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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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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

-----正文-----

阿南生在南,不爱温柔水乡。

连绵的阴雨天里,她折了一片荷叶顶头上看着北地,想那如盐如絮的雪落在自己的红披风上,像村里供奉的女将军的神像,威风凛凛。

阿娘和兄长不爱北地,更不爱京师。他们说,阿爹的命丢在那里,尸骨都没有,如今后山的坟地上,只可怜留着一个衣冠冢。

只有树君儿,唯有树君儿,惯爱听阿南讲的北地,讲的大雪。树君儿爬山爬树,下地下河,摘了一大竹筐的白色花,笑着往阿南头上洒,梨涡像碎星。

“阿南阿南,下雪喽,南边也下雪喽。”

阿南仰头接着,抱了满怀,笑眼如弯月。她吃了一朵,忽然生出一股劲儿,亮晶晶地看着树君儿,“树君儿,走,我们去北地看雪,我去当女将军。”

“那我当什么?”

“嗯……不知道……”

“哦!我知道了。”树君儿从矮石上跳了下来,给自己和阿南又泼了一大片雪,也生出希冀,“阿南,我听过你阿爹的故事,村里的人都他是个好大夫,我也要当个好大夫。”

阿南更高兴了,牵着树君儿枯瘦的手隐入黑夜,“好大夫,好将军。树君儿,走,我们去北地看大雪。”

分明是一个黑夜,阿南却越走越累,树君儿的手也越来越凉。他们不再谈着看雪了,也再辨不来来时的路,唯有两只枯瘦的手紧紧牵着,穿过被屠的城,穿过漂尸的河,听闻夜里婴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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