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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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了总会觉得很冷，但她今天做了一个炽热的梦，没等闹钟响起便醒来，转眼又忘记。悄无声息地走下楼，但屋里其实并没有能被吵醒的东西，只有稀疏的黑暗。她像往常一样打开信箱，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甚至连灰都没有。好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她闭上眼，努力回想是否提前收到过讯息，依稀想起昨天送报员问她能不能一星期一送，“附近只有你们一家订报纸”。她点点头，莫名感到很抱歉。

好像总是这样，她总是不断地感到抱歉。从前在苛责或爱护中为自己流下的眼泪而抱歉，现在为麻烦他人或是自己的先入为主而抱歉。小时候朋友送过一个八音盒，翻开木盖盒子里的女孩便开始跳舞，她想，如果从盒子中站起来的是自己，可能只会不断地重复对不起。她想起自己去过的寺庙、道观和教堂，她不知道那里是否有神灵栖居，天地圣众歆享了牲醴和香烟之后又是否会给予人们无限的幸福。或许运气传播的介质是烟，所以大家上香之后都有一种被庇护的安心感。她唯一能够确认的是，生活的不幸是会自动繁衍的。人没有办法成长为自我能量充足者，或许就如拉康所谓“理想自我”，只是想象中的构想，渴望成为它，但永远无法完全达到。或许，将其不断建诸于他者的期许、凝视、欲望之上，才是唯一的答案。就像她从前做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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