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弟
还是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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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成为了朋友,小苏子会喊我叶哥,小苏子会把贵人赏赐的东西送我,不过大多都是女子的东西,所以我没要。
小苏子也会把他得的好吃也同我分享,虽然是御膳房出去的东西,看着小苏子小心翼翼的把放在怀里的东西拿出来给我的时候,喊着我“叶哥叶哥,这是贵人从皇上那得的糕点,听说是从西域进的水果做出来的!”时,我还是觉得很开心。
师父师公也知道我和小苏子相处得好,但是他们也就一开始的时候说了一下,之后就也没管我了。可能是因为他们也看出来了小苏子也是个好孩子吧。
有天,师公从皇帝那边回来,回来后,久久地看着我,我问师公怎么了,师公也只是摇了摇头。
见师公不说,我也不纠结,我把我今天练习的成果告诉师公,也把今天练习做的菜拿给师公吃。师公吃完也没什么反应,我觉得奇怪,但是也没多想,想着师公都没说不好吃,那就是可以,等小苏子过来了,也让小苏子尝尝。
可是那天之后,小苏子再也没来过御膳房。
我也只以为他换了其他职位,不再是来御膳房拿餐而已,只是他不出来,我也没办法进去找他。
在我多次向来御膳房拿餐的太监打听小苏子后,终于遇到一位认识小苏子的太监了。
那是一位老太监,张着弥勒佛的面像,一脸的和蔼可亲样。
他告诉我,小苏子死了。
原因只是因为他替那贵人试毒。
贵人有段时间被皇上宠兴了几次,却也运气好,怀上了,也升为华妃。
华妃也聪明,也可怕。每次吃东西前都会让侍女或者太监试吃了,她才吃。
在一次真的有毒的汤里,小苏子被点名试吃了。
我想起了前段时间,师公被喊去了后宫,回来后看着我久久不语。
师公不告诉我,是怕我伤心吧。
我再也看不到哪个笑起来有着两个深深酒窝的小苏子了,也再也无法同小苏子分享着糖和糕点了。也没了有个能一起说话的朋友了。
离别,这是我人生目前为止的第三次了,我还是无法习惯离别。
而我按着记忆里做出来的,娘亲做的菜还没让小苏子也尝尝看呢,都放了好几天了。
自那之后,我有一段时间不怎么说话和笑,师父师公也发现了我情绪低落。
过几天我就会好的,我这样对自己说。
小苏子的事,师父和师公也许是看出来我知道了,他们给了我时间,也不会在我练字时发呆而责骂我。
这天,师父难得从御膳房早回来,带着食盒回来。
我把桌上的纸张和毛笔这些东西收拾好,想着把食盒里的饭菜帮忙拿出来。
师父端出一碗面放在我面前,我楞楞的没反应过来,只以为今天吃面条。
刚坐好拿起筷子,就听到师父温声说了句。
“生辰快乐,蛋蛋。”
瞬间,我拿着筷子的手整个都麻了。
今天是我的生辰?我给忘了。
我没看师父,只一眼不眨地盯着那碗面。
那不是一碗普通的面,有鸡蛋,鸡蛋煎得圆润金黄,也有肉,肉还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大块,切得也很厚,看起来像红烧肉,色泽油亮。
“谢谢师父!”
也许我的声音是哽咽的,就连看那碗面的视线都有一点模糊。
今年是我12岁的生辰,隔了4年后再次过的生辰。
我刚来皇宫的时候,师父给洗得干干净净的,也穿着不太合身的新衣服。
刚来的我,谁都怕,谁也不相信,除了师父。
后来我也是慢慢的发现,师父其实也不会养小孩,很多时候还是师公照顾着我,也是师公给我换了合身的衣服和鞋,也是师公让我先学认字写字。
也是因为师公,我不再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
直到有天师父问我记不记得生辰日,我也才反应过来,我其实是记得的,只是当孤儿的那几年里,没人给我过而已。
那年,师父问我时,我的生辰已经过去了,师公骂了师父一顿,师父理亏没敢还嘴。看着那样的场景,我不觉得没过生辰有什么,只在脸上带着傻笑。
今年,师父记得给我过生辰,给我做了面,也补上了礼物,是长命锁。
师父把长命锁放在我手心上,我很开心地看着长命锁,它的一面写着平安康健 ,两边各雕有莲花和鲤鱼,下面坠着三个小铃铛,很漂亮的长命锁。
我握住长命锁,起身给师父跪拜感恩。
师父在我拜完后拉我起来,让我快点吃面。
我起身一抹眼睛,对师父傻傻一笑,坐好了才低头吃面。
“师父,我在流浪的时候,曾经也有过朋友。它不会说话,我却把它当做相依为命的朋友和亲人。”
吃到一半,我突然特别想和师父说话。
“它是一只小狼,我遇到它的时候,它的狼母亲就死在它旁边,它也受伤了。我那时候找了我爹告诉过我可以止血的草药救了它,我也特别怕它醒来咬我。”
我说着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嘿嘿笑了几声,继续吃着面,等这碗不一样的面吃完了,听到师父问我。
“后来呢?”
“后来它醒了,就跑了,我也以为它跑了。但是几天后我饿得昏倒,是狼崽子舔醒的我。它给我带了条死蛇回来,我差点又被吓晕过去。”
我回忆着狼崽子,师父也没打断我。
“我叫它阿弟,阿弟一开始不让我抱。我们一路上相依为命,后来冬天来了,它就突然愿意让我抱了,阿弟也知道冬天冷的。那年冬天也很冷很冷,还好有阿弟在,要不然我早被冻死了。”
阿弟是一只狼,但是它却很聪明的知道我救过它,所以它也从来没咬过我。阿弟会自己找到各种吃的,蛇是最经常找到的,因为我不会生火,所以我都是看着阿弟吃蛇肉,而我在一旁起一层的鸡皮疙瘩。
“在冬天快要过去的时候,阿弟为了救我……死了。我那天去找东西吃,路过一破旧祠堂,遇到了几个大人流浪汉,他们都瘦得皮包骨。他们几个看到我,其中一个人晃晃悠悠的过来,可能是想看看我有没有吃的可以抢。”
我突然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后背也冒冷汗。
“肉!肉!肉!那流浪汉嘴里喃喃自语的对着我说,我只以为他想向我要吃的,我只告诉他,我没有吃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其他流浪汉都过来了,把我围住不让我走。”
我现在才惊觉,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他们想吃我!饿疯了的流浪汉看见一个小孩,一个和他们一样脏兮兮的小流浪汉。
“我那时候只觉得害怕,所以我一直喊阿弟,阿弟不知道从那里冲了出来,见人就咬,我吓坏了,喊阿弟不要咬人,快跑。我看到了阿弟被流浪汉们打伤,流了好多血,我扑过去想把阿弟带走。我力气太小了,一直没吃饱的肚子抱不起已经长大了的阿弟。我被流浪汉拉开,他们拿起石头砸阿弟的头,我一过去,他们就推开我,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弟咽气,他们一下一下地往下砸,我只能听着阿弟的呜咽声,我救不了阿弟。”
阿弟最后的尸体也进了流浪汉们的肚子,他们吃饱了也就没再管我这个受伤的小流浪汉,他们也知道,只要不管我,我迟早也会死。
“师父,我遇到你的那天,刚好是阿弟去世的整整一年。你看,阿弟走了,我也活得好好的。现在又有师父和师公在,我会没事的,所以你们不要太为我担心。我没事的,很快就会好的,只要习惯了就好了。”
这时候我还是很坚强的,并不想掉眼泪,我是男子汉,也已经12岁了,不能哭的。
“傻孩子,怎么能习惯呢?有师父在,再也没人可以欺负你。”
就因为师父的这句话,眼泪就不受控制的自己掉了下来,我想把眼泪抹干,眼泪却越来越多。
我慢慢的的从哽咽啜泣到嚎啕大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哭得稀里哗啦,不止因为阿弟,也因为小苏子哭,像个小娃娃似的哭声不止。
师父只是默默地抱着我,轻拍着我的背让我在师父肩膀上哭个够。
这让我想起了我爹娘,让我觉得,我又有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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