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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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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那子弹爆裂,声音响彻一切

-----正文-----

梦里也要被他操。李重晔的性器温暖真实,洗掉一切恐惧,那根‍‎‍‌‎肉‌‎棒‌‎‍‎深刻地捅进穴里,我便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暖透。有很多很多的力量支撑我继续前行,哪怕下一瞬就是世界末日,也要坚定地向前行走。

性是我的兴奋剂,一场大干之后反而精神矍铄,平日里那种无处不在的虚弱感通通洗去,这一刻我真正感到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少年人,有梦想有未来,有爱和渴望埋在心里,有实在在的希望攥在掌中。哪怕是夜半反常的枪声没没法阻断我的快乐,我看见李重晔俯下来的身躯,他醒得比我早,衣着已经穿戴整齐,连衬衫的第一颗纽扣都俨然扣得整整齐齐。李重晔黑沉沉的眼珠一动不动,他摸摸我头发,“很累?”

“不累。我是哥哥的小骚货。”老子理直气壮地把双手向他打开,要抱。爬到他背上,慵懒竖着的耳朵尖抖两抖,仔细辨认清了枪声传来的方向,啵地给了他一记响吻,“今天玩什么?”

骑士先生侧过头,似乎是很认真地研究了我一会儿。随便看,老子不怕。老子有的是大无畏的眼神和决绝的心,是生还是死,是做他的狗还是乖乖的小马,上天把我生成这样的贱种,又不让慕永河再要我,老子也只好豁出去了,不要脸地滚到李重晔身边,赖定他。

奈何李重晔比我想象的更恼人更讨厌,老子刚抬出这副痞子样,他就笑。笑你X,再笑,再笑我亲你了啊。然而这一回却是李重晔主动过来吻我,吻完了,还要极其细致地舔掉老子嘴角的丝涎,性感‌‌色‍‎‌‌‍情‍‌‌叫人脸热。我紧紧地箍住他脖子,催促他尽快给我系好风衣带子。又羡慕又嫉妒地看着他抓枪的动作利落帅气,跳上阳台的姿势简洁潇洒。老子的ready go都还没有喊出他就已经落地,车门一开车子启动,像支离弦的箭带领整个车队冲出栅们,向下山方向驶去,真他妈帅。

呜呼,大逃亡。

又行进了一段,身后的弹雨猛然密集。我跪在副驾驶座上,借着两旁微弱的路灯,能看到后窗外一派黑压压的全是汽车行进,不时闪烁出激烈的火光。李重晔的车隔音很好,在里面听不到什么声音。可男人天生就渴望着拼杀与热血,我也不例外。仅凭视觉与想象就是种很强烈的心理刺激,做爱也未必有的痛快。没见过世面土鳖如我,已经自发地兴奋得不行,比着枪械的手势,口中一刻不停给外面的激战配音。

从前座爬到后座,又觉得有点想念李重晔,不甘心地从后座爬回前面来。动作幅度稍微有点大,扯动红肿的‎‌‎‌‍后‍‌‍穴‍‍‌‌,哀嚎一声栽倒到李重晔腿上。牲口目不斜视,腾出只手把我拎起来,专注驾车的眼神酷到没边。老子像条水蛇像只树懒抱上他腰坐好,屁股不安分地在他大腿上磨来磨去。头埋在他西装外套里面,才嗅到他的体味就醉了。已经分不清这是爱情还是‍‍‌‎‎性‌‍‎‎‍欲‍‎‌‌‍,或者只是纯粹的兴奋,反正老子在唱歌,在尖叫,在无所不用其极地勾引他,发泄下身那一团鼓囊囊的冲动。

皮带解开,底裤扯下,下山的路弯弯绕,盘旋曲折又颠簸,这样的车震才有快感。我他妈是刚认了主的小崽子,要洋洋得意向全世界宣告对李重晔这根‍‍‌鸡‌‍‎巴‍‎‌‍‎的所有权。枪战,花火,美色当前,李重晔西装下头的八块腹肌摸得老子直吞口水,不叫他射一次都对不起我的人生。

我两脚撑着车底,西裤已然半褪,单手掏出他热热的大‍‍‌鸡‌‍‎巴‍‎‌‍‎,用最嫩的屁股缝抵着细细地厮磨。他的大‍‍‌鸡‌‍‎巴‍‎‌‍‎一弹出来车厢里就充满了撩人的‌‍‎‎‌情‎‍‍‎欲‍‌‍腥臊,随着老子一声比一声高的闭目呻吟而逐渐浓稠。真他妈舒服,一闻到就想起这根棍子捣得我体液四溅的疯狂情状,然后整个人都不可遏制地‍‍淫‌‍‎‌荡‌‍‎‍‎起来。我是个浪货我希望哥哥‎‌‍‍‎操‍‌‌‍‎死‎‍‍‎我,好想好想好想要。

因为要开车只好吻他脸以下的部分。喉结和锁骨都成了红烧油炸出来的,满是滋味要好好地舔,好好地啃。吸溜溜泄露下来的口水顺着他胸膛一直流进‎‍‌内‌‍裤‍‎‎边缘的耻毛里,管不了了,随手揉几把就能弄得他更硬更大。偶尔回过头去,从后视镜看到这牲口一脸禁欲满身忍耐,成就感就逼得老子想要大叫。哥哥,哥哥你想要我吗?你翘得大大的‍‍‌鸡‌‍‎巴‍‎‌‍‎想要‍‎‌‍操‌‍‌‎我‍‌‎‍‎吗?弟弟的‌‎‍‌骚‎‍逼‎‎‍‍‌等你好久了,小淫穴寂寞地想被你操。哥哥快来干我啊,弟弟的骚屁股在说话,它说它爱你,好爱你。来干我,干得深深的,把浪弟弟的下面的嘴都日爆……

李重晔一直在忍耐着,忍耐着,他对我的耐性纵使可媲美大海的深沉,也总有山穷水尽海枯石烂的时候。我躬着腰从他下腹一直咬到‌‍‎‎乳‎‎头‎‎‍‍‌,就听见这畜生喉咙一声急躁地喘动,他几近粗暴地扯下我衬衫全部的扣子,握着老子后脑按到他胸膛上,一手开车,一手从我颈后飞快地往下撸,分开老子两瓣屁股肉,直直地插了进去。光溜溜的背和脊梁柱被他一摸就过了电,屁股下面深深含着的半只手掌更激起我的淫欲。我他妈都觉得自己骚得不像话了,可是仍然感不到一点羞耻,主动吐了口水抹到后面去,舒张着‌‍‍‎屁‍‌‎眼‌‌‎,帮助他更好地扩张。

揉了不到一分锺老子就浪成一滩春水,脑袋几个窟窿全在冒热烟,脸上想必已经烧成红炭了,连手指尖都泛着粉红。老子把腿缩回来,死命地夹紧他的手,可是已经不够。空虚的屁股得不到更深的插入,怎么都不够。他又不让我摸自己前面的鸟。真讨厌,我把头顶在他颈边狠狠地咬,骂他,李重晔,快‎‌‍插‌‌‎‍我‌‌‍。快点日我,上我,快啊。

车子估计进入比较平稳的路段,李重晔终于能分心来照管老子的饥渴。他把西装脱下来时老子还嫌他磨叽,真他妈婆婆妈妈。不料却是用来罩到我的背上。再重重一拉就把我塞到了他的安全带下面。一根带子紧紧地束缚住两人,因为有厚的西装隔着,也不必担心会磨到背。我哼着声吻了他一下,顺应着他往下按的手势,终于心满意足地坐上了他的‍‍‌鸡‌‍‎巴‍‎‌‍‎。

日进去了。安全带太紧了,把老子勒得和他一点距离都没有。除了热还感到欲望,欲望的不能满足。毕竟这么贴着身,只能缓慢地上下滑动,太过磨人。不过也有好处,那就是一旦干到了那一点,停留的时间会分外长,再配合车子行驶中微妙的晃动,真他妈爽得整个人都要晕掉。男人不能像女人那样分泌液体,可我莫名觉得后面被他干得很软,很湿,妈的他把我干成一坨烂泥也愿意。

挡住眼睛时,就使唤他来给我吻掉。除了那条死死搂着我的手臂,根本看不出李重晔是处在‌‎‎‌‍性‍‌交‌‌‍‍‎中的人。老子因此才爱他,更爱他。这样一脸严肃和禁欲的正派男人,因为他弟弟的‌‍骚‌‎‍‍穴‍‎‍,‍‍‌鸡‌‍‎巴‍‎‌‍‎才会像条石头一样硬着。一直硬着,一直对我有欲望,一直爱我。没有比这更令人满足的事情。

路况不好的时候他就把我放松些,用路上的颠簸来干我。妈的,真他妈会玩。老子有好几次被他闷骚的使坏弄得话都说不出来,有一段路及其坎坷,连续不断的震荡像在穴里插了根疯狂的按摩器,干得我汗液和眼泪都一起涌出来。最后哭着求他别干了,求他快点射给我。把自己硬挺的性器抵到他腹上死命地磨蹭,屁股一阵乱扭,还配合了很多哀告和求饶的话,求哥哥的大‍‍‌鸡‌‍‎巴‍‎‌‍‎放过弟弟的‌‎‍‌骚‎‍逼‎‎‍‍‌,‎‌‍小‍‎‌‎‌穴‌‍快要胀破了,哥哥要把弟弟插死了,弟弟受不了,以后再给哥哥操,天天给哥哥操,弟弟想要吃哥哥的精……才终于得到了‎‍射‌‍精‎‌‌和‎‍‎‍‌高‌‎‌‍潮‎‎‌‌。

妈的。我在快感里死去了几分锺,复活回来。我他妈可恨他了,在心里发誓再也不要勾引他。“哥哥日起人来真可怕,一点都不疼我。”念念叨叨又骂了很多话,脚软头晕也听不清自己在骂什么。李重晔吻吻我,给我擦掉眼泪,又把他自己和我都收拾干净,最后像是认命一般,在我湿哒哒的目光之下,面无表情地重新拉下裤链,把他软软的热‍‍‌鸡‌‍‎巴‍‎‌‍‎塞到我手里,老子委屈的抽噎才慢慢平息下来。

他的性器握在手心里,其实只是柔软的一条。宣泄过后安静蜷伏的样子,让人丝毫想象不到这东西曾经在我身体里,那么富有攻击欲望。未来很长,未来很短,人命实在比它还要脆弱,情爱如梦幻泡影,做了这一次,不知道哪里才能有下一次。可是如果上天使我与李重晔最后只能得这一夕欢愉,那我也觉得非常幸福。

我给他把扣子一颗颗地扣好,最后吻了老子男人一下,擦掉他额头的汗,滚到一边去。这世上也只有李重晔才能容忍我无止境的张牙舞爪,可男人哪能时刻儿女情长。征战时候更需要的是冷静和理智,慕锦要乖,要好好守在他身边,慢慢学会长大。

其间间或有子弹擦过车厢外壁,从车里听来,一声声像清脆的雨水滴落,警报器的红光也跟着一闪一闪,煞是有趣。我为李重晔装完了枪,撑着下巴去研究那些繁复的示警和通讯装置,居然在一溜闪得人眼花的屏幕中间,发现了联通山顶别墅的监视器。临近下山,各项参数均呈现平稳,李重晔表情不变,只是脸上的凝重有所缓和。我喂他喝了水,说些他一定曾从显示器偷看过我‌‌自‎‍‍慰‌‎的话来取笑他,放松彼此的神经。不料这闷骚哥哥居然有些疑似脸红,哎哟真可爱,老子一边打着自己的乌鸦嘴,一边嬉皮笑脸去摸他下巴,余光不经意间又看到监视器上,一夥莫名眼熟的黑衣人冲进了我的卧室。正想着提醒李重晔注意,他就猛地踩了刹车。

我记得上次李重晔带我从李家出来时,盘山公路与高速公路的相接处,都有李重晔的人在把守。当下却是一片狼藉,沥青路面上到处都是钢材和废水泥块,整个哨卡被毁得不像话。六七辆车就在前面等着,在乌云遮蔽无星无月的夜里,像是怪异的兽群静静蛰伏。

总有什么不对劲的。我伸长脖子四处张望,只见公路两边的干涸河滩上,有什么黑黔黔的物体涌动。李重晔也注意到了,红外线扫描仪不断报警,从图像来看,似乎是越来越多的车辆在向我们聚过来。

李重晔把他的西装外套和乱七八糟的其它东西都扔到后座,左手提起

枪,扔给我另一把,问道,“害怕吗。”我摇头,“不怕。”他看着我,似乎是想对我笑一下,但笑意很快被脸上的专注压下去。他倾身过来,我张开手臂以为他要拥抱我,不料只是被沉默地揽到他肩头。“慕锦,”李重晔说的话一字一字都重若千钧,“对不起,是我无能。”

他要用刀子割我的心吗。我推开他,不愿意听到这样的话,“说什么有能无能。”像个膀阔腰圆的悍匪一样把枪口对准他,“快点开车,再废话一句我毙了你。”

李重晔周身的气息都轻快了很多,而且还狠狠揉了揉我的头发。其实这样的他叫人看得心酸,最尊贵的李家少爷何曾这样落魄过。他却对我发红的眼眶不以为意,解下袖扣下的智能腕表,执起我手给我套上,沉默地吩咐,“两个小时。辛苦一点,拖住他们两个小时,我们就赢了。”

老子擦擦眼角,朝他一扬枪托,“明白。”

豪门少爷相恋落魄贫儿的故事已是陈词滥调,可苦命鸳鸯亡命天涯的戏码历来受人锺爱。我不是发哥没有风衣墨镜火柴棍,不过听说近来帅哥美女已不流行,少年少年才能热卖,不知我和李重晔这一出映到影院,又能博得几多眼球。如果真没人看,我他妈到时候一定要使唤李重晔花个成百上千万包下几家院线,再来一帮黑社会小弟,自己给自己撑场子,自己给自己喝彩。

我真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能将小差开得不亦乐乎,明明那边厢李重晔飙车已经进入白热化。我看着他的白手套在随着方向盘极速的旋转中缭乱成一片白光,而车子仿佛有了灵性,在他的操控下像条狂龙般左奔右突。他驾驶的路线诡异不可探测,我安坐在旁边,用心计算前后车辆夹攻的形势,有时也觉得跟不上他。到后来我头晕目眩,而李重晔仍然沉着地引逗着尾随的车辆们相互冲突,碰撞,最后来个出其不意的突转轻松甩脱,如入无人之境。

甩掉一波又来一波,很快前方再次形成了四五辆车围攻的形势。而且是一字长龙横排铺开,摆明了要守株待兔。监视器上的红点警报越来越密集,李重晔的眼珠停滞了一两秒,命令道,“把烟给我。”我赶着分秒掏出烟来抛给他,纯黑的修长烟身,往方向盘上一碰就炸起火星,哧溜燃烧起来。烟草气味和他一身的汗味在车厢里迅速交融,我握着拳,将他被白色云雾包裹起来的挺拔轮廓刻到脑子里,无端觉得脊背都有力气挺直了些。

李重晔探过一只手来试了试我安全带的松紧,低语一声,“坐好了。”几乎在同一瞬间,我们的车子就像出膛的子弹,骤然射进了前方车队中。我真没想到他会选择硬碰硬,就这么直直地冲击过去,在撞翻第一辆之后稍稍转向又攻向第二辆,随后车子猛地一抖,人在里面不由自主向前滑,已然飙得后轮都飞了起来。

我该夸他的车好,还是该夸他驾车的技艺精湛。总之我们的车子在凌空旋转两大圈之后,居然还能以四个轮子的方式平稳落地。从失重的眩晕感中清醒,像是从死亡中复活过来一般。我晃晃脑袋,还没来得及给他一个告知平安的笑容,李重晔就神色一凝,按到我座椅旁用力一逮,直接扯断安全带拉我滚出了车。头顶有玻璃碎渣应声四溅,原来是车窗终于承受不住地面密集的枪火扫射,好险。这时候我抬手看腕表,才刚刚过去四十分锺。

李重晔选的落地点很精妙,直接飞下公路上了河滩,前边是能将车队挡在外面的长排水泥路障,后方是半人高的茂盛芦苇荒草。青草宽阔的边缘割破我脸颊和手背,气味也呛人,不过用作拖延时间的藏身倒是很合适。

李重晔属下的车队十分得力,一刻不停继续驱使,居然逼得对方没有一个人能下车。今晚的空气出奇沉闷滞重,趴在草丛里一动不动,积出一身汗,也就此撑过不少时间。李重晔握着我的手,下巴卡在我肩头,喷吐在我颈后的呼吸稳重节制,我屏着气不敢询问,却隐隐觉得他在等待些什么。忽然他半搂在我腰侧的手臂一紧,低叫一声“来了。”我偏过头,只觉一阵外力哗啦啦掠过草丛,枝叶都谑地动摇起来,今晚沉寂多时的乌云终于派上用场,风刮起来了。

狂风配合草丛,给了我们一整条河岸草地的周转空间。一瞬间李重晔如鱼得水,贴在我后背的全身肌肉都调动,带着我从一块石头翻到另一块后面,躲避之余不停向公路开枪。约莫又过了三十多分锺,对面公路上的车战,随着各车辆的报废而告一段落。两方人员先后跳车,李重晔属下动作很快,迅速组织起来的狙击让敌方朝河边连续的射击成为不可能。这一切都可以看作局势不断好转的证明,如果没有下一刻突然出现在场面上的那支奇军。

在我还迷茫时候,李重晔已经迅捷地做出了反应。蒙着我眼睛不顾我反抗将我死死压在身上,换了支枪向对岸开展密集的枪火攻势,后座力带动我身体都跟着颤动,那射击的高频率叫人惊讶,甚至都有些不在乎暴露自己的位置,不要命的打法。

我咬着他手指从他怀里钻出头来,想要看看路基上面的情况。血液和伤亡在夜色下都看不分明,真正引人注目的,是半路以黑马之势杀出来的那一队,他们动作间银光一闪一闪,熟悉得叫人心悸。老子在中原路18号住了六七年,怎会不认得,那是李家守卫特有的标记。

我觉得喉咙有点干痛了。趁着李重晔舔吸我脸上伤口的时候,盯着他眼神问出声,“不是说不服从的帮派来寻仇吗,怎么会有李越江的人。”

李重晔从容地补充子弹,上膛。对他不太愿意说的事情,他总是要沉默一会儿,然后才告诉我,“刚才是,现在不是了。”

他答得轻描淡写,可我要想好一阵,才能慢慢想个明白。不知道该怎么言语,怎么安慰他。抓上他手腕,急切得差点把自己舌头给吞下去,“一定是弄错了,他一定不是真的想杀你。这一切都是失误。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李重晔这才转过头,看了我好一会儿,揉揉我脑袋,低沉含情的好嗓音,全都用来嘲笑我,“傻瓜。”

我却莫名听出了一丝怅然,然后在一瞬间难过得有些说不出话。李家及其门下,严格来说并不是一个帮派或一个组织,而是从这个城市兴起初期,世代传承下来的一个黑帮系统,好比上古时候,诸侯众星捧月推举出天子世家。除了暗地里和各帮派高层的勾连,为了确保绝对安全,李家的产业都是名副其实的干干净净。我向来以为李重晔所做的,不过是借力打力从内部使之肢解消泯,不会对地位超然在白道也实力深厚的李越江有影响,不料还是我太天真。

这江山的模样一天比一天不同。新的人成长起来了,新的观念要对这座古老的城市发起冲击,以李重晔为首的年轻人要洗白,李越江和他身后那些陈旧的势力要坚持蹚黑,利益冲突势如水火,天地都要翻覆了,除了我,还有谁会替李重晔在乎,这小小的父子血缘算什么。

如果你死了,李越江会有一点痛惜吗?

我就是傻瓜。说我蠢也好,太敏感也好,可儿子同父亲兵戎相见是多么深重的罪孽,这一切怎么能降临在李重晔身上。我掰过他脑袋去看他,真好看的一张脸,英俊,忠诚,高贵,无辜,在夜色下仿佛能发出银河的光,最后却要与自己亲生父亲刀戈相向。

所有的线索都汇聚起来,我害怕知道的,李重晔不说我就不愿意去想的,是再也藏不住的巨兽的背脊,从水面浮现出来。世事在这一瞬间展露了全部的锋芒,将我逼至退无可退,又如何能再逃避下去。“哥哥,你要什么时候才肯告诉我真相呢。”

李家守卫步步逼近,一路势如破竹,彼时时间还剩下最后十五分锺,每一分都十足难熬。李重晔的枪扔了一把又一把,最后只剩一把轻型手枪还能用。好在援军已经赶到了第一支,虽然是杯水车薪,总算暂时留出一点可供交流的时间。强风将芦苇丛吹得东摇西荡,却捍不动李重晔望向我的目光,重如磐石。我明白他的意思,他的表情和言语向来不多,只好用沉默来告诉我不要说话……一万人里有一万人看到这样的目光都会心软,可惜慕锦不是人,慕锦是他的小怪物,他自己选择爱的、世界上对他最残酷最坏的那一个。

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了。既然已经开口,就要一刻也不停地说下去,再迟疑一秒都会失掉勇气:“慕永河要死了吧。这些人是来带我回去的。”如果我自己猜不到,是不是一辈子也不会告诉我……告诉我这些也不是很难。何必要为我牺牲那么多。

一提到慕永河这三个字我眼泪都能下来,太烦人,老子粗糙地擦了擦,最后看了一眼外面那些闪动的银色徽章,很认真地问他,“你不想我回去吗?”

十五分锺,李重晔万年不变的沉稳模样好能欺瞒人,可到现在我也能看出来,这十五分锺赌的不过是运气而已。枪火无情,李重晔那些强大健壮,也可能在这十五分锺内霎时死去。“别胡思乱想。”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李重晔火热的手掌紧紧抓在我肩头,语速终于显出一丝急促,“听着,李慕锦,让我保护你,只要我活着你就不会死。只有十五分锺,哪怕我死了你也能赢到最后,今晚之后一切都会结束了……”

可是我不想听了。我打断他,再一次地问,“哥哥,你不想我回去吗?”

李重晔的愤怒让他一瞬间就红了眼眶。紧握着的拳头似乎是想朝我揍下来,在空中挥了两挥,狠狠砸到旁边的石头上。“是的。”

最后一把枪被他摔到了石上,我低垂了眉眼,瞧见那指背处的血肉模糊,听着他说,“但是我不能帮你选择。”

“你选吧,李慕锦。”

大风钻进草里,钻进我被他情动时撕坏的衬衫里,钻进慕锦丑陋单薄的身体里面,到处便都响起哭泣一样的声音。血液也在身体里哭泣,它们叫嚣着要把自己流干,这样心脏就再也不会疼了。我选择……选择挪着膝盖爬到石头上去,轻轻摸起枪。总共不过两三秒,却让我觉得慕锦的一辈子也没有这样长过。

枪托上还残存着他的汗水和温度,握在手心莫名温暖。我向他微微笑了一笑,李重晔永远挺拔有担当的脸庞在这一刻显得怪异,他性感的嘴唇在说些什么?他在说,留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多么动人的情话,可惜我再也听不到了。

哪一个更容易接受呢?选择和他们回去,接受我父亲的死亡,和未知的命运,同留在这里,亲眼看着李重晔为了保护我而受伤流血甚至失去生命,哪一个是比较好的选择?慕永河,还是李重晔,实在上天置我于这样的境地,从一开始就没有一处容得下我。

“如果我还能回来……”我轻轻地吻上他的嘴角。我一定要告诉你我很爱你。从前我总是无所不在地刺伤你,今天我才知道你能有多痛。慕锦知错了,哥哥。

我往草丛深处走了十几步,想回过头来看看他,终究还是没有。李重晔把全部的感情、尊严和性命都摆到我脚底下请求,最后我还是做了最能伤害他的选择,以后哪怕还能活着,也没有脸再回到他身边。慕锦从来都是最恶毒最自私的人,既然如此,那还在乎这虚情假意地最后一眼做什么。

乌云翻滚的天空很美,从云层背后偶尔透出来的缝隙的光很亮。我拨开身前凌乱的草丛,朝天上打了一枪飞弹,顿时那子弹爆裂,声音响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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