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皂角的清新与血液的腥锈在交颈的刹那交融,颈上淡青的脉络不慎吻上抵于此的唇珠,属于他人的温度从皮肤相贴处清晰递来,烧得灼热,烧得滚烫。
热息喷洒同样温热的内里,带出的潮湿水汽湿漉原本焦灼的氛围。
以往错开的身影这回吻合到了极致,说不出是谁先停滞。他人的心跳代替跳动,他人的脉搏代替起伏,他人的温度滚烫己身。
……
摔落的尸碎在舞厅的中心七零八落,脸上无端端多了几抹湿润,指尖颤颤揩过,入目还腥热的血渍沁于指腹,有人瞳孔一缩便是当即昏死过去。
不知是谁率先发出的嘶哑尖叫,一时之间大厅却是比以往更为拥挤,从玻璃杯到啤酒瓶纷纷被紊乱的人流刮过摔落一地,破碎的声音接二连三,刺耳尖锐,撕刮过心头,却都不及刚刚的尸首引爆了人群心中的恐惧。
所有人都在逃窜,被撞得头破血流都在所不惜。裹挟于湍急的人流,青年却是无端抬头,楼上深不见底空无一人,在尸体摔落瞬间抬头撞入的碧绿仿佛只是错觉。
来不及反应对方为何要将尸首当众摔落,身旁的呼喊就唤醒意识,被人拉过手臂着急离开,身后的推搡更是惹得步伐不得不加快。
眼见着就快到达求生的出口,刚刚一闪而过的思绪促使人回头,身后的人群纷乱不堪,没成想意料之外的身影撞入视野,黎庭轩眼神一凝,不假思索便挣开手。
……
目送着对方的身影被人流裹挟着朝着出口步步靠近,黎谨心下松口气,那翠绿的眼随着低头而掩映,逆于人流的身影悄然走得无息。一晃眼,那人影消失不见,只让人以为误生了幻觉。
甚至临到再度走回三楼,黎谨忍不住再回头瞥了眼,见一楼人群纷乱,他想要找的人影果然无踪。
那刚刚还贼头贼脑东张西望的人心中大定,终于把头缩了回去。
儿子走了吧?
儿子走了就好。
还得是刚刚那一楼二楼眼神差点一撞,黎谨才意识到现在更要紧的不是儿子为什么在这里,而是他为什么会在这。
想到来这里万一被知道的后果,一向被称赞“家教”很好的爸爸不禁打了个寒噤,不行,绝对不能让儿子知道。
他得把人吓跑才行。
这要是旁的地黎谨自己就先蹑手蹑脚开溜了,但这次溜到一半又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酒吧对儿子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啊,小孩子家家其实也不能来,不是他走就是儿子走,要不然一了百了给人吓走,免得他儿子未来被坏人拐了怎么办。
为此黎谨还特地严谨地估量了尺寸,扔下去的地方刚好离儿子还有些距离,借着人头刚好可以把血腥尺度大的的画面挡一挡。
谁料看到有人凑到儿子跟前,他儿子背过身的不知道,黎谨却是看得清楚,眼睁睁看着那手已经快摸上去了,摸得好巧不巧还是头,黎谨手一松,摔下去的时间早了,好在摔的位置没错,也刚好打断了对话与动作。
完美。
心情总算好了点的人回了三楼,至于为什么回也有原因。
手旋开门栓,门扉微开,本该就是正常开门入内的动作,alpha却是忽然反过手去,身后伸来的手被扣被缚,拽动着始料未及的身影甩入房门。
“咔嚓。”房门重新合拢,廊道重新恢复寂静。
毫不犹豫挥去的手砍向对面却是被提前预料到的alpha一把攥住,被缚的右手在空中悬滞半分,力道被硬生生抵消震得手麻,转瞬就跟着另一只手被扭转着反扣于上方,黎谨身子一侧躲过横踢,抬腿顶过人大腿外侧就向另一条腿狠压,借着倾身上前压住身形的力道阖门,整个开门关门的动作一气呵成。抬起的匕首刀面反光,倒映出不知何时变得兽性森冷的竖瞳。
刀光一瞬直刺喉管,却在那捂住的嘴发出一声闷哼后硬生生偏离了轨道,瞳孔微缩,行刺的人此时却是比被缚的人心脏一滞,歪刺入的缝隙入木三分,剜出的口子深可见芯,堪堪插在距离脖颈仅剩一寸之距的门面。
握着匕首的手不可易见的微颤。
差、差一点……
黎谨的心是滴血的,然而在对方定定盯着他一脸陌生的样子他才意识到自己脸上还戴着什么。
刚刚的从容悠然在alpha脸上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明明已经样貌十八变,但见到儿子后还是会冷汗直流。
对面的心态变化万千,但从黎庭轩的视角,只能看到近在咫尺的人隐于暗处的双眼割裂的形状,仿佛从眼中撕开一道野兽的口子,尖锐的瞳孔未泯,难窥半分情绪。
他的确是追着形似他爸的身影来的。
两人均耳尖,听到门外凌乱的脚步声,反应过来是酒吧的人在意识到命案后挨个敲门礼貌询问情况。
“先生,打扰了。”
推落到床上的动作突然,黎庭轩拧着眉意识到对方想做什么,黎谨则冷不丁抬头瞧见儿子直勾勾冷望向自己的眼神,黎谨口张了张,心中一紧却是无论如何都吐不出那两个字。
然而在后头开门的那一刻身体还是自动反应俯身而去,黎谨一手捂上对方的脸避免暴露于外人的视野。
皂角的清新与血液的腥锈在交颈的刹那交融,颈上淡青的脉络不慎吻上抵于此的唇珠,属于他人的温度从皮肤相贴处清晰递来,烧得灼热,烧得滚烫。
在对方咬下去的那一刻黎庭轩本来就收紧的拳头更是攥紧。
抵咬的幅度不重,但那薄唇微张掀起的猩红与犬齿的尖锐足够扼制住猎物的要害之处,更是足够恰到好处的契合那微凸喉骨。
热息喷洒同样温热的内里,带出的潮湿水汽湿漉原本焦灼的氛围。刚刚因扯动而导致的衣襟尚且散乱,裸露在外的身躯热汗涔涔,被迫泛起蜜光的肌肤滚烫殷红,诱人至极。
酒吧的内侍一开门便冷不丁看到了全幕,眼神控制不住看向那润湿晶莹的饱满胸膛嵌上的两点挺立,本就嫣红的色泽在接触空气后更被浸深浸艳,就连乳尖一抹垂垂欲滴的晶莹也因此染上绯色,蛊惑得人恍惚了心神。
面庞上的一线光痕是甩来的刀脊淌出的光,那擦着面颊而过刮出的一丝刺痛终于使得内侍惊醒意识。
从男人的视角看去,只能看到不远处的鲜红晕开得由浅至深,色泽上点上的一抹碧绿如同翡翠浸在深红的岩浆,阴冷至极,情绪抽离过后竖瞳的非人感即现。
那是无声的警示。
内侍自是认得每一位客人的面孔,也认得这位残暴的主,赶忙低下头。
“我来其实也是想告知客人们放心,一楼的事故不会影响三楼客人们的休息。”
在他们看来,三楼所有房间都是经过专门认证的人脸锁与指纹锁,非专人与工作人员不得入内,更遑论“凶手”了。
“本店为刚刚的唐突表示歉意,希望店内所有的调教器具全都为客人免费提供,续住时长延长两天,不敢再打扰您的雅兴。”
不止黎谨一滞,他更能明显感受到身边的呼吸深重了些许。
阖门关闭后,眼中的猩红渐渐褪去,黎谨再度俯下身去。以往错开的身影这回吻合到了极致,说不出是谁先停滞。他人的心跳代替跳动,他人的脉搏代替起伏,他人的温度滚烫己身。
待心中的情绪平复,身下的身影不知何时没了动静,半天没等到儿子的反应的黎谨忐忑了又忐忑,手微微一松,终于还是试探性给人松开,结果就是这一松使得眼前场景刹那间一晃,天翻地覆只在转眼。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人堪堪避过砸来的灯柱,但还是一个不慎被青年踹了下去,一屁股蹬地上摔到差点没骨折,战斗力锐减。
迎面袭来的糙硬凹凸的灯身力压着胸膛,黎谨痛吸一口气,尽力抑制住想要呲牙裂嘴的冲动,差点呼吸不过来,黎谨再怎么不怕疼但呼吸还是得呼吸的。
往日所有的谦逊温和,沉稳有度消失的一干二净,beta逆光的身影使得面容看不清,只余下声音冷漠到了极点。
“你想调教什么?”
……
天色渐晚,枝头的月亮更高挂首端。
走近小区的身影歪歪斜斜,半晌的功夫,一瘸一拐的人眼泪汪汪地回了家,挨打了也憋着泪不敢吱声。
这边出了电梯,黎谨开门的动作比之前都还贼头贼脑小心翼翼,一探一个不吱声。
这边的爸爸还在跟门作纠结与斗争,家中的浴室却是雾气蒸腾,脖子上的咬痕被沐浴过后的青年抬起热毛巾擦了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甚至带着想蹭掉的重力,留下的印记却愈发鲜红。
本就不稳的呼吸更不由得加重几分。
是他不理智了,这种东西只能等自己消失。
门栓旋开门侧启,黎庭轩抬眼便见到熟悉的身影,这回是货真价实的人。
而这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回到家的黎谨看到儿子又是精神一振又是身体一哆嗦。
黎庭轩眼尖,一眼就瞧见那额角的淤青。
“怎么了?”
“没事儿子,路上摔着了。”
黎庭轩向来看不得对方受伤还硬说没事的样子,家中的伤药常备,青年埋头旋开擦伤药的瓶盖黎谨就知道自己该识相过去了。
棉花浸着药汁被人滚动着敷于淤青的表层,他看着对面疼得呲牙裂嘴,黎谨嘴里一堵,察觉到自己嘴里被塞了颗东西,仔细一嚼才发现是颗蜜饯。
“吃点甜的,缓一缓。”
那简单平和的几句话却是惹得本来就眼泪汪汪的人更眼泪汪汪起来。
还是儿子心疼他。
被打个棒子又喂颗甜枣的人完全忘了自己刚刚眼泪汪汪又灰头土脸回来的原因。
青年轻声问道。
“今晚有去过哪吗?”
“隔壁李大叔菜田里,我这脸上的伤也是今晚跟他去田里摘菜的时候摔的。”
扯谎不打草稿的能力再度张口就来,黎谨转移注意力似的问着“儿子今晚呢。”
话一入耳,青年本来还只是平和的面容平淡下来。
“碰到了脏东西。”
黎*脏东西*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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