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永琎暗松了一口气,仁和帝给这座宅院取的名字深和他的心意,他赶紧高兴点头,说:“这名字极好,多谢皇上,若林阁老在天有灵,也会喜欢的。”
“你现在是主人,你喜欢就好。”仁和帝的目光微微一暗,随即又说:“连参领预计天黑之前进城,朕让九煞去迎他了,去了半个时辰了,还没回来。”
“回皇上,连参领已经来了,臣在大门口碰到了他,见他风尘仆仆,满脸倦色,怕他冲撞了皇上,就让人带他去洗漱更衣了。他们半日赶了几百里路,水米未进,臣让他们先休息用餐,一会儿再来拜见皇上。臣家中有事,多日不曾在皇上身边伺候,今日才把家中事情处理完毕,也想陪皇上说说话。”
“还是万卿虑事周到。”仁和帝轻叹一声,示意万永琎坐下,说:“万户侯世子英年早逝,朕倍感痛心,万卿还要多宽慰令尊令堂,别让他们伤心太过。”
“多谢皇上,臣不负圣恩,定会照顾好父母。”
前几天,沈贤妃与仁和帝提了万户侯府再立世子的事。万户侯世子病逝,万永琎是被废之身,不可能承袭世子之位,万户侯的爵位由谁承袭,仁和帝想听听万永琎的意思。可万永琎没提,仁和帝也不便直接询问,只好先搁置这个问题。
仁和帝点点头,随手翻开一份厚厚的奏折,笑着说:“万卿,你定猜不出这份奏折是何人所奏,你连日操劳家事,他所奏之事想必你也听说得不多。”
“臣愚昧,请皇上明示。”万永琎很了解仁和帝,做为皇上,仁和帝可是卖关子、绕弯子的高手,他越是把事情说得简单明白,想让人知道,就说明这件事越是复杂纷乱,“臣要照顾父母,还要操办丧事,确实无心旁顾了。”
“令兄入土为安,你也节哀顺便,可以松口气了。”仁和帝把奏折递给万永琎,笑说:“你看看吧!朕看几遍了,真相和传言不一样,很有意思呢。”
万永琎诚惶诚恐告罪一番,才接过奏折,刚看了两页,他就皱起了眉头。奏折中所写的事项是篱园之案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非常清晰详细。他听说了篱园之事,也收到了线报,可这些日子忙昏了头,还没来得及分析斟酌。看了这份奏折,他不用再去费心琢磨,可这奏折里面提到的真相也令他悬起了心。
“裕郡王世子人聪明,又写了一手好字,假以时日,必能立身朝堂,为皇上分忧。”万永琎想避重就轻,把萧彤狠狠夸赞一番,把这个话题遮过去。可他看到仁和帝的笑容别有深意,暗叹一声,又说:“津州刘知府不是糊涂人,他对篱园之案的审问判决确实不够清晰,想必他也有顾虑。裕郡王世子把案子的经过写得很清楚,其中也加了自己不少推断,可见也费了他一番苦心。”
仁和帝笑了笑,说:“刘知府当然不是糊涂人,裕郡王提醒他给沈阁老留几分颜面,他只能这么判决。裕郡王在提点刘知府之前,就跟朕说了,只不过他知之有限,只说了大概。朕也听说了不少有关篱园之案的传言,每一传言都带有自己的倾向,险些误导了朕。彤儿这份奏折写得明白详实,分析得也头头是道,最为公正。可朕看了心里很不舒服,又不得不佩服沈家女孩心思缜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