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虽然原始，但……也不是什么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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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一程收下了白圆兽的皮毛。

因为在那一刻他发现，自己不能拒绝那双眼睛。他甚至有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真的不收，那双眼里该流露出怎样的受伤与难过。

这和‍‌‌‎现‌‍‎代‌‍人送礼，直接在店里买点包装好的东西，甚至干脆在网上下单，看也不看直接送到对方地址的做法相差太多了。白耗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冒着严寒和饥饿，恐怕还有不知道多少次的生命危险，才得到这一捧珍贵的皮毛。

现在他说，这就是为自己准备的。

怎么可能拒绝？

“我去煮两碗汤吧，是不是饿了？”打猎的主力回来了，谢一程在食材的选择上就硬气多了。他不再吝啬自己手里这些，从储藏室里取出不少白树果和目前仅剩的肉干，估算了一下分量，感觉够吃，这才去河边打水。

端起四只大碗，白和灰跟着他一起出发。前往河边的路已经被谢一程彻底修整过了，沿途做上各种标记，现在不需要领路，他一个人也可以顺顺当当地走到河边。

谢一程让白讲讲他是怎么抓到白圆兽的。白不是个很会讲故事的狼，然而根据他的描述，依然能想象出这一路的惊险。白狼觉得没什么，可年轻人知道那有多危险。

汤里煮了不少白树果，配上最後的一点肉干，庆祝白的归来。吃过这碗汤，白也知道家里能吃的东西不多了，十分积极地出去打猎。

谢一程下午还要做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比如照顾一下院子里的植物，给那把小葱浇点水，再去挖点河泥，多做几只碗和盘子什么的。最近的关注点多在珠的婚礼，他都有点忽略自己的生活了。

入夜之前，白带着猎物归来。他在外面就收拾好了这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谢一程见到的时候就只是些切割好的肉块。纹理红白相间，还挺好看。

“这是什么肉？”年轻人询问。

“蒙兽，它总是在草原上单独行动，味道还可以，不过狩猎队是不会抓它们的。”

谢一程倒是有点理解，如果是群体狩猎，这东西就一只，逮来要怎么分？一人一口吗？也就是单独狩猎的时候还会考虑。

“下次捕猎，能带我去看看吗？你应该不是去特别远的地方吧？”毕竟才过去一下午，白就回来了。

“嗯……”白狼犹豫了一会，松了口，“也不是不行。”

虽然狩猎的地方是离开了部落聚居的范围，但有自己在附近，再让程躲在附近的树上，猎物又是蒙兽这种温和的家伙，应该是很安全的。

当晚他们吃到了久违的烤串，自从家里没有新鲜的肉食以来，谢一程就再也没有准备过烤串了。想也知道，新鲜的肉烤起来才会好吃。已经做成肉干的属于方便食品，又干又硬，再烤那就彻底咬不动了。

蒙兽的肉有点柴，有点像是牛肉，稍微多烤一下就咬不动，不过胜在新鲜。

狼的牙口自然给力，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都吃得很开心。只有谢一程费力撕扯了半天，最後不得不放弃，重新让白切了些小块的肉，这才咽下去。

待到夜深，像以往一样，白依依不舍地离开蜗居。谢一程把旧皮毛铺在床铺上，白圆兽的皮毛放在上层，躺下来，掌心下的触感绵密，能够感受到它仿佛云朵一般柔软。

是夜，不必再忧心某人能否平安归来，谢一程总算能睡得安稳了。

这个世界虽然原始，但……也不是什么都不好。

按照之前的约定，早上醒来，谢一程就带着白和灰来到两位新人的窝前。夜带着他的小伙伴已经到了，此刻正在少年的领导下，有条不紊地将干枯的花朵摘到一旁。

灰立刻摇着尾巴，兴高采烈地加入这支队伍。

谢一程挺喜欢这位大巫的继承人，行动力很不错，指挥起别人也没有问题。

白瞠目结舌地看着新居外面那一大圈绿色的草环。尽管材料就是遍地生长的草叶，但……这样做出的东西，看着就有一种很特别的美。

“程，这就是你说的，给他们两个做的装、呃，装饰？！”对于装饰这个词，年轻的白狼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领会，直至此刻。

白甚至根本不会想象出这样的场景。他以为把地面的草拔一拔，弄整齐一些就是了，毕竟程在蜗居前面整理出来一个宽敞的院子，他就以为院子等于所谓的“装饰”。

谢一程不知道白的内心有多炸裂，他点点头，看到珠和贝匆忙过来迎接自己。

“程，你可算来了！”珠的表情十分忐忑，完全符合婚礼前紧张得手足无措的新人的状态，“我们两个现在应该做什么？”

贝跟在珠的身後，这个高高大大的家伙，也是一脸的如临大敌。刚才他们听从夜的吩咐，一起整理门口的草环。

谢一程比较关心的是——“贝需要戴的花环应该做多大，你们量好了吗？”

“哦，在这里！”珠跑回他们的地洞，取出来一圈草叶子，还有雪峡鸟的那根白羽毛，都交了出来。

“好，那白天你们两个随意，和孩子们一起布置一下你们的新房，或者把肉切割好，都随意。仪式开始前，我和白带着花环回这里。听好，是在这里，不是广场，你们要戴上花环才能回去。”顿了顿，谢一程不是很确定地问，“话说你们两个戴着它，走路的话没什么问题吧？”

“不会有问题！”这下珠很是骄傲，“我们两个晚上都在试着戴它。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年轻人松了口气。那就行。

接下来大家商定了些细节，这才分头行动。珠留下继续整理他们的新居，贝听从年轻人的建议，把今晚要分享的肉切成大小相近的肉块。白和谢一程带着崽子们的队伍，去黄花盛开的那片草地，为今晚的仪式做真正的准备。

今日，雪狼部落的两个年轻人将成为新的伴侣。

到天色微暗的时候，广场四角的燃木渐渐取代白星，为部落带来光明与温暖。所有族人都聚集在广场上，等待即将举办的这场仪式。

族中的小家伙们早已在一角玩闹了，谁也不知道它们之前做过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夜没有在，他是今天的主持人。

以往在仪式前，兽人会带来猎好的肉分给其他人，不管多少，总会有一些，乱七八糟地堆在广场中央。可现在，广场的地上还是干干净净的，连个肉渣都没有。有些兽人和雌性不时对望一眼，到现在贝都没有带着肉来，他们两个……该不会忘记了这件事吧？

大巫将主持仪式的工作交给了自己的弟子，此刻他就像普通的部落成员一样，坐在广场上等待。周围的声音没有影响到他，他只是注意到某两个悄悄溜回来的家伙。

白和谢一程仿佛没事人一般，默默加入广场中等待的人群，深藏功与名。

“来了！”不知谁说了一声。所有人的视线同时挪了过去。

有三个人从珠和贝的新居方向走来。走在最前方的是夜。少年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杖，足有两个他那么高，用两只手才能堪堪拿稳。木杖的尖上生着一枚翠绿的叶子。这是属于夜自己的巫杖，他已经可以开始用了。

後面两位才是今天仪式的主角，随着他们并肩走近，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贝头上戴着草环，点缀着半圈手指大小的，金光灿灿的花，左右对称，花瓣一起朝向中心，看起来比其他任何饰物都要好看。他的头发整齐地束在身後，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傻笑。这得偿所愿的年轻狼，看上去简直……

谢一程心道，这是什么地主家的傻儿子。

走在他身边的珠，才是牢牢地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他的头上也戴着一只草环，不过鲜花不是半圈而是好几圈，几乎做成了一枚纯金色的花环，此外，还有至少四五根编成小股的草绳，从他的脑後垂下，一直到背後，每一根都栓着成串的鲜花。在他的右耳上方，是最核心的设计——斜斜别着一枚白色的羽毛，在他的头顶上弯成一道如同彩虹的弧线，被火光一照，流光溢彩，无比珍贵。

这和钻石的效果是差不多的，吸引光线，晃瞎人眼，然後顺理成章地成为焦点。

两名新人盛装打扮，携手同来。

“哇……”广场上发出一阵赞叹，又陷入说不出话的震惊。这是雪狼部落根本不曾见识过的“仪式感”。

云暗自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一定是新加入部落的那位雌性的安排，加入了原来他的部落里有的东西，让这一成不变的仪式，有了新的光彩。作为大巫，云并不排斥“变化”本身，不过只要有变化，结果就会有好有坏，他只希望，最後能够变“好”。

夜是第一次主持这个仪式。他不免担心自己会搞砸，一张小脸很是严肃。领着两个人走到广场正中央——其他人在他们接近的时候，就一步步退开了——少年开始低声吟唱一首歌。

整个部落都在安静地聆听他用歌声与兽神沟通。夜的声音尚显稚嫩，不过清亮温柔，很好听。

谢一程听得入了迷，觉得他的嗓音好像是块金子，那么亮，又像是块玉，那么清，想必兽神也会很喜欢听到这样的声音吧。

顺利地唱完这首长歌，少年便知道兽神同意了，悄悄松了口气。

珠和贝走到他身前跪下。夜摸了摸身上的一小袋颜料，分别在他们两个人的额头上画了一枚红色的图案，代表着兽神的祝福。

“兽神在上，雪狼部落的珠和贝，今天在兽神的见证下结为伴侣，今後会成为对方的唯一伴侣。”

结为伴侣的仪式，其实到这里就结束了。

“请大家跟我们一起新房那边，”贝和珠招呼广场上的其他人，“我猎来的肉都放在那里了。”

听到这样的话，部落的人才明白，这对年轻的伴侣不是没有准备的。那就好，可以去了。

珠抽空向谢一程挤了挤眼睛。

这不是当然的吗？！辛辛苦苦做了好几天的装饰，而且到了明天，那些花就该又蔫了，今晚必须得叫人过去，好好显摆显摆呀！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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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白怎么这么安静？

白：！#@q￥%8-&……嘿嘿嘿嘿（我和程的仪式，也要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嘿嘿嘿嘿嘿嘿嘿……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