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往後，龙，就是雪狼部落新的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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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老狼同行，白和谢一程决定再去火山湖边检查一二，但在此之前，他们得好好休整一番。

久来到黑树林之後，一直在饿肚子。白和程急着来找他，这几天也是时时糊弄，精神不佳。现在事情已了，可以好好生活了。

他们三个离开这片丛林，返回外面的草原。两个兽人对草原更熟悉，肯定能在这附近找到吃的。白把程托付给久保护，自己去寻找猎物。

过了不久，白就回来了，还带回来一只长兽。这猎物个头不大，只能容他们略微填一填肚子。

谢一程记得这蛇是种美味佳肴，立刻指挥白把这条蛇切成小段，串起来烧烤。

略有些焦香的口感，紧实的肉质，就算没带上盐所以在调味上十分欠缺，也让这饥肠辘辘的三个人吃得没时间说话。

啃完这些肉段，年轻人抹抹嘴。“味道不错。我要在咱们的仪式上，准备更多好吃的。我看这道菜就可以……”

“好，都听你的，”白马上表态，“你要什么我都去给你抓。”

诶，这话听着好像“你要天上星星我都给你摘下来”。好老套，但是喜欢听。谢一程笑起来。

得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婚宴。

久坐在另外两个人身边，恍惚间也觉得，这样的生活自己仍然可以拥有。至于到什么时候才是真正的终结……

至少，不会是现在。

当夜，谢一程躺在白柔软的狼毛上，感受着它平静的呼吸。他双手交叠垫在脑後，目光所及是一片绚丽的星空。这里的夜景和地球截然不同，如今早已被他看惯。

看惯了，就是不一样，也不重要。

过去，现在，还有不知道会延伸到何处的未来，无论在怎样的星空下，都是自己这一生要走的路。

事实证明老狼和他们待的时间长了，做事情也很靠谱。他说湖边那些插在地上的树枝没有被水淹，谢一程亲自跑去看了一圈，确实如他所说，这才放下心来。

这绝对是个好消息。已经算观察过一段时间了，谢一程觉得，部落可以搬回草原了。

他们返回群山，第一时间找大巫说明情况。正好龙也在，部落的两个掌权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很高兴。还是草原那边的环境会让狼群更有熟悉感。

第二天，大巫召开部落集会，宣布即将搬回草原，让大家尽快做好准备，等外出的队伍回来，就立即出发。

“那，咱们谷里的东西怎么办？”辛辛苦苦种植了许久，羽舍不得那些植物。

绿看了看程，又看向大巫。“能带走吗？我们拿到草原去种？”

夜向程投来问询的目光。大巫并不擅长种植，要让更了解的人来回答。

谢一程摇了摇头。“不用，它们本来就是从草原带过来的。我们在走之前，可以去吃一部分，余下的就让它们继续在这里生长吧。或许以後还有机会再来住，度个假什么的，不至于没得吃。”

“度个假是什么意思？”龙虚心求教。

谢一程想了想。这年头又不上班，哪来的假期一说。于是他换了个解释的方式。“就是说不能让这里一直空着。如果能保障安全的话，可以让一些人偶尔回来住几天。时间久了，山洞没人的话，没准会变成无主之地。这地方怎么说，也是咱们的地盘。”

山猛地一拍大腿。“对阿，洞狮部落以前就住在群山里，他们也会跑来跑去，找山洞来住，没准他们就会找到这里呢。”

“那必须告诉他们一声阿。”

“可没人在的话，他们就是住进来，咱们也不知道阿……”

“还有桃源谷呢，那么好的地方，不能让他们也一并占了。”

部落的人想得多了，七嘴八舌纷纷出言，都认为不能放弃这个宝贵的地方。最後大家一致商定，先搬回草原，每隔一段时间，派一支队伍过来照看几天。

接下来，等所有外出的族人都回来，就到了搬家的时间。其实大家的家当并不多——东西最多的其实是大巫——基本上大家就只有些皮毛和食物。

最後一天，众人集体在桃源谷里大吃大喝，又减了不少存粮。带不走的和不方便携带的，索性就在肚子里多放一点。

比起当初为了逃避灾难而搬家，现在再搬回草原简直是游刃有余。一路上所有人欢声笑语，情绪高涨，堪比学生的春游。走过荒芜的石头地，踏上熟悉的草地，雪狼部落，终于回家了。

很快，搬回部落之後，所有族人都有各自的安排，收拾洞穴，重新巡逻，外出狩猎。

谢一程也是忙着各种收拾自己的蜗居，重新找各种植物种起来。而且，他和白又特地回了一趟群山，把山谷里那两只好不容易养大的蒙兽给打昏了带回来。

事到如今，这两个东西阿，倒是真的舍不得杀了。好在食草兽，在草原养着更方便，权当是驯养练习吧，以後要是能养更多的话再考虑吃。

没过几天，大巫就宣布了龙继任首领仪式的时间。

对于雪狼部落而言，今天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在仪式上，兽神会接纳他们的新首领，没有得到兽神的肯定，龙距离真正的“首领”始终还是差了一点。

傍晚时分，所有族人陆续集中到广场上。广场四角放着大块的燃木，将这里照亮。

谢一程跟着白，带着阿灰一起赶来的时候，天色还亮着。他们挑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席地而坐。年轻人发现鸣已经坐下来了，羽守在他的身边。

前任首领可以不参加这个仪式吗？

谢一程没有多话，自己来参加仪式，老实看着就行了。

夜色降下。所有在说话的人突然神秘地同时安静下来。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巨石的背後。

来了。

那张白得耀眼的皮毛，此刻穿在了夜的身上。少年身上挂满繁复的饰物，手中拿着同他一样年轻的木杖。而在他的额上、脸颊上，甚至双手上，都绘满了复杂的图案。那些图案在火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不同的颜色，红色，‎‌黄‍‌‎‎‍色‎‌，甚至还有隐隐闪光的金色，不知道是用什么颜料来实现的。

在这些花纹的映衬下，夜的神色无比平静，毫无波澜。他淡然，冷静，是执掌雪狼部落的大巫，兽神的象征。

谢一程骤然间看到他的模样，连呼吸都停了一瞬。

神性。

年轻人翻遍了自己的脑子，只能想到这一个词。

以至于他都忽略了跟在夜身後的龙。即将继任的首领掌心里捧着什么东西，走到广场四周的火堆旁，将一些粉末撒进火里。

夜没有弟子，这次就靠首领自己来，完成这些协助性的工作了。

所有人都安静极了，默默腾出广场中央的一片空地，任由大巫唱起祝祈的歌，跳起敬神的舞。

蓝绿色的火焰在四周腾空而起。

龙走到大巫的面前，走到距离他最近的地方，单膝跪地。他专注地看着大巫，那双红色的眼瞳中映着夜的影子。

在蓝绿的火焰色彩中，广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雾气，继而是无数巨大的圆形柱子，扩张成为看不见尽头的一个巨大空间。谢一程曾体验过这种感觉，此刻，它再次出现了，仿佛幻觉。

这一次，他仍然看不见其他的人，似乎这里还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忽然，从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声音，有点模糊，但又足够清晰地出现在谢一程的脑袋里。

「是你，即将成为这个部落的首领？」

“是，我叫龙。”

年轻人听见龙的声音，从同样遥远的地方传来，飘飘荡荡地钻进耳朵里。

哦？这就是其他人参加仪式的感觉吗？看不见，但是能听到当事人说的话？有意思。

「你是否愿意带领他们，继续前行？」

“我愿意。他们信任我，我便不会让他们失望。”

「如果有一天，他们背叛于你，你是否还会记得，自己是部落的首领？」

这兽神，提的问题好尖锐阿。谢一程摸了摸下巴。当初自己加入部落的时候，可没有这么难答的问题。

“那么，我会听从大巫的命令。”

「好孩子……」

嗯？谢一程後知後觉地意识到，首领和大巫，其实是相互制约的关系，谁也不能一家独大……或者说，一方是剑，另一方就是剑鞘好吗。

这样一想，更有意思了。明明是个原始的世界，这样的统治思路可一点都不原始。

在他思考的时候，淡淡的雾气从脚底出现，一点点上涌。谢一程低下头，看着它蔓延开来，逐渐吞没整个空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揉了揉眼睛，年轻人向四周看去。

白和灰都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身边。鲜亮的红色火焰在广场四角跳动。夜已经不再唱那首神秘的歌了，不过龙依然跪在他的身前。大巫伸手按着他的肩膀，正在低声和他说话。

嘶——有点头晕。谢一程按了按额角。

刚才似乎听到了些什么……他突然记起来，刚才自己又到了兽神所在的那个神秘空间，而且肯定还听到了兽神和龙在对话。但具体他们说了些什么……年轻人认真回想，竟一句话都记不得了。不过，要怎么说呢，从感觉上，肯定不是什么坏话吧。

还有些什么？自己想到的东西，也都不记得了。苦思冥想了片刻，谢一程始终记不起来。

算了，放弃了。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是比过好日子更重要的吗？

没有。

大巫直起身，对广场上的所有人朗声宣布。“龙已经通过了兽神的考验。从今往後，龙，就是雪狼部落新的首领。”

龙站起身来，面对众人。

“我已成为雪狼部落的首领。在此，我向兽神起誓，我会尽我的一切力量，带领大家，保护大家，更好地走下去。”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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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支持~

龙正式上位啦！让我们一起恭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