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弱，又强，这两个说法放在一起确实很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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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小狼警惕的嗓音，龙睁开眼睛，之後毫不遮掩地打了个呵欠。

他和程之间，是一段不远也不近的距离。灰尽职尽责地挡在程的前方，没有叫，但狼崽的背毛根根竖着，如临大敌。

白忽然就放下一点心来。这个崽子现在是很弱，不过在保护程这件事上，它绝不会退缩。想着，他给了灰一个鼓励的眼神。

龙懒洋洋地开口解释了一下。“路过，看看，太累了，就在这睡了会，仅此而已。不过嘛，”他脸上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情，“他也不是你的伴侣阿？”

谢一程顿时觉得十分无语。

兽神在上，你们平时交流都这么八卦的吗？！这话放这，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可能最好的方法就是放置PLAY吧。

“看这个，我做了一架雪橇，白，你过来。”

年轻的白狼一瞬间摆出得胜者的样子，趾高气昂地走过来。谢一程毫不怀疑要是他把自己的尾巴变出来，一定会翘到天上去。

白狼的目光一触及那具木头架子，立刻变得复杂起来，疑惑、好奇，又带着那么一丁点的懊恼。

这是程新做出来的又一个东西，而自己甚至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连猜都无从猜测。

程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东西？要怎样，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这……是什么？”他试探性地问。

“雪橇。嗯，雪橇就是一个称呼，可以拿来运东西。比如我们可以把更多的树枝放在这上面，用藤蔓固定住，然後，”谢一程拽起最前方，也最粗壮的那根藤条，“拉着它走，能省点力气。”

龙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他，视线落到对方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折腾的这件古怪东西上。

力气？兽人最不缺的就是力气……恐怕这个雌性做了个他们并不需要的玩意呢。

白绕着雪橇走了半圈，打量着这个陌生东西。“比我自己背着更省力？”

白狼的长途搬运都是放在背上，它们宽阔的背脊可以驮许多东西，但一路上又跑又跳，很容易掉下来。所以狩猎队的回程速度要比去时更慢，不过他们带着猎物直线返程，倒不像刚出发的时候，需要来回寻找兽群的踪迹。两相对比下来，时间基本也差不太多。

“我想是的。”年轻人眨了眨眼睛，“不如你来试试？”

白十分激动地从他手中接过藤条，看那样子仿佛是得了个莫大的荣誉般。

“没问题，交给我吧！”

谢一程默默松了口气，白竟然对自己的提议……毫无质疑，反而还一脸兴奋。他顿时生出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後世的雪橇犬能由狼驯化而来，或多或少，是有那么点子缘由的吧。

白连狼型都没有变，就随随便便站在地上，用手拽着藤条，拖着雪橇向前走了几步。雪橇现在是个空架子，因此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他有些困惑地回头望向程。“就这样吗？”

程做这个出来肯定是有用处的，可并没有体会到什么不同。

谢一程让白和自己一起，将之前搜集的那些树枝全部码放在雪橇上。他用藤蔓把它们草草固定住，回头对白一笑。

“来，再试试？”

不过是架子上堆了些木头，雪橇比刚才沉了些，比起这堆木头本身的话，应该是轻了点，白能够感受到这些变化。不过那又怎样？反正自己怎样都是可以带走的？背着还是拖着，有什么差别吗？他心里还是十足困惑。

谢一程走到他身边，接过藤条扛在自己肩上。

白、龙和灰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些树枝，放在地上是相当大的一堆，凭他一个人是不可能搬动的。眼下将它们全部放在雪橇上……随着那个雌性向前用力的动作，雪橇竟然慢慢移动了。

狼崽很开心，追在程身後，跑着跳着，直接扑到了树枝上。接着它惊奇地发现，程回头看着它，眨了眨眼睛，继续向前走去。

自己和树枝，正在被程带着，一起向前走！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这一刻，浑身上下每一根毛都能体会到开心的感觉！灰愉快地哼起来，拼命摇动尾巴。

白满脸震惊。

在不远处旁观的龙也忍不住睁大眼睛。

他一个雌性，带着这些不可能搬动的东西，就这样走起来了。

白很清楚，程比部落里其他的雌性更弱，嗯，是的，没错，更弱。其他的雌性或许还有这种可能，但以程的力气，是绝对不可能一次拿动这么多木头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程一定要让自己帮忙。自己不在的话，他也会将这些木头全部搬回蜗居。一次搬不完，他就会跑两次，三次，跑更多次，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直到将它们全部搬回蜗居。

他是很弱，但他并不屈服于自己的弱，更不会把自己的弱当成必须被照顾的理由。从这一点来看，他根本不像个雌性，他……就像兽人一样，强大。

又弱，又强，这两个说法放在一起确实很怪……然而白知道，这就是程带给自己的感觉，这就是自己感受到的真实。

这也是自己喜欢程的一点。

所以，话又说回来，现在程可以做到这件不可能的事，拖着这堆树枝走动——像一个真正的兽人那样——是……是因为这个叫雪橇的东西？！

“你真是太厉害了，程！”

在另外两只大狼堪称炽热的目光注视下，谢一程只觉得幸好自己最近有了点力气，拼一拼，能拉动这个车，不然就丢人丢大了。

“嗯，”年轻人矜持地点点头，“我都可以搬动以前搬不动的东西，你们也是一样。借助工具的唯一要求就是，它要足够结实。现在这几根树枝可能用不了几次就会散架，不过当我们找到办法，让它可以多用几次的话……想想吧，狩猎队每次出去都能带更多的肉回来，大家可以吃饱肚子，度过寒季。”

应用工具给人类带来的变化可太大了，谢一程只是说出其中的一个可能。

龙用一种很奇异的神情看着这个雌性。他有种直觉，当这个雌性的想法真正用起来的时候，他的部落会有很大的变化，一定会变得非常强大。

在回去的路上，白变成狼型，认真试了一下这架雪橇。

程和灰依然留在他的背上，架满树枝的雪橇拖在身後，对于巨大的白狼而言，很轻松。

不合适的地方还有很多，比如藤蔓有点短，它的尾巴会动不动就碰到雪橇，很别扭，这让它总觉得身後有东西在死命地追着自己。再比如，一定要让它叼着这根藤蔓吗？有好几次，白狼毫无意识地闭上嘴，差点就把它咬断了，用嘴呼吸的时候，也很不舒服，希望程能改一改它。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能带着程迅速离开龙那个家伙，让人安心多了。

路上还算平稳。拖着这个东西跑起来，只要不是急转弯，它就不会翻倒。在谢一程的要求下，白狼试了许多疾跑、急停、高低速转弯的动作。什么情况下才会翻车，他现在多少有点明白了。

白承认，如果狩猎队带上这个东西，是会有帮助的。大家背上装满东西的时候，都要力求跑得平稳，不会玩什么急转弯的。身後多加一架雪橇，确实可以带回更多的肉。

在部落外围，他们碰见在部落外围巡逻的山。龙的正面出现，让雪狼部落的危机暂时解除，巡逻也重新恢复成单人行动。

“白！有个事……咦？等等，这是什么？！”山对雪橇十分感兴趣，他走近来查看这明显不止是一堆木头的东西，“一定是程的主意吧？我敢肯定你这家伙绝对不会有什么心思做新东西。”

白变回人形，谢一程抱着狼崽跳到地面上。

“没错，这就是程做的，叫雪橇，有了它，我们可以带更多的东西走。”白骄傲地挺起胸膛。

以免接下来听上好几遍毫无新意的尬吹，谢一程突然想起来山那句说了一半的话。“你刚刚想说什么？”

“哦！”山差点忘记正事，他一拍脑袋，“是勇，那小子今天终于会变形了！过了一关！现在崽子们都在他那里了！”

“是吗？！太好了！”

比起白和灰发自肺腑的高兴，谢一程则一脸茫然，完全没懂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他记得勇，是身形最大的那只狼崽，应该也是年纪最大的一个。然而什么叫作会变形了？还过了一关？

白将藤蔓拉到肩上。“走！我们去看那个崽子！”

顺着山指点的方向，他们直接拉着雪橇，去找听起来最热闹的地方。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洞外，他们找到了目标。

勇的爹爹，霜，这个年长的雌性就站在洞口。他那始终显出几分愁苦的面容，因为凝视着自己的崽子而变得温柔沉静。

谢一程向他打了个招呼。

白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停下，没有再靠近。灰跟在程的脚下，一起去看勇。

果不其然，部落里的小家伙们都在这里了。娃娃和狼崽欢欢喜喜地围成一圈，跟中间那个半大的少年说笑玩闹。

看到那个少年的第一眼，谢一程就明白了，所谓变形就是

——狼崽变‍‌成‌‎人‍‍‌‌形了。

勇就是眼前半大的这个少年。

变成少年的勇生着一头细密的银白色短发，眼神清澈，身上围着一件破旧的毛披。和其他孩子说话的时候，他试着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抓揉毛披的边角。显然，这孩子还在努力适应新的肢体。

看到程的身影，少年站起来，向他走来。其他小家伙簇拥在他周围。他走得不是很稳，但没有停下脚步，一直走到谢一程的面前。

作为一个刚拥有人形的小家伙来讲，就连说话也是件需要不断练习的事情。

“程，”勇慢慢开口，“谢谢你。”

谢一程挑了挑眉毛，有点意外。

“谢我什么？”他笑着问。

“很好吃。”

“他是说你烤的肉，做的汤都很好吃，”夜充当了他的翻译，“我们都知道的。”

“那，你们要不要再去我那边吃顿饭，庆祝一下？”

说完，谢一程才意识到，人家爹爹就在现场，庆祝什么的，自己是不是有些喧宾夺主了？

在小家伙们的欢呼声中，他扭头看了看霜，结果，霜只是让勇拿上些新鲜的肉，带过去和大家一起吃。

“我知道的，”这位年长的雌性向谢一程点点头，“也谢谢你，照顾了我的崽子。”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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