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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叶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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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说谎了,如果我在那之前见过你呢?”

-----正文-----

11

“得了吧,”你嗤笑一声,“如果是这样,我的另一位家属还会在台上发言么?”

此时发言人正更替,一道熟悉的穿着白色军礼服的身影走上台来,他的目光越过层层观众,准确地扫过了你所在的位置。

监察者没有对你的恶劣态度产生任何反应,“身份上确实是你的家属,只是通行以公务名义。”

你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再追问。睡眠不足让你很快打起哈欠,观察了四周发现没有摄像仪器后,你放心大胆地靠在椅背上打起了盹。和自己的alpha在一起的时候会使人放松,这听起来很奇妙,好像有路辰在的地方你就可以安心入眠,噩梦不会侵袭,过往不会渗入。路辰的存在本身为你竖起一道幻觉般的屏障,你用所有的懊悔与迷惘去支撑。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仪式进入尾声。你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不自觉地靠在了监察者的肩上。

歪着头睡觉脖子有点疼,你揉着脖子直起身,下意识蹭蹭嘴角——还好,没有流口水。

你的人形靠枕用柔和的目光注视着你,没有要戳破这层窗户纸的意思。

“干嘛,”你被看得有点不自在,“坐着睡觉不太舒服。”虽然你靠着他的肩确实挺舒服的,他好像特意调整了坐姿,高度刚刚好。

“要出去走走么?”他笑起来,“仪式快要结束了,我不方便参加合照。”

“嗯,”你眨了眨眼,还有些困倦,“走吧。”

后排确实有便于溜走的好处。但也许没有人会在基地的纪念仪式上这么做。你们是两个例外。

指挥官阁下想必会被留到最后,弄不好还要与高层们共进午餐。你幸灾乐祸了一会儿,跟在监察者身后出了会场,大摇大摆地散起步。你知道他有话跟你说,但那些暗潮此刻都平息,愤怒都流散殆尽。

参观时间还没到,很多区域仍是不开放状态。你们只能沿着走道一路向前,你颇有兴致地向他介绍了一番基地的区域分布,训练区在西边,彼时器材都很老旧,穿戴式装甲总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偏偏食堂设立在东边,训练完去进食需要走很长一段路,有时候你会图省事直接喝营养液。“我喜欢草莓味。”你又开始祸害行道树的叶子,跳起来揪下了完整的一片。今天的阳光很好,在恶劣气候里坚韧生长的枝叶在天光里闪闪发亮,可它们都不比他的眼睛——你无意中看到他眼底的那一丝近乎温柔的专注,他自己都没发觉,他不该露出这样的情绪,它与那些礼节性的带着疏离的温柔不同,它过于炽热,像燎原的前奏。

“我查过了,琴宁军校近三十年都没有名为王星星的学员。不过这个人确实存在过,十五年前死于交通事故,和她的父母一起。”

“嗯,我知道了。”你垂下眼,只觉得风声都安静。

十五年前,星历4107年,母亲去世那一年,部分旅者叛乱,打出了“白城”的旗帜,带领支持者占据了第三区,建立反抗军,联邦由此遭受重创。这是一段“不存在”的历史。

“你会吹叶子么?”你把那片树叶递给他,“我想听。”

他有些犹豫地接过,摘下了手套,“只会简单的调子。”

“随便什么都好,我想听。”

他将叶子放在唇边,起初的几个调子有些奇怪,而后很快缀连成曲。是你没听过的小调,每一句的尾音都微微上扬,有些俏皮。你看见风掠过他的发丝,像一个浸透了日光的梦。

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任性这一回,正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答应这个要求。

唯一清晰、唯一横亘其间的,还是过往——这不是你第一次听路辰吹叶笛。

一曲毕,你使劲鼓掌,“高山流水余音绕梁!”

他的耳尖竟然有些泛红,“你喜欢就好。”

你诚恳道:“我很喜欢。”

可能是不好意思,他倏然换了个话题,“说起来,我好像梦见过你,那时我也在给你吹叶笛。”

你静静地注视着那双翡翠色的眼睛,带着些悲哀——你终于撕下了那层伪装,露出鲜血淋漓的真面目来,“所以——你想知道答案么?”

他一怔,“我不是在试探……”

“我知道,”你的声音带着倦怠,“告诉你们也没什么,等他脱身过来吧。我不想把同一个故事说两遍。”

“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那三个字像一道烙铁,在你血肉模糊的面目上又烫下一个漆黑的印记,“道歉最没有用不是吗?”

“我为我对你的试探道歉,学妹。你总是在逃避一切,什么也不想面对,这会伤害你自己。”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眼中带着一丝讥诮,“登记那天你迟到了,原因是在调查我,你去见了一位我的旧识是么?从他嘴里撬出了那个坐标?”

他没有否认。你似乎成功地激怒了他,让那些从叶笛声里萌芽的情意都被怒火焚烧成灰烬——他不该对你怀有任何温软的感情,早在多年以前你就是一只无心的幽灵了,你只会摧毁一切,犯下所有过错,让所有人都痛不欲生。

“这不公平,学妹。”他轻声说,“两年前,我的精神力开始出现混乱的征兆,时常会无缘无故陷入昏睡,频繁地在梦中见到你,还有那场战斗,那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不是么?学妹,我们曾在同一所军校受训,但我们此前从未相识过。精神混乱持续了整整三个月,我几乎无法正常生活。学妹,这不公平——所以实验计划里你见到了我,这是因果。”

“不公平?”你笑起来,“因为我付出得最多,所以对我最公平吗?如果我没有被卷入……我就该牺牲在战场上——”

“是啊……”你睁大了眼,喃喃自语,“我应该牺牲在战场上,那才最光荣……是我太贪心……是我太贪心……”

“学妹!”

“……贪心的人会什么都没有。”

你看着他。所有的情绪开始失控。测算人心就会迎来最失败的后果,他也许是想逼你放下过往,可一无所有的流浪者要如何去接受一朵花?你们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沉默将你裹成一个安全的茧。本不必说这么多,你想,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如果我说谎了,如果我在那之前见过你呢?”他的声音太轻,被沙地的风吞噬,你没有听见。

“你们谈过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

你转过头,看见原本应该被困在应酬里的指挥官阁下出现在树荫旁,也许是适才的争吵你们都太过投入,竟然谁也没有发现他的靠近。

“在等人,”你说,“现在等到了。”

他们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无意打听他们在什么事上有了默契,左右都与你无关。

“不是要听故事么?”仿佛恶意就随着这句话生长了起来,“接下来就是故事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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