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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山头蒙在雷雨暴风交加之下能望见的人群何其渺小,但若真想细看,你能看到那雨衣雨伞皆成为吃力的抵抗,不少雨伞在人群攒动之下失控刮走,天空中旋转过失去把控的伞面,很快就不见踪影,大抵最后的结局也是被雨风撕扯成碎片。
沿着山路盘桓,被雨水泡软了的壤面在踩踏之下发生滑踩坍塌也几乎是转瞬之间的事,一脚踏过,脚下的泥土崩陷,连带着人也整个失去重心向下跌去。
“啊!”
这边领头的导师刚喊出“大家坚持住,很快就到避难所了!”便淹没在众人的慌乱之下。
突如其来的塌陷冲散了本就松散的队伍。来不及失声尖叫有人就已经因为慌乱而被推搡着就要沿着斜坡晃倒而下,惊险之下半边身子悬于空中后被追踪赶来的搜救武警堪堪拽住,被救时已经三魂丢了七魄,泪如泉涌。
获救了。在刚刚的惊险之下差点喘不过气来后终于看到救援,这是此时几乎所有人望见希望后的心声。
但与此同时,也有人在看到救援队后,一脚深一脚浅,不顾一切地冲到救援队人员面前,还没来得及站稳的身子被身旁的人堪堪扶住。
“叔叔,我们班还有两个人被前些时的大树倒塌时跟我们失散落单了,求求你们也找到他们。”往日嬉皮笑脸的人此时脸上只剩下慌张。
“孩子,你先别着急。”男人刚勉力安慰完这边,就听到耳边又来一句。
“就在南边五公里那块,有针叶林那边。”
随后赶过来的女孩同样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大口喘着气,但也几乎已经泣不成声。
“求求叔叔找到他们,求求你们。”
……
外边的雨还在无边无际的下,但林余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摸了摸身边的人愈发滚烫的额头,即使已经烘干了湿漉的衣服,淋雨受凉发烧的事情终究未能避免。
退烧就需要退烧药,强自镇定心绪的人在仅剩的药物中寻找退,好不容易找到白色的瓶身,但在倒出胶囊抬头时却又眼尖看到了别的什么事物。
鼓起勇气给青年翻身,他看着刚刚视野里还只是看到的一点鲜红陡然扩大为整个背部,指尖一抖。即使已经用绷带包扎好也难掩血迹的渗透。
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在拧眉撑头之下一闪而过。
班长比他先摔下去,对方肯定比他承受更大的力道,数十米的高空摔落,下方第一时间面临的是倒塌的树干,那陡然的撞击……
呼吸急促起来,少年意识到药物其实根本不够。
不只是皮外伤那么简单,不然不会到现在还没止血。
必须得赶紧找到救援。忙不迭站起身的人就想往洞外跑,好在外面经过一天一夜的暴雨后终于有减弱的趋势,冒着细雨的少年按着记忆中当初班长给他指的方向踉跄着跑去。
破空的鸣哨声自口中的求生哨中传出,林余刚刚到达依稀像是他们摔下来的地点,当初平整的地面早已一片狼藉,横七竖八的不知倒塌了多少棵针叶树,陡峭的崖面上也因雨势塌陷一块,这要他们一开始呆在这下方,只怕早会被坍塌的崖块砸没。
旁边有勉强能上去的斜道,少年手脚并用地仓促向上爬,手中攥着鲜艳的旗面,只希望能爬高些,让那旗帜能插高些。
然而没爬多久,耳边传来的呼啸声就让林余心中一冷,棕黑的鬓毛还在抖落着水珠,昂首抬起的兽性眼珠与将要狩猎的人类刚好来了个交汇。
哨声没有引来救援,却是引来了不该来的生物。
一时之间,一人一狼皆没有动作,大口的呼吸没有了,只有屏息,瞳孔在缩,却不能颤,手边的石子抖落的那一刻,少年猛的向上攀爬。
“吼!”
靠着下意识侧身躲过了这一扑,重新摔落在地的人来不及疼痛,连滚带爬的起身,撞到泥墙的狼头猛甩,清醒过后瞅准目标就又是一扑,一瞬间拉近距离。
张开的血盆大口被翻过身的人拿树干撑住,手边的肌肤被倒刺磨出血沟,近在咫尺的血腥扑鼻而来压得人心跳停止一瞬。
“咔嚓!”
抵抗只是片刻的抵挡,那尖锐的獠牙咬碎树干也只在瞬间,凶狠袭来的瞬间禁不住闭眼。
……
山路地形复杂,即使带了定位也不好追踪,有负责定位的人员过了二十四个小时没睡后已经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但偏偏身后如芒在背,又不敢不挺起腰板来。根据前面的屏幕反光,就能明显看到几乎片刻不离的身影。即使那偶塑的苍白面具上无悲无喜,那随时射来的视线还是让人不由得抖擞精神。
张洵也是第一次见到雇主还能来监工的。
当初阻拦的时候这人就打伤了他们好些人,如今却还能堂而皇之地坐在那。
“老板,你跟这次雇主关系那么铁吗。”
身边在闭目休憩的人听到这句悄声的话抬了抬眼。
他们这些人都是柳老板的心腹,也是第一次见到老板身边冒出这么个人,平常都是陈先生和唐先生。
“恨不得掐死算不算铁。”
那也算铁吧,过“命”的关系。
“唐小乖人呢。”工作着工作着哪摸鱼去了。
“他老婆好像跟他吵架了,正在忙着安抚呢,”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说可谓是家常便饭,“也正常,他不肯让他老婆出门,今天又一整天没回去,肯定跟他闹了。”
说着说着他也自个叹口气,“其实我也想回了,这雇主怎么就不睡会呢。”
女人瞥了眼那过分安静的人,面具内的神情可能跟面具外的神情都差不多。
“命丢了,你睡不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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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回来啦,晚上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