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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谁？”木兔抓着眼前人的手，眼睛微眯，凝视对方：“把赤苇交出来。”

赤苇绝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更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木兔从看到赤苇得知大将优不在的反应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如今更是确定了这一点，可是话又说回来，真的赤苇呢？他现在在哪里？他还安全吗？

假赤苇收敛脸上的厉色，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我就是赤苇……啊！！”

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假赤苇疼得不行，下意识将手往回缩，却被木兔牢牢钳制住，木兔的声音更加冷酷：“不准再说你是赤苇。”

假赤苇小声吸着气，额头泌出细细的汗：“好……好的，您先放开我……”

木兔放开他，说道：“你带我去找赤苇。”

赤苇一定还在这里，他能感应到，只是这里兽人实在太多，他感知不到具体的方向，他需要近点，再近点。

假赤苇乖乖地走在前面，看起来十分乖巧，但是即将要走出实验室时，他正要拉门，却突然转身冲木兔发难，抓向木兔脆弱的脖颈，但木兔此刻注意力高度集中，迅速低头侧身躲了过去，而后一个转身，腿上发力，踢向假赤苇的胸口，直接将他踢飞了出去。

假赤苇嘴角溢出血丝，捂着胸口看向缓缓向他逼近的木兔。眼前的兽人眼睛溢出淡淡的慑人红光，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假赤苇原本还想再搏一搏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内心涌起巨大的恐惧，求饶道：“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带您去找赤苇！！我知道他在哪里！！”

他发出示弱的呜咽声，浑身都在因为木兔的威压颤抖着。在接触到木兔之前，他天真地以为这个任务很好完成，即使木兔在兽人中能够被称作顶端，但是他知道木兔爱着赤苇，他可以利用这份爱来蒙蔽木兔的双眼，消解他的警惕，最后一击必杀。

——吉田说了，如果不能带一个半死不活没有反抗能力的木兔回来，那一具尸体也可以。

从出生开始，他就比懦弱的夜勇敢，他有野心，也比契塔听话，所以得到了吉田的重用。但他终究只是一个没有体会过任何正常情感的半兽人，不知道爱可以使人盲目也可以使人更加清醒，所以即使在幻境的加持下，木兔也很快识别出了他和赤苇的不同。

木兔动作顿了顿，看向周围，方才的实验室不知何时变成了另一番景象：同样是一间实验室，但那些属于赤苇慎治的资料荡然无存，它们或许从来没有存在过，仅有的一些纸张上，文字变了一个模样，意义天差地别。

而眼前这个半兽人也恢复了自己的本来样貌，竟然是一只猿人。

木兔将假赤苇从地上抓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说罢顿了顿，“算了，带我去找吉田。”

猿人叫做阿克，连忙点了点头，乖乖走在前头，不敢再有任何其他动作，生怕自己被再教训一次。

实验室的地底要比地面上的几层建筑大得多，而且路线曲折，不同研究方向的实验人员周边会有不同的关押兽人的小房间，这些都是为了研究。

说是研究，很多时候也只是像杀鸡宰牛一样随意，A的前肢会被移植到B的身上之类的事情比比皆是，有时候甚至无所谓成功与否，只是恶趣味地想观察这个物种的生命力到底顽不顽强，反正随时都可以取用一条鲜活的生命。

阿克带着木兔走了十分钟，竟然都没有遇到什么工作人员，若不是木兔感觉到赤苇的气息有在越来越近，他几乎要以为阿克又准备了一个陷阱等他踩进去，但是很明显，阿克现在没有这个胆子。

再次路过一个走廊转弯时，木兔就听到前面有脚步声逼近，他拉住阿克，示意他闭嘴，整个人进入警戒状态。对方的脚步声先是顿了顿，后面突然向他们的方向迅速移动，木兔弯下腰，随时准备行动。

如果是普通的工作人员，只需要在他们按下警戒按钮之前将其打晕就好，如果是……

木兔刚准备下手，就和一双熟悉的猫眼对视了。

“夜久？！”“木兔？！”

突然在这种地方看到熟人，又都经历过刚刚的事情，自认为没有把握能再认出一次眼前的人是真还是假，所以都没有轻举妄动。

夜久看向阿克，说道：“他是谁？大将优呢？”

知道大将优，木兔怀疑地看向夜久，说：“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夜久无语道：“我要是假的你问我我就承认了吗？”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夜久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木兔终于勉强相信了，听闻他也经历了幻境之后深感同病相怜，将情况简单说了一下，拉着夜久就要去找赤苇。

夜久却没有动，皱眉思索道：“所以到底是为什么？”他看向阿克，“你来解释一下。”

木兔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没问为什么会出现幻觉，也看向阿克，阿克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游移，没多久就放弃挣扎交代了。

从木兔他们进入实验室开始，闻到的那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就是幻觉的来源。这个药和其他致幻药物区别不大，唯一特别的就是它对兽人同样有效，致幻的同时能够随时间推移让兽人们逐渐失去力量。这是种控制半兽人们的手段，否则就凭工作人员根本无法控制住半兽人们。

可是木兔明明发现有半兽人陷入狂躁，并不像是失去力量的模样。

阿克说：“那是因为吉田先生知道你肯定会来，加大了剂量……”

平时保持的平衡因为加大了剂量使兽人们变得狂躁，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如果再不进行制止，迎接他们的只会是爆体而亡，但这些吉田并不关心，他让阿克吃下解药，让他在这里等待木兔，伺机行动。

如果不是因为准备得太过仓促而阿克又忍不住想要尽快立功，就算不能杀掉木兔，也应该让他重伤。

木兔皱眉道：“老实点啊，我都没杀你。”

夜久说道：“我们先去找赤苇，黑尾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木兔点了点头。

这个事情必须有一个了结，只有把吉田解决了，才能避免有人受害，之前走得太被动，这次必须把主动权掌握在他们手里。

而此时吉田正焦躁地在实验室中来回行走，赤苇的化验结果还没有出来，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要得知他追寻已久的真相，多年的夙愿成真让他简直马上就要笑出声来。

监控设备突然传出警报，实验人员连忙将摄像头转向监控发出的地方，那是底下二层的某个拐角，没有任何人经过，他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问题，嘟囔了一句：“奇怪，今天什么情况。”

吉田注意到他的自言自语，问道：“怎么了？”

“今天很多地方的监控都显示有异常，但是我们去查看了，没发现什么问题。”

吉田思索片刻，突然抬起头来叫道：“将所有兽人都放出来！赶快！！”

在现场的工作人员被吉田吓了一跳，但还是行动了起来，吉田也没闲着，迅速向外跑去，很快，他出现在了赤苇的面前。

赤苇被关在他第一次来这里时的地下室，所以周围都是熟人，吉田急匆匆地跑进来时他的脸上还带着笑意，丝毫不感到紧张，甚至还有余力安抚周围的大家。

大概是因为知道赤苇在这里，夜不会逃走，夜这次没有被绑起来，就关在赤苇旁边的笼子，和大家一起听赤苇讲外面的事情。

讲故事是赤苇的本职工作，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一只小狐狸兴奋得上蹿下跳，因为赤苇跟它说见过它的同类，它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同伴，但是很快，轻松的气氛在意识到现实之后瞬间变得沉重起来：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将来。

赤苇笃定地表示木兔一定会来，众人不太相信，夜站起来重重点头：“他们，会来救我们。”

话音刚落，吉田就跑了进来，众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他没太注意其他人，径直跑向赤苇方向，解开锁准备将他带走，夜迅速从笼子缝隙中抓住赤苇的手，说道：“不准！”

吉田不耐烦道：“放手。”

夜皱着眉，重复了一遍：“我不允许你把他带走……”他不知道木兔什么时候能到，但是在这之前他绝不允许赤苇离开这里。

赤苇说道：“结果应该还没有出来，你准备把我带到哪里去？”

吉田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狠道：“结果是什么你都必须跟我走，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得到力量的，不然不仅这里所有人都得死，木兔也别想得到你的全尸。”

他的话音刚落，整个地下室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不安叫声。这个地下室里关押着的一直是智慧比较高的兽人，能够懂得很多东西，他们了解吉田，明白这个人是真的能够说到做到。

赤苇沉吟片刻：“不是我不想说，而是必须等结果出来了我才能告诉你，现在我跟你走。”

夜惊讶看向赤苇，却看见赤苇向他使了个眼色，只能松开赤苇，目送赤苇和吉田一起离开。

赤苇并不知道吉田到底想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在他想来，无非是想逼问他，可吉田竟然带着他来到地下停车场，那里已经停了几辆车，一些人正往车上搬东西，似乎是资料。

赤苇皱眉，问道：“你准备干什么？”

吉田无所谓地看了他一眼：“不够明显吗？”他示意其他人将赤苇带上车，自己也跟着坐到了赤苇旁边。

赤苇有些焦躁：“你准备把所有人都丢在这里？”

吉田没有回答，但是答案却很明显。以前他可能会带着那些兽人一起转移，但是现在既然有了赤苇，连最接近兽人的夜和契塔也已经不再重要。等他一走，这座实验室就会直接倒塌，成为新闻上的一个素材，成为一段时间的谈资，之后不会被任何人记得。

即使有人发现那些动物尸体，对人类来说，动物也终究只是动物，不会有人深究。

赤苇心中一凛，意识到现在绝不能让吉田带着他和资料离开这里，否则实验室里的生命将会直接被终结。

车辆已经开始向外行驶，前方已经能够看到亮光，就快要接近出口。

赤苇紧急思索着如何拖延时间，他说道：“如果你杀了所有人，我不会告诉你我是怎么得到这份力量的。”

吉田说道：“就算你不说，我也有办法，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许不知道我有多少种让你说出真相的方式。”

“你是不是忘了我不是普通人了？”

赤苇的翅膀正要张开，司机却踩了一脚刹车，尖利的刹车声划破停车场的安静。

吉田道：“谁让你停下来的？”他瞥了一眼赤苇，“继续开。”

前方的司机声音奇怪：“博士，你看……”

赤苇随意瞥了一眼前方，突然惊喜道：“终于！”

吉田这才顺着司机的视线看了过去，几个年轻人站在停车场出口，像是在等人，其中鸡冠头的那两个人，他们前不久才通了电话。

黑尾看着赤苇，无视吉田跟他笑着打了个招呼：“哎呀，木兔比我早来这么久都没找到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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