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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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江天枢来说,这个地方太过熟悉。它在记忆中一次次出现,带着色彩、温度、气味和声音。“真怀念啊。”陆嘉双手插兜站在马路边,“好像还能看到我在墙上挂彩带的样子。”
一进入C市,江天枢就全副武装,只露出两个眼睛。“五年了,”他的声音被黑白格围巾挡住,“我都快认不出来这里了。”
当年一排狭小的店面被重新整改装修,变成了宽敞明亮的大型连锁超市。经重新规划后的园区铺上了崭新的柏油马路,周围建起了更多钢筋水泥为骨骼的玻璃大楼。北星的出发点已从一层写字楼中分出的几间办公室,变成了夜晚在顶楼发亮的霓虹灯牌。
“我也快认不出来你了。”陆嘉瞅了他一眼,“有这么冷吗?还没到过年呢。”
江天枢用力地点头。一走出机场,扑面而来的冷风就唤醒了他痛苦的记忆。即使严防死守,凌厉的寒风依然透过每一丝细微的缝隙往身体里钻。
陆嘉叹了口气,抓住他冰冷的指尖,揣在羽绒服的衣兜里,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口袋里没有温度,但陆嘉总是很暖和,江天枢一直奇怪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二层咖啡馆的梦想就这么碎了。”
“再在S市开一家就好。”
“不一样,”陆嘉摇头,“我开店只是为了等你推门进来。”
他们并肩走在同一条人行道上闲聊,恍然间风铃余音绕梁。陆嘉稀奇于他竟然记得那么多的细节,江天枢一笑置之。他将每一帧画面都收藏得整整齐齐,封在宇宙深处成为永远发光的星星。
他们坐在公交车的最后一排,同样的路线驶过璃江大桥。陆嘉靠在窗边,望着冬日缓缓流淌的江水。
“我当年只差一步就输在了这里。”他在衣兜里勾着江天枢指尖,“我有一瞬间想要吻你。”
“为什么没有?”江天枢看着他的侧脸。
“你总是表现得很淡漠,藏得很小心,我把不准你的心思。我能感觉到我们关系不错,但我不知道再往前会发生什么。我如果喜欢一个人,从不吝啬表达爱。但唯有你,我很害怕失去。我拼命忍着,不想因为自己贪心,连朋友都做不下去。”
“第一次闻到你的香水时,我很心慌。我想那可能是你的女友,但如果有,你早就会告诉我了。于是我猜到了,但我不敢追问。”一幅幅画面历历在目,“我给自己找了许多拒绝你的理由,这很可能是最后一根稻草。”
“真奇怪,”陆嘉笑了,“我们在毫无意义的地方做了那么多努力。”
“也并不毫无意义。”寒风与流水从桥下穿行而过,“今天我们的位置,是由过去每一天的我们一步步走来的。无论绕了多少弯,我都会与你重逢。”
华灯初上,灯火辉煌。西区的娱乐城和南皇街风格截然不同。比起海滨上名流绅士,众星云集,这里更像年轻人的狂欢夜。站在熟悉的霓虹招牌下,面对着狂欢乱舞的人群,想到连绵成片的废墟,江天枢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陌生感。
他紧紧握着陆嘉的手。青年从走进西区开始就一反常态地沉默不语,久久仰望着绚丽的灯牌。这里有他最刻骨铭心的记忆,光芒与阴影相伴相生。许多青少年骑着摩托车,成群结队从他们身边经过走入大门,当年的龙儿恐怕也是这样,江天枢忽然意识到所谓光阴就沉淀在这些下水道的沟渠之间。
陆嘉忽然抱着腹部笑了一声。“笑什么。”江天枢问。
“我想起来,当时,就是在这个位置。”陆嘉跺跺脚,“我和李铄第一次见面谈卖门面的事。他开口第一句话,是问林行云一晚多少钱。”
“那时候我每天都在混吃等死,对他的电话完全不抱希望。林行云说陪我去看看,结果差点一拳把我生意打掉。他被揍得很惨,差点没能谈下去。但也就是那之后,他发现云儿力气是真大,把他带在身边了。”他慢慢蹲下,手指拂过地砖,“你瞧,老板,原来人生有一万种意想不到的路可以走。”
“李铄不是喜欢年轻可爱的男孩吗。”江天枢双手背在身后,“‘曼陀罗’里那些伴。”
“谁讲的?他逗你玩呢。李铄床上喜欢穿裙子扮姑娘,就好这口猛得能干死他的。”陆嘉翻了个白眼,“你这人懂不懂同性恋啊。”
江天枢踢了下他屁股。陆嘉“哎哟”一声跌在地上。“认真的,他这么多年没把云儿霸王硬上弓我都肃然起敬了,换我我是不行。”
“你想硬上弓谁呢?”
陆嘉这才反应过来,“不是!你听我解释!我真没——”
江天枢抓起衣领把他拖进了“曼陀罗”大门。
作为分部,这里的“曼陀罗”保持了一贯的李铄风格。浮华夸张的灯光扫射舞池,人群摩肩接踵,即使在寒冬腊月,里面的人们都穿得像盛夏天。汗水挥洒,震天的音乐轰炸耳膜。
陆嘉从吧台上接过两杯明亮的金色液体,坐到江天枢身边。“天啊,”他抱怨,“有种上班的感觉。”
“放轻松,”江天枢抿了一口辛辣的烈酒,“你今天不是老板,也不是员工,只是一个来玩的客人。”
“结果不都一样吗。”陆嘉嘲讽,“最后都会陪你睡。”
“有道理,那换个角色。”江天枢饶有兴趣地看着灯光下的下颌轮廓,“从现在开始我们是完全的陌生人。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间酒吧,你得用上所有技巧,想办法在今晚让我包养你,否则明天你就会因为付不起房租流落街头。”
“你是不是想玩这个角色扮演已经很久了。”陆嘉问。
“不是喜欢当销冠吗?应该能很容易把自己卖掉吧。”他手指敲着桌子,“顺带一提,我对不认识的人没什么耐心,你只有一次开口的机会。”
“这就开始了!”陆嘉把头发揉得乱七八糟,“有你这么面试的吗。”
江天枢忍着笑,低头看着酒精中的倒影。水面荡出的波纹模糊了面容,和陆嘉在一起,明明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他的心却好像一直停在初始时活泼雀跃。一抬眼就能看到热恋的情侣在角落无所顾忌地接吻。江天枢已经过了那个狂放不羁的年龄,还是会感到羡慕。人们活着便渴望与世界相爱,又因为爱而感到在世界中活着。
旁边的座位持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陆嘉像条蛇在座位上扭来扭去挣扎,嘟囔好半天,最后端起杯子猛地一口喝完了酒,双手握着成拳头,并排推到他眼皮底下。
“你在干什么?”他扫了一眼。明明是酒量很好的人,才喝一点,从脖颈到耳根都烧得火红。
“今天、可、可以玩……那个。”情人偏头眼睛躲开了他的视线,平日里吵闹的声音像失灵了一样细若蚊蝇,“……主人。”
江天枢差点当场把玻璃杯按碎。他低头看了一会儿那对干净的手腕,将还剩一半的酒杯推到一边,用力掐住将人拖进酒吧电梯。
江天枢已经很久没来过专用的调教房间了。和陆嘉同居期间不必去“曼陀罗”,周末待在床上黏腻就已别无所求。被亲吻拥抱着完全占有,汗水体温的交换让温度再次攀升。
柔软的驼色绒毯铺满整个房间,这里的装潢一承总部风格,奢靡的古色之中暗藏玄机。陆嘉一进门见墙上那一排戒尺,就开始腿肚子打颤。江天枢优哉游哉地绕着房间里走了一圈,在经过他身后时,忽然一脚踢中小腿。重心一歪,陆嘉猝不及防跪在地上。
他拉过一把太师椅,翘着腿在青年面前坐下。“脱吧。”
喉结微微移动,随着咽下的唾沫,修长的手指开始一件件解开外套。随着越来越多的布料落在地毯上,在还剩下一条底裤时,陆嘉小心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江天枢目光静静。他颤抖着手指,低头去掉最后的遮掩,早就半立的阴茎弹出来,表层隐隐透着湿润水光。江天枢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那里就抬得越来越高。虽然一句话没说,眼前漂亮的青年全身已经红透了。因为一丝不挂,他连掩饰的机会都没有。
“看样子,”江天枢歪头与他对视,“你真的很喜欢我。”
陆嘉用力咕噜了一声咽下唾沫。要换做平日一定扑上来亲了,但为了配合演出听话的乖乖样子也非常可爱。江天枢忍着给一个奖励吻的冲动,用早已准备好的黑色丝绸缠住了陆嘉眼睛。这是为自己设的限制。被那种滚烫的目光凝视时,他自己的身体会先投降。
手掌手背游走过全身每一寸皮肤,只是眼神和抚摸,身下挺立就诚实地泛出了透明黏液。干的是这一行的活,外加天性如此,陆嘉对自己的形象管理要求很严格。李铄当年用年龄把他卡在门外是一个短视的错误,但江天枢非常满足。这种漂亮的收藏品就该是他的专属。
冰冷的手铐与项圈相连,将手腕钳在背后。陆嘉不会反抗他,但这仍然是必要的工具。适当的温柔束缚所带来的臣服感比限制更有价值。
“张嘴。”
托起下巴,指腹缓缓刮过尖利的牙齿。这是他大腿和后背盛开繁花的凶器,也是给他带来困扰的罪魁祸首。自从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陆嘉愈发不避在他身上留下印记。据本人所说,五年间欠下的都要补回来。
唾液从嘴角溢出,陆嘉想卷回去,却被大拇指顶住上颚。场面有些狼狈,但这正是江天枢喜欢的。他手指撑住陆嘉口腔,脚掌轻轻踩住阴茎。
“啊!唔……”突如其来的刺激令陆嘉惊叫一声,差点咬到江天枢的手指。待反应过来,又赶紧讨好地舔了两下。坚硬的性器抵着足弓,下身肉眼可见地发涨凶猛。脚底很快被黏液打湿了,摩擦变得更加顺滑。沉重的喘息声在房间里回响,后背的金属链被反复扯直,越来越多的唾液沿着下巴滴落,打湿了江天枢的手。
“咕呜、哥——啊!”
江天枢忽然用力踩进去去。陆嘉发出一声惨叫,身子抖个不停。
“怎么叫的?”
“呜、呜……”唾液包裹的湿润声音里含着浓烈的哭腔,“主、主人……”
江天枢深吸一口气,他开始感到和陆嘉玩这个游戏是一个错误。控制者在调教中需要绝对的冷静,他一直都能执行完美的操作。但面对这样的陆嘉,大脑毫无理性可言。
他放缓了节奏,只用脚趾在阴茎头部来回慢慢打旋。陆嘉头皮发麻,不敢咬紧牙关,只能吮着他的手指发出可怜的呜咽。在低沉的闷哼中,他最终投降,哆嗦着射在江天枢脚上。
“没管住啊,”冷淡的声音,“我还没说可以。”
还处在高潮余韵,脑袋微微发晕的陆嘉跪坐在地上粗喘着气。
“真没用,”随着一声低笑,项圈上传来一股力量将他拽过去,“过来。”
黑暗中,他鼻子微微嗅了下,闻见熟悉的气息。不需要江天枢动手,他乖乖地张开嘴,用舌头探索边缘,含住勃起的前端。
从头顶传来可爱的声音。即使失去视觉,他也早已对这具身体了如指掌。反复吞咽的同时,舌头围着前端打旋,有意戳刺小孔。一股力量忽然按在后脑勺,迫使他不得不吞下更多。
“唔,嗯……”
微微抬高迎合他抽插的下身加快了吮吸的频率。过量唾液充分滋润,轻易地在柔软的口腔中抽插。陆嘉舌头轻轻一弹,微凉的黏液喷在喉咙深处。他喉结动了动,将乱七八糟的液体一道吞了下去。
覆盖在眼睛上的丝绸被解开。他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仰视江天枢。只穿了一件低领T恤,微微泛红的眼睛温柔地低头注视着他。而他一丝不挂,全身都是晶莹的汗珠。
“我输了。”江天枢的声音微微沙哑。
“为什么?”陆嘉咂了下嘴角的唾液,“我表现得很不乖吧,咬到你你好几次。”
“从调教对象的角度,你会被我永不录用。”江天枢指腹缓缓抹过他睫毛,“但我没法把你当成陌生人。我太喜欢你了,没有别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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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段是最开始写的初见原设……这篇文章改动了很多次 被换掉的内容都能另开一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