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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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焕！快起床！再不起要迟到了！”

老妈的声音势如破竹。

陈焕深吸一口气，就着这口气出了被窝。

“妈，我袜子呢？”

许晓晴在厨房炒菜，听到后声音又高了一个度：“卫生间架子上。”

职工宿舍是二十多年的老小区，冬天暖气不足，夏天潮湿闷热。现在三九天，在家说话都得哈出白气，别提多冷了！

陈焕随便裹上羽绒服，踢上绒拖溜进卫生间。他抬头，一眼看到横杆上的袜子，赶紧拽下来，都来不及坐小凳子上，直接站着一蹬，俩袜子迷迷糊糊地就被套上去了，歪歪扭扭，跟没睡醒似的。

“陈焕你是不是瞎啊！没看到里面有人？”

陈焕这才注意到，离不远的马桶上还坐着个人。

“你才瞎呢！大早上就骂我！再说了你能是人吗，你——”

陈煜黑着脸，不等他贫完，拿起手边的肥皂盒就要往过招呼。

陈焕哇哇大叫：“你怎么打人呢！这么冷的天我脚趾头要冻下来了，我顾得上看有人吗我？”

陈煜把肥皂盒往旁边一拍：“滚！”

许晓晴端出一笼热气腾腾的馒头，一把拍开陈焕伸过去的手：“去刷牙洗脸完再吃。”

陈焕刚起床就两头受气，屁股往凳子上一坐，不干了。

“你大儿子大早上占着厕所不让人用，我看都是你们惯的！我被骂了你还不让我吃饭，我要抗议！”

许晓晴剜了他一眼：“得了别演了啊，你哥出来了，你去呗。”

陈焕仗着老妈在，底气也足了：“臭烘烘的还让人怎么用？”

陈煜直接走近给他一个暴栗：“磨磨唧唧的，爱去不去。”

陈焕受了委屈也不敢跟陈煜吱声，捂着头跟许晓晴告状：“妈！你大儿子又打我！”

许晓晴给他一个无语不想搭理他的表情。

陈焕眼看孤立无援，手欠地攥紧拳头，偷袭了一下陈煜的背，还吹了个口哨，咋咋呼呼去卫生间了。

陈焕今年上初三，陈煜上高三。

九年义务教育最要紧的两年让陈家一块赶上了。

陈煜还好，不用人操心，这不省心的二儿子，真是万人嫌。许晓晴看着他贱兮兮的样子，真是恨不得把他再给塞回去，压根没这个人！

趁着陈焕不在，许晓晴连忙用干净筷子不停给大儿子夹菜：“小煜多吃点。”

陈焕从卫生间出来，一看，菜少了一半，再看陈煜碗里，摞了小山高，但他不敢说他哥，于是清了清嗓子，颇老神在在地说：“许女士，偏心了啊！”

说着，他手都没干呢就抓起陈煜跟前的一个馒头，水好巧不巧滴进了陈煜的稀饭里。

陈煜看着那滴水融进稀饭，眼皮直跳，举起筷子想打，余光看见他妈起身打算劝架的样子，生生忍住了，把筷子顺势往桌上一拍，吓得陈焕手里的馒头掉在地上。

陈焕张开嘴吃了个空，他吃饭向来是专心致志，没空想别的，只剜了陈煜一眼，便好脾气地弯腰捡起馒头，把外面一层沾地上的皮剥掉，接着摇头晃脑地，一口咬下大半个。

见状，重度洁癖患者陈煜一点吃饭的心思也没有了，腾地站起身，说了句吃饱了，就回房收拾东西去了。

陈焕眼睁睁看陈煜推门出去上学，心下大喜，随便扒拉两口饭，也站起来说：“妈，我也饱了。”

接着不等许晓晴说话，迅速钻进了他哥房里，熟练地打开衣柜，拿出他哥新买的黑色牛仔裤套上，他哥比他高，他就把裤腿挽起来，还跟他妈显摆：“妈，我穿上比你大儿子好看吧。”

许晓晴一个头两个大，警告他：“你还敢穿你哥的衣服，被他发现打不死你！”

陈焕才不听，转手又顺走一件高领毛衣，才美滋滋地回了自己房间收拾东西。

许晓晴把盘子收拾了，陈焕才出来，她定睛一看，好家伙，这头发咋还立起来了？

陈焕臭美地照镜子：“妈，我帅吧。”

许晓晴不带犹豫地直接抄起地上的扫帚：“陈焕你是上学呢还是鬼混呢，天天不干正事，还学社会上的混混喷发胶！你哥最近学习忙，你爸出差，没人教训你，我看你皮痒了吧！唉！你给我回来！”

陈焕一口气跑出三条街，才反应过来，书包没带！

陈焕早上一节课没听，直接睡到放学铃响，他才摸了摸后座，想起来书包没带，瞬间清醒过来。

他饭卡和钱还在包里呢！

真是倒霉催的，陈焕放眼望去，教室里早就空无一人。

得，今天中午辟谷了。

这么想着，他晃晃悠悠站起来，披上他那中看不中用的白羽绒服，叹了口气，出教室去厕所了。

等陈焕一身轻松回来的时候，看到陈煜竟然现在他们班门口。

陈焕见了鬼一样走近瞧，嘴里也不歇着：“看看这谁啊，这不是我那亲爱的哥哥吗？您老人家怎么有空来光顾我们初中部了？”

陈煜没搭理他，把手里的饭和书包塞给他，转身就走。

陈焕愣了几秒，大跨步拽紧陈煜的胳膊：“诶！别啊，怎么啥也不说就走啊，我错了我不贫了。这也没人，我一个人吃饭多无聊啊，你陪我会儿呗。”

陈煜转身看他。他这个弟弟，别看表面上嘴欠，吊儿郎当的，其实心里跟个小动物一样细腻敏感，毛病一大堆，不喜欢一个人吃饭算一个。

“妈说你早上连书包都没拿，你来干什么来了？”陈煜随手剥了两下陈焕那骚包发型，“来耍帅？”

陈焕瞪他一眼，狼吞虎咽地吃饭，没空搭理他。

陈煜顶了顶他的鞋：“诶！跟你说话呢，哑巴了？”

陈焕把嘴里的咽下去，才说：“我的书包怎么在你这儿？还有这饭，你给我买的？”

陈煜看见这小屁孩吃得满嘴都是油，青筋都要蹦出来了，“谁说是给你买的，给猪买的！”

陈焕嘶了一声：“你这洁癖的毛病遗传的谁啊？我看咱们家就你事儿最多。”

“……”

“是不是啊？大学霸？”

“闭嘴。”

两人就这么左一句右一句的，聊了半个钟头。

陈焕吃饱喝足，收拾好垃圾准备去倒，看到陈煜盯着他的衣服，眼神不对，他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把胳膊护在脑袋上。

果不其然，陈煜毫不手软地把书包砸下来。

“陈焕！谁让你穿我衣服了！”

“哥哥哥，亲哥，别打了。”

陈煜此刻火冒三丈，叫什么都不管用了。

他又把书包举起来，狠狠砸下去。

“你穿就算了，给我新衣服溅这么多油点子，找死吧你。”说完不解气，随手把书包扔了，握紧拳头就往陈焕胳膊上招呼。

陈焕也有些怵了，他在他们家最怕的就是他哥，但嘴上气势倒是一点不饶：“你是我亲哥吧，怎么就可着我脑袋打啊？”

“打你肚子上吐我一脸吗！”

陈焕一想也对，这一分心，就被陈煜抓到机会，把他的胳膊拽下来，直接大手一挥，铲了陈焕后脑勺。

陈焕疼得龇牙咧嘴：“你干嘛啊！从小到大都这么打我，我看我现在学习不好就是被你打傻了！”

这时，吃完饭回教室午休的人陆陆续续进来了，看见陈煜都来打招呼。

“学长来啦，好久不见。”

陈焕死要面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悄悄撇了他哥一眼，低声说：“诶！别打了，这么多人呢，给我个面子！”

陈煜倒没有在人前教训自家弟弟的毛病，只瞪了蹬陈焕，才低骂了句：“臭德行。”

接着便提起他弟弟吃完的垃圾离开了。

陈焕切了一声，把书包拿起来挂凳子靠背，嘟囔道：“洁癖还给我扔垃圾，瞎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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