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靠近,动动嘴吃个豆腐总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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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执法办案室——
“帅哥,你真人比视频上好看太多了,酷酷的,那小眼神,一瞪我我都想抱着你不撒手了,你那下颌线,比我人生都还清晰,怎么就这么迷乎人呢?”
女子化了浓妆的脸斜靠在手臂上,抹胸小短裙若隐若现的掩着不算丰满的胸部,她毫不在意随时会滚出来胸肉,像是对来派出所早已习以为常。就只是风情万种的看着坐她对面的向阳,呵呵的笑。
向阳冷着脸,对她的调侃无动于衷,权当没听见:“我再问你一遍,你们的组织者是谁?今天去酒吧的目的只是单纯的做那种交易还是受人指使?”
之所以向阳会察觉出有可能是受人指使,原因是以他这些年的办案经验分析,一般情况下色情交易大多数出现在慢摇吧、KTV,那些地方的消费目的跟酒吧不同,前者是放肆狂嗨,后者是有格调的休闲。
尤其在这种上档次的live酒吧,来这里消费的人都是冲着优秀的现场乐队和酒吧环境,并非蹦野迪和单一的买醉。
更重要的是,他认为一个韩国人万里迢迢来中国开酒吧,同时组织有色服务是不是太舍近求远了?老板也不见得有那么全面的资源,干这种违法买卖,后面是必须有人掌台的,池道赫一看就是不屑与他人为伍,单打独斗型的。
所以他判断,要么这事是巧合,要么就是有人故意陷害。
女子笑的花枝乱颤,在酒吧里伪装出的惧意早没了,一点都不把向阳的问话当回事,“小哥哥,如果你让我加你微信,我就告诉你实话,嗯……或者留个电话也行,好吗?”
向阳皱眉,他见过不少油滑的嫌疑人,但像这种敢当面调戏警察的他还是第一次见,“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你再这么装模作样下去,我可以告你妨碍执法。”
“啊啊啊就是这副模样,”女子拍着桌子惊喜的笑起来:“又严肃又奶乎乎的,太招人心疼了!我听说你有女朋友,是真的吗?”
向阳无奈的一把捂着眼睛,这女人还真是油盐不进,劝也不是,吓也不是。
这时候雷智礼走进来,低声跟向阳说:“查了记录,她们四个人里,就她有案底,”他指着眼前的女子:“她叫洪婕,二十六岁,曾经三次被其他派出所以卖淫罪拘留罚款,是个惯犯了。”
这个叫洪婕的女子眼色一闪,稍后又恢复那副无所谓的笑脸,大不了拘留半个月,还能怎样?
“哎哟,”洪婕往椅背上一靠:“你们就抓紧时间关我吧,问这么多干嘛,卖个肉而已,还需要人组织和指使吗?”
向阳看出来这是个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这么紧锣密鼓的审什么也问不出来,于是让雷智礼先拘她一晚,有什么明天再说。
出去接警大厅,白燕飞正在盘问另外三个女的,估计是初犯,被白警官连蒙带唬吓得眼泪盈眶,哆哆嗦嗦什么都交待了。
向阳猜的没错,这几个女生确实是受人指使去池道赫的酒吧钓鱼卖淫,但她们几个都只认识洪婕,是洪婕带她们去酒吧的,说好了每人五百,如果被看上开房过夜了,费用全归她们,洪婕分文不要。一听就知道这三个女生是炮灰,并且洪婕的目的并不全是钱。
卖肉不以金钱交易为第一目的,那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想搞垮酒吧的名声,会想把酒吧搞得声名狼藉的,大概率就是同行竞争。
至于洪婕,就是唯一跟指使者联系的人。
一个女生怯怯的求饶道:“警官,我们都还没开始你们就来了,你看……”
向阳挑眉:“所以还耽误你们挣钱了?”
“不是不是,”女生慌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既然还没有事实,那您就原谅我们这次,我们几个都是第一次,是洪婕说光喝个酒就能分到五百块,所以才去的……以后绝对!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了。”
那几个男人也是满脸倒霉相站在一边,认错态度也好,有问必答,都说早知道是这种陷阱等着他们,就不敢贪馋好色了。
看在都没有案底并且还发展成既成事实的份上,白燕飞拿来一沓纸和几支笔,让加个人写下保证书,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承诺不会再有第二次。
向阳思索片刻,让雷智礼去查一下洪婕的详细资料,决定换个切入角度。
四下扫了一圈,看见派出所门口站着个大高个儿在抽烟。
“笔录做完了?”他走出去,跟池道赫站在一线。
“嗯。”池道赫像是没有平时那般热情,眉心挤出个疙瘩,嘴里叼着根烟不停的吞云吐雾。
这样的池道赫向阳不太习惯。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或者同行?”
“不知道。”
“你酒吧开业多久了?”
“两年不到。”
池道赫相对冷漠的态度让向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本来他也不是个健谈的人。
“你挺厉害啊,连自己卖的酒什么生产日期都记那么清楚。”向阳觉得这个人平时对他嬉皮笑脸,但一涉及正经事还是在严防死守自己的界限。
池道赫说:“这你也信,我就瞎说的。”
向阳汗:“……”
“酒吧每天都有新酒到,光啤酒我就卖二十几种,再加上洋酒,我怎么可能记得每一批酒的生日?”池道赫拿下嘴里的半截香烟,面部表情松懈了一些,扭头注视着向阳:“向警官,你真傻。”
明明就是俩大男人,向阳心说他看自己的眼神能不能别那么黏腻,就像蜂蜜一样都快拉丝了。
他火速转移话题:“我推测是同行恶性竞争,有人想陷害你,把你酒吧的名声搞臭,既然你自己也说不上得罪过什么人,那就交给我们派出所来查,你放心,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池道赫看他的眼睛从始至终就没眨过,但偏偏就能流露一种碧波荡漾的温柔,“谢谢你,向警官。”
“谢我干嘛,这是我的工作。”向阳舔舔嘴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润唇动作。
池道赫眉头一挑,显出几分不满:“你没事能不能别老抿着嘴?”
这话题太突兀,搞得向阳都不知道该怎么答,他一直在抿嘴吗?他没感觉啊。
“为什么?”他发现池道赫注意的点跟正常人不一样。
池道赫吸一口气,张着嘴半天咧开个顽劣的弧度,稍稍凑近:“因为你一抿嘴,酒窝就会显出来,我一看见你的酒窝,就想亲你。”
说完,他把烟头弹到几米开外,然后转身走进接警大厅,完全一个没事儿人。
留下向阳跟棵甘蔗一样站在门口,烟一直夹在指尖,直到烧到手指他才后知后觉的把烟头甩开。
亲?池道赫说想揍他他能理解,亲他?是不是重口过头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中文不行。
这个大夜班向阳很忙,忙到他都不知道池道赫是什么时候离开派出所的。
第二天早上郑晴晴把洪婕的详细资料交给他,他一看才知道,洪婕原来不是本地人,家住云溪市周边一个叫羊街乡的地方。家里四个人,爸妈都老了,以务农为主,还有一个高位截瘫的弟弟。
这样向阳就明白为什么她要干这行了。
“她现在情绪怎么样?”他问郑晴晴。洪婕昨天在拘留室待了一宿,不痛不痒的。
郑晴晴说:“从监控看就是东张西望的,像是早已熟悉这些常规操作,也没吵闹。”
向阳脑子一叮,问:“我是让雷智礼帮我找资料,怎么会是你?”
郑晴晴忸怩的笑道:“嗐,谁找不一样,雷哥差不多夜里四点才睡,让他多眯会儿。”
死直男对小女生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情丝是完全没有触觉的,他单纯觉得小郑这姑娘挺善解人意。
出去路口吃了个早点,然后买了俩包子和稀饭,拎着走向拘留室。
来接班的小胡见他走了二十分钟又折返回来,奇怪道:“阳哥,你不是夜班走了吗,咋又回来了?”
向阳提溜着包子掂了掂:“找昨晚的当事人问个话。”
果然如郑晴晴说的那样,洪婕就是百无聊赖的东抠抠西摸摸,像是就等着时间到了放她回家,一点压力都感受不到。
洪婕一转头见到站在门栏外的向阳,脸上那种风尘的笑又出来了:“向警官,早上好呀。”她倒是不客气,伸手就接过向警官买的早点吃起来。
向阳和她仅一门之隔,他反复琢磨着洪婕的家庭情况,又看看她那仿佛一切都不在意的伪装,停顿片刻,问:“你家是羊街乡的?”
洪婕知道自己有案底,这些信息无非就是原来拘她的派出所留下的,“对啊。”
“我看了你的资料,你爸妈年纪不小了,还在老家务农,”他说话四平八稳,听起来不带什么感情:“你弟弟下半身瘫痪是吧,是发生意外吗?”
在他提起弟弟时,洪婕咀嚼包子的动作明显停顿了几秒,一贯无所谓的神态也没把住,逐渐有些黯淡,“嗯,在学校打篮球摔了一跤,导致腰部以下所有部位都失去知觉,只能躺着等人照顾。”
“所以你就出来做这种事?”
洪婕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直视向阳:“是啊,我要养家,光我弟弟一个月吃药就得三千多,我一个职高毕业的除了卖身干什么能赚够三千?还有我爸妈的慢病,都在花钱。”
“这种违法的事你能干一辈子?你的以后你考虑过没有?”向阳问。
“没有,”洪婕答得干脆:“活一天算一天,我这种家庭哪敢想什么以后。”
从警这些年来,最让向阳束手无策的就是这类人,一只脚踩在违法边缘,另一只脚被滚烫的生活折磨。用法律来丈量,她有错,但生存是人的本能,用出卖自己的方式支撑起一个瘫软无力的家,她没错。
只是向阳职责所在,身为警察,私人情感上再同情她,也不可能认同她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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