买数不清的好吃的。

“是我的心想爷爷。”

乐的合不拢嘴的周世仁把麻将一推,立刻启程回家。齐威正在门口等周世仁,周世仁进门没换鞋就把齐威抱了起来,齐威这时却哭了。

周世仁以为齐威被欺负了,着急地问道,“怎么哭了?”

“我怕以后都见不到爷爷了。”

“为什么见不到我了?”

齐威擦擦眼泪,埋到周世仁肩膀上哭了一会,“爸爸妈妈离婚,要是爸爸把我抢走了,我肯定再也不能来找爷爷了。”

周世仁用手擦着齐威的脸,开口问道,“爸爸妈妈还有爷爷都打官司抢你,你要跟着谁?”

齐威眨眨眼睛,他看向路谦耀,“我跟着舅舅,舅舅在哪我就去哪。”

周世仁一戳齐威脑门,又笑又骂道,“小王八蛋人精!”

周世仁在牌桌上赢得红光满面,坐在沙发上被齐威哄找不到东南西北,路谦耀又从厨房端出给他准备的宵夜,第二天路枝阳的官司就得到了满意的结果。

路谦耀这一口气还没吐出来,又一口气提到嗓子眼里,路谦耀在警队时接到了俞子昆的电话,俞子昆拍的照片起了作用,本不惧不畏的路谦耀变得如临大敌,接完电话他脸色惨白地从办公室走了出去。路谦耀像贼一样走出警局,谨慎地张望后地来到酒店,走进了房间门。没多久路谦耀像被捉住的贼满脸惊恐地走出房间,他在走廊上东倒西歪,酒店的走廊像是一条无穷无尽的路,他贴着墙走了几步,猛地栽倒在地上。

路谦耀在走廊上坐了一会,下午的会他必须出席,借此打消别人对他擅自离岗的疑惑,他扶着墙站了起来。路谦耀靠近车时不敢看车门上的倒影,他启动着,几次都没有成功,痛苦压垮了刚刚的他,而是屈辱卷土重来让他浑身无力。路谦耀靠在驾驶室上,咬着后槽牙,双手双脚止不住地哆嗦。

路谦耀调整好状态,赶到警局坐在会议室里,这时他的脸上渐渐展现出一道一道的鞭痕,鞭痕像一座座山从他脸上拔地而起,疼痛岩浆顺着鞭痕流淌下来。路谦耀用手抚摸着脸上突起的痕迹,下腹的剧痛盖过了脸上灼烧感,他用手捂着下腹,疼痛让他胃翻江倒海。

路谦耀不知道这是这么回事,体内的疼痛让他无法忍受,局里大大小小领导都在,他举了手,“抱歉。”

路谦耀说完立刻站起身,大步走出会议室,蒋嘉宁看情况不对,马上跟了出去。路谦耀疼的龇牙咧嘴,他往前几步勉强远离会议室,突然站在走廊上就不动了。路谦耀往一边倒,把身体撑在墙上,抱着肚子靠着墙往下滑。

“路队,怎么了?”蒋嘉宁着急地跑过来扶着路谦耀,路谦耀疼的警服背后湿透了,他喘着粗气,让蒋嘉宁撑着扶正了。

路谦耀说不出来话,他咬着牙握住蒋嘉宁的胳膊。路谦耀和蒋嘉宁停了一会,路谦耀觉得情况不对,越拖越疼,他要蒋嘉宁送他去医院。

蒋嘉宁点头,架着直不起来腰的路谦耀下电梯,两个踉跄着往停车场走,刚刚出警局大厅,路谦耀裤腿开始滴水。路谦耀疼的下半身麻了,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下来,尿漏出来他才后知后觉,带血的尿在他身后流了一路。

路谦耀的尿边走边漏,也越走越疼,血尿从路谦耀裤子里不断淌出来,开始还有点尿的颜色,后面就全都是血了。

蒋嘉宁把路谦耀扶到后座上,开车去了医院。到急诊室问诊后,路谦耀的膀胱破了,需要立刻手术。

路谦耀犹豫的功夫,血从浸湿的警服裤子滴滴答答往急诊室地板上流,他脚下已经积了一大摊尿骚味的鲜血。

拿着带着尿和血的手签完手术单,路谦耀接着上了手术台,路谦耀意识涣散,朦朦胧胧听到医生交流着,“干警察多不容易,膀胱都被被踢破了。”

路谦耀清醒后下体胀痛不已,他已经插上了导尿管,挂上了尿袋。

做完手术,医生才有机会问路谦耀的情况。

“今天是不是让人踢到肚子了?”医生问路谦耀。

路谦耀躺在床上,下面麻药劲要过了,疼的钻心,男人下面疼真是往心里钻着疼。

“什么时候?”

“上午。”路谦耀被俞子昆虐待后开车回了单位,但他根本没料到这么严重。

“你的心真大,现在外头天都黑了。漏尿都好说,就怕大出血。”医生叹了口气,交代着路谦耀,“有护士来给你换药换袋子,有事叫他们。”

蒋嘉宁从病房外面进来,他慌张地看着路谦耀,让路谦耀更难受了。

路谦耀捂着脸为以后发愁,“你说我还怎么回队里?”

“路队,还想这呢,能活着就不错了!”蒋嘉宁虽然是路谦耀的学生,生活态度可比路谦耀开明多了。

血尿像洪灾一样冲刷了路谦耀,蒋嘉宁车上也是“灾区”,路谦耀都不敢想,居然弄了一大滩尿在蒋嘉宁车上。蒋嘉宁因为队里的来电匆匆告别,着急地离开了医院。

路谦耀一个手输液,另一个手想拽护士的衣服,可他意识到护士是姑娘,就收回手,开口叫来了护士。护士替路谦耀拿来手机,路谦耀叫谭稚给蒋嘉宁汇了手术钱和洗车的钱,邓秋萍接到电话就来到了医院,她被路谦耀的惨状吓得捂住了嘴巴。路谦耀身上的鞭痕全部渗血,现在结了痂,鞭痕一道叠着一道,路谦耀像被砍了无数刀,被割成了无数块。

“你这是怎么了,”邓秋萍坐在床上,难以置信地用手抚摸路谦耀的脸,“到底怎么回事?”

路谦耀疼的的扭过脸,邓秋萍立刻把手缩了回去,路谦耀沉默着看着她,她意识到路谦耀现在不想说,就没有再问下去。

路谦耀在医院里过的极其痛苦与屈辱,他不能翻身,经常毫无颜面的呕吐和漏尿,护士和邓秋萍得时时盯着他的尿袋,避免尿变成血猛地涌进去。路谦耀不想在邓秋萍面前狼狈不堪,可他生活无法自理,只能惭愧地让邓秋萍照顾。邓秋萍放弃了美丽,体贴地照顾着路谦耀,每次有人来看望路谦耀都是干净而体面的,尿漏的他体内到处都是,但因为邓秋萍的勤劳,在病房里闻不到一点尿骚味。

应付完一波来探望的人,邓秋萍擦干净手,坐在了路谦耀床边。

“你到底怎么了?”

路谦耀别过头,他没有出声。

邓秋萍看着路谦耀,她下定决心般开口道,“你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我马上就会成为你的老婆了,我们对彼此不用有隐瞒!我字都不识几个的,十三岁就被家里赶出来打工,还去过洗脚城干活,有个男的拿两千块要我陪他睡,我不肯他就打了我十几个耳光。这些伤心事都过去了,我都藏起来了,现在我告诉你,你也别再瞒着我了!”

​ “秋萍,别再说了。”路谦耀痛苦地攥住邓秋萍的手,他听不下去邓秋萍揭开过去的伤疤,他也不敢告诉邓秋萍他的背叛和最不堪的过去。

邓秋萍摇着头,她只想和路谦耀之间再也没有欺骗和隐瞒,她看着路谦耀身上诡异的伤痕,心灰意冷地低下头,擦去凝结在鼻尖上的一滴泪水。

邓秋萍依旧每天到医院中照顾行动不便的路谦耀,在她的照顾下,路谦耀恢复地很快,没多久他摘掉了管子和尿袋。邓秋萍在忙碌中越来越像个温婉大方的妻子,有一天她没有来,她告诉路谦耀她要休息一阵,第二天她化了妆,浓重的化妆品掩盖不住她的憔悴和苍白。邓秋萍流了很多血,走路时摇晃个不停,面对路谦耀眼泪都流不出来一滴。

路谦耀出院前一天邓秋萍没有来,路谦耀打去电话,发现她的手机已经关机了,路谦耀独自办好出院手续后回了家,他打开门,呼喊着着邓秋萍的名字。路谦耀呼喊什么,空荡荡的房子就回应他什么,他打开卧室门,房间里邓秋萍的香气还没有散去,路谦耀看着杂乱的梳妆台,伸手打开虚掩的衣柜门,邓秋萍的衣服全都没有了。

路谦耀睁大眼睛,止不住往后退了几步,他左腿右腿不知道先迈哪一个,天旋地转地走回客厅,阳台上鸟笼子门敞开着,两只鸟早已飞向了自由。路谦耀迈向那个总有饭餐等着他的餐桌,上面有邓秋萍留下的一封信和一枚钻戒。

路谦耀颤抖着拿起信,看完后他挫败地坐在桌边,他捂着头,把信攥皱在掌心里。路谦耀把邓秋萍不辞而别的消息告诉了周世仁,周世仁赶到他们家里,他从房间中找了一遭,接着读了一遍信。

周世仁对路谦耀说,“把她找回来,她就算到天涯海角,我们都能找到她。”

路谦耀摇了摇头,他浑身颤抖着说道,“让她走吧,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周世仁听后泄了气,他坐在椅子上,看着路谦耀。

路谦耀双眼放空,两个手垂在腿中间,从胸腔里挤出来几个微弱的字,“我的孩子…”

周世仁捂住脸,他说不出话来。

这天后路谦耀让周世仁处理掉这栋房子,路谦耀去收拾他在房子里东西时,俞子昆出现在客厅里,似乎等了他很久。

俞子昆坐在沙发上,抚摸着名贵的沙发,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这就是我们的新房了,我终于把她赶走,成了…”

俞子昆话没说完,路谦耀一拳把他从沙发上打了下来,这一拳打的俞子昆满嘴鲜血,他从地上起来扑向路谦耀,两个人扭打一团。俞子昆拼劲全力的拳头都是软绵绵的,路谦耀打他十拳他才能打回三拳。俞子昆的脸被打歪了,嘴被打破了,门牙碎了,路谦耀打走了他的美容针,打出了他衰老和丑陋。俞子昆见机不妙,立刻咬住路谦耀的胳膊,牙齿像钳子钳住肉,他像野兽一般往外撕扯着,一肉被俞子昆撕了下来。路谦耀用力砸向俞子昆的牙齿,俞子昆捂着碎牙迫不得已松开嘴,路谦耀胳膊上的一大块皮已经耷拉下来,俞子昆再次扑向路谦耀。

路谦耀的衣服被扯烂了,脸皮被撕破了,皮鞋被打掉了,俞子昆打走了他的体面,打出他劳动人民的本色。路谦耀的脸被打的通红,像在地里劳作了十年,被太阳暴晒了十年。

最终路谦耀把俞子昆打的无法动弹,路谦耀凝结了无数心酸和愤怒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俞子昆捂着嘴,不停地吐出鲜血和碎牙,他的上嘴唇被牙割开了,随着说话一张一合。俞子昆告诉路谦耀,“我只是‌‍‎‎强‎‍奸‌‎了你,告诉了你那个女人回来的消息,出轨可是你自己选的。”

路谦耀没有说话,他对邓秋萍问心有愧,听了俞子昆的话他低下头,不想再争辩和计较。俞子昆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拼命地用胳膊把身体撑起来,路谦耀明白了俞子昆是他成为正常男人的拦路虎,只要俞子昆在,他永远无法建立回他的男性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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