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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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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生命不可违背的眨眼,拼命地掩藏也只是在掩耳盗铃,他必定会合上眼皮。

-----正文-----

在余潮生真正和父亲亲密无间后他才知道父亲的病,创痛让余承渺每分每秒都承受着汤镬之刑。

家族使命是没法摆脱重担,而余潮生要救出父亲,所以他甘愿坐于涂炭,他终于等到父亲选择放下的这一天。不过在十几年的耳濡目染下,他比起余承渺的手段只会多不会少,新派想要一个不暴戾好操控的掌权者,显然是打错了算盘。

伤余承渺的那帮人早在几年前就被灭了,余潮生做的。尸体上的每一道血泪都为他父亲而哭泣,每一条被丢进车底碾碎的断臂都是为了让他的爸爸睡得安稳而搭建温床的木板。其中的领头人身上不计其数的伤,鲜血在脚下聚成血洼,像破损的标本一样被钉死在墙上。

赤裸裸的威慑,但没有用。头领死了可那该死的组织仍然在,如同苍蝇一般时不时来给他们找些麻烦,像是杀不尽的老鼠蟑螂,哪怕用水泥浇灭一个窝点,仍然有不计其数的身藏地,也好像随时都会倾泻而出复来,后患无穷。

余潮生会找到办法清灭那群害虫,但无论他怎么做都换不来完整的余承渺…这一点让余潮生感到无尽的自责。他没法不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因为如果他最开始遵从了训练和父亲一起,也许父亲就不会遭遇这些。

意识到自己的无能是最煎熬的事,余潮生宁愿他被海浪无情冲走。他不想显露出这些念头让父亲担心,但余承渺总会像知道什么一样来劝慰他,像生命不可违背的眨眼,拼命地掩藏也只是在掩耳盗铃,他必定会合上眼皮。

“我需要你,我的儿子。”余承渺捧起余潮生的手,抚摸他无意识里留下的掐痕,认真地讲:“如果没有你,我在交出权利的那刻就会选择自裁。”毕竟他的使命结束后还能做什么呢?毫无目标地活着?那并没有意思,找寻“意义”是人活着每一秒都在做的事,而“余承渺”的意义在将家主传承下去后就该结束了。

但也许是他犯的错太多了,需要在生前就指派来惩罚消罪,所以他遇到了余潮生来挽留他…又或是他罪不至死,余潮生的存在是救赎?怎样都无所谓,反正他现在还活着,还能道出所想。

“你不知道我收到教堂的消息时有多…害怕。”余承渺讲到这愣了下,他甚至没有意识到那点,原来他的忐忑是害怕,他甚至于在怨恨那位只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妇女。他不想让余潮生被夺走,但也恐惧余潮生会走上他的后路……余承渺的父亲曾让他去杀了自己的亲身父母。那是他第一次作为“他自己”去反抗,不过没有产生什么效果,在他养父起心思的那刻,那对他快要记不清的印象里的父母注定要死。

余潮生闭起眼,他感受着手中的触感,一侧是人类的手指,而另一侧是金属,冰与热、软与硬。

差一些失去的猜想比事情真正发生还要煎心。

“我知道,我知道!我永远都处在那种害怕之中!”

余潮生在望着手术台上的父亲时,想起了余承渺曾和他说过的话。余承渺并不想留后,各种意义上的不想,但因为父亲…也就是余潮生爷爷的指令才去选择收养了孩子。

余家有着一道藏在血脉里的无解诅咒。

从最初组织建立至今每一任家主都是被自己的孩子所杀,无论是女人还是男人,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也许在那些人眼里首领之位是块香饽饽,或者那些学习的手段早就将其孩子培养得毫无人性。而意外出现在他的爷爷那里,余承渺的父亲仍然诅咒加身杀死了自己的父亲…但他却另辟蹊径决定收养一位孩童来后继,毕竟在性命面前亲不亲生这回事已经不重要了。

被挑选的余承渺也顺应着要求成长、正式地继位。余潮生的爷爷没有被杀死,可是这条诅咒仍然在,没有因为血缘的缘故而斩断。他“杀”死了父亲,余承渺也因为他而伤透了爷爷,那是一种另类的死亡,比生理上的去世更加地残酷。

“我曾希望你长成为一个健康的、生活美满的孩子,你该由自己亲手选择的未来。很抱歉因为我的缘故,你要背负起一切,迫不得已地接受宿命。”余潮生听到面前的人说,一枚蓝莓被塞入他的唇中,手指抵住牙挤破果子脆弱的表皮,带着冰冷内芯顶入牙关之中,“这是我想要听到父亲说的…但他只给我留下了一句‘我相信你’。所以我把这些话说与你,代表着——你可以尽情怨恨我。”

果皮在指尖留下深蓝色,余潮生追着离开的手指,将那块色素舔至褪色,在呼吸的空隙间喊答:“是,我会永远恨您!无休无止。”

“很好。”余承渺深吸一口气,他要被余潮生眼里的炙热灼伤了,分明是与水有缘的孩子,却像火一样尽情燃烧着,火焰被交融的视线连到他的躯体,好像所有落到他身旁的东西都会变成灰烬。

“告诉我,你都恨我什么?”

余潮生手臂挥走桌上的杂物,瓷盘碎裂的声音尖锐又刺耳,让彼此沉重的呼吸都变得无关紧要。他拉起余承渺又屈身压倒,扯开他方才亲手给父亲穿上的衣服,抓起桌上零散的蓝莓,手掌抵在腰腹用力地碾,果肉与蓝在腰腹处被压成泥泞,成为肉身的养分。

“恨您选择了我、恨您允许我不接受您布好的安排、恨您对我的心软。”

说完这句话仅仅只是过了八九秒钟的时间,但感官却变得如此漫长,余承渺感受到他也被点燃了,周围的助燃剂烧干殆尽后就轮到了他自己,并没有很痛,只是感受到燥热,余承渺看着余潮生与他更加靠近的脸,他在桌面与余潮生的胸膛间发抖。那是兴奋过剩带来的,让他听到自己心脏的每一记挤压跳动,听到灵魂出传达的迫切。

“最恨您分明察觉了,却放纵我的感情。”

余承渺呼吸的热气都变成了燃烧后的烟雾,他伸手去碰面前被氤氲遮住的双眼,然后用力地将余潮生抱在怀中,让彼此染上暂时无法消退的蓝。

“很好…这就对了。”

余承渺总是很难意识到曾经只到他大腿的孩子终于长大‌‎‌‎成‌‍‌‎人‎‍这件事。十五年的时光一眨眼就过去了,他很想细细回顾,但更该专注于现在。

“现在你应发泄你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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