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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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许梨的关系打那天起便恢复了从前,甚至比从前还要更加亲密。
我整日里粘着他,赖在他身边不让走。
许梨干脆直接请了长假,待在家里看着我,暂时没去工作,偶尔接一些网上的单子维持生计。
只不过,陪着我的条件是得乖乖跟他一起去看心理医生。
我答应了。
医生说我脑子有病。
我就是有病。
好吧原话其实不是这样的,只是我有点生气所以说的难听了点。
总之结论呢就是。
我有病。
我要吃药。
他开了一堆什么单子还有测试让我去做,又单独留下许梨说了些话。
几百道题目,后面还做了什么项目我忘了,还要抽血。
一套下来做的我头晕脑胀。
许梨拦着我没让看缴费单子,趁着他上厕所的间隙我偷来看了。
光那些检查就花了好几百,更别说什么抽血什么仪器还有后来的开药。
很贵。
花了很多钱。
我想说其实无所谓反正有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是许梨对此却是很认真。
我知道的。
从以前初中的时候他就想让我来看医生。
但是我不乐意。
我最讨厌医院。
尤其是抽血。
要是哪天可以研发隔空抽血的项目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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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梨在家陪着我也不做什么。
两个人时常挤在一张床上,一起看看电视刷刷视频。
到点了做点简单的吃一顿。
他顿顿盯着我吃药,帮我把那些药分好切好,吃完饭了一起给我。
吃了那些药我总是昏昏沉沉的,又想吐。
只好躺着,他也陪我躺着。
原本有些湿冷的被窝在体温的烘烤下也变得温热。
暖暖的。
许梨不排斥我的靠近,也不排斥某些时候的亲密接触。
却仍旧不允许我随便亲他。
这就像是他掌握着的某样筹码,只有我听话让他满意的时候才可能施舍我一个亲亲。
我喜欢这样。
喜欢他管着我。
喜欢跟他亲亲。
喜欢他的一切。
我喜欢跟他待在一起。
我喜欢许梨。
我爱他。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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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梨还总是找借口带我出去。
今天是让我陪他拿个快递,明天是和他一起买个菜。
手腕上的伤痕被他照顾得细致,每晚每晚给我敷着厚厚的药膏。
他经常半夜起来,摸着我的手腕放好,确保两人不会压到伤口才躺下。
他可能以为我睡熟了吧,没有顾忌地一个劲叹气。
可是我都听得到。
拆线后,皮肤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疤痕和八个点。
他时常盯着那个疤痕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买了进口的祛疤膏,跟吃药一样盯得我死死的。
我顺着他的意每天涂着药膏。
留不留疤的。
我倒是无所谓。
但是许梨好像很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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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的日子幸福地有些过头了,总让我感到有些荒谬的不安。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不安些什么。
我有什么好不安的。
许梨不是一直陪着我吗?
他又不会突然长翅膀飞了。
再说了,
他如果要走。
他会去哪?
对啊。
他会去哪?
许梨从小跟我在这里长大。
我竟然还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他走了会去哪。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不安像是深埋我内心的种子。
它发芽了。
越长越大,越长越高,越长越茂盛。
我甚至开始恐慌。
每天早上起床我的第一个动作永远是睁眼搜寻许梨的痕迹。
房间很小。
我总能第一时间找到许梨。
滋滋的炒菜声,绕着房间的香味,许梨无聊刷视频的声音。
又或是打开水龙头的水声,收衣服衣架晾衣杆的碰撞声。
不知为何,我好像真的在这一片小小的空间里找到了“家”的感觉。
如果可以。
我真想把时间永远暂停在当下。
这些都是许梨留下的痕迹。
他还在。
他没走。
他是在笑着看着我。
他真的在笑着吗?
他是不是太累了。
我总想让许梨去休息。
可是许梨说。
现在就是在休息。
对,他是请了假在休息。
可我总觉得他看起来比以前更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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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邻居住着一位年龄卡在中间不上不下的阿姨,具体名字不知道,只知道姓陈,平时让我们喊她陈姨。
陈姨的话很多。
偶尔出门或者回来时候撞见了都会跟我们聊上几句。
她很喜欢许梨,觉得他人长得好身段好,又是个听话孝顺的,很合眼缘,经常一见面就拉着许梨扯东扯西。
今天也是。
许梨准备出门丢垃圾,刚好碰见陈姨从外面买菜回来。
她一上来就说什么她有个侄女今年二十二岁XX大学毕业的跟许梨很合适,说他这个年纪了也不谈个对象,整天绕着弟弟转不好的嘞,说什么人家姑娘现在在找对象是奔着结婚去的,让许梨加个微信好好聊一聊。
合适个鬼哦。
在场除了她本人还会有其他人觉得合适吗?
我有点不爽,但毕竟是长辈又住许梨附近,我也不好说什么。
我扯了扯许梨的袖子,让他赶紧走。
许梨则是安抚性地拍拍我的手。
我知道他让我别着急,但我就是不爽。
“阿梨啊,你看现在像你这么优秀的后生仔很难遇到的啦!那个妹妹哇,肯定很喜欢你的噻。”
“年轻人,大方滴!多跟那个妹妹聊聊哇。”
陈姨拎着菜进屋了。
我气不过,用力拧了一把他的手臂。
本来还只是有点不爽,但许梨居然真加了陈姨推来的微信。
怎么。
他难道还真想跟人家谈上么?
“好了好了好了,刚刚人家在那不好下人家面子啊。”
话是这么说,我也知道是这么个道理。
但我就是不爽。
我说让他亲我一口,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许梨有点犹豫:“回家再说吧,好不好?万一被人看到了。”
“有什么关系,这会又没人。”
我把他堵在转角处,又往前凑了凑,示意他直接亲上来。
许梨还是拒绝:“我手上还拎着垃圾。”
废话真多。
我熟稔地递出唇瓣,缠上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直奔舌尖的敏感处。
许梨显然也有些动情,细细回应着我的动作。
暧昧不清的水声啧啧作响,我不禁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将自己整个人交了出去。
“砰!”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天巨响。
我跟许梨同时回头看去。
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在地上散开,各种食物残渣纸巾落了一地。
褐色的汁液缓缓流出。
陈姨站在门口,面色惨白,呆呆地望着我们,不知道看了多久。
那一瞬间,我满脑子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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