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

-----正文-----

我抱着膝盖蜷缩在窗沿时，手机突然在羽绒服口袋里疯狂震动。荧蓝屏幕上跳动着陌生又熟悉的号码，和半年前那通沉默来电的尾号一模一样。

寒风从没关严的窗缝里钻进来，冻得我手指发麻。按下接听键的瞬间，对面传来列车碾过铁轨的轰鸣，像是要碾碎我鼓膜里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冷静。

"陈老师，"沙哑的烟嗓裹着电流声传来，"我在你学校后巷的录像厅。"

我几乎撞翻了窗台上的空花盆。十二月冰碴子在地上迸裂时，赵扬在电话那头轻笑："看没看过我写的剧本？今天首映。"背景音里传来胶片转动的咔嗒声，像极了他赖在我家沙发上用铅笔敲剧本的节奏。

我踩着积雪往巷子里跑时，霓虹灯管正从录像厅铁皮屋顶往下淌血似的红光。海报上烫金大字《冬至》被雨水泡得发胀，男女主角拥吻的剪影下赫然印着编剧赵扬的名字。检票的老头掀起眼皮瞥我："赵先生说留了票。"

荧幕亮起来时我还在喘气。黑白胶片里逼仄的筒子楼过道在眼前展开，摇晃的镜头扫过满地烟头，最后定格在一扇剥落的绿漆铁门——那是我家门口被赵扬踹出凹痕的门。

"你他妈把我的生活当素材？"我攥着座椅扶手的手背爆出青筋。银幕上正放到醉鬼搂着另一个男人跌跌撞撞走过破巷，那人被模糊处理的后颈上却明晃晃烙着我劲后那颗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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