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收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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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的方泊临便很懂家里的业务考察,将林诩设为重点采访对象,美名其曰“了解消费者需求才能做大做强”。并以此为由,一整个假期跟人后边跟不停,假期结束后的周末也纠缠着林诩一起去补习班。
上学的周一到周六同桌身份见,放学的周日补课班同学身份也见。除了睡觉的时候基本都在一起,比之前的见面频率还要再高许多。林诩看不透但姑且在忍耐范围,失去周末搭子的陈全浩望着天天骚包的方泊临呵呵笑。
正常上班摸鱼的公司员工起初惊慌失措“少爷怎么又来了?”,后来习以为常“少爷和旁边的男生关系真好。”
期间方泊临更换好几种穿搭风格,甚至穿过什么制服,想尽办法开屏。可惜观者反响平平,目光不怎么停留在他身上,连对视都极少有。还不如见着骷髅头和镶钻美人鱼眼睛睁得大,却招惹了些桃花。
于是往后方泊临也穿得和林诩一样土了。吸引不了人,凑个情侣装也不错,至少要让其他人明白他俩关系非同一般。
穿制服的那天下课,路上同穿制服的一个短发女生找他要联系方式,长得算可爱。林诩在女生来时就默默移动,空出方泊临身边的位置,站在灰败的建筑倒影中,视野比周围暗一个度,有些忧郁的样子。
分界线往外是阳光普照的地面。两人挨得近,方泊临的影子上边叠层别人的影子,笑着对女生讲话,很是亲密。
林诩低头思考是不是还不够格,自己该先走。
尚未付诸行动,方泊临结束谈话了,过来扯他回正常道路去。这次的手不是烫的,不过温度还是比性寒的林诩高些。
影子恢复孤零零的状态,他悄悄踩了脚。
刚刚的话题被打断,停留在方泊临问林诩“最近过得开心吗?”,他没来得及回答,现在也不打算回答。
林诩和方泊临之间很少出现相对无言的状态,大半是方泊临的功劳,总有抛不完的引子去让林诩回答,将开口的机会全占去。
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的,一直都是一个人在问、一个人在答。林诩自认识方泊临第一天起,应用的说话方式便是如此,或许该修改了,变得正常点、通情达理点、对方泊临好一点。
“怎么不问问我们说什么了?”方泊临怨尤地张嘴,语气带刺,不怎么好。
一有人来就走开得那么远。现在还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便这样,等以后还得了?岂不是连名分都不愿意给自己。
林诩收回准备再踩一次的脚,忖量下认真发问:“你们说什么了?”,语气平淡,没有起伏。
还敢这么人淡如菊。看这样子,不止不打算给自己名分,是根本不在乎自己。
“呵呵”,方泊临嗤笑声,冷冷道:“她想加我微信,我和她说我的手机中病毒了,蓝星布满屏幕,打不开。”
其实说的是:抱歉,我有喜欢的人,还在追人,不能让他等那么久。
“不是蓝星,是金币。蓝星每隔一段时间才会掉落一个,然后帮助顾客指路可以获得两个。”
熟悉的领域林诩回答得快很多,也详细很多。
方泊临快气死了,任何事物都能比他更重要!
他腮帮子鼓地像打气过度的气球,极力压抑但仍愤怒地喊:“你只知道惦记开心商店!”
蓝星每隔一段时间掉落一个,那喜欢方泊临的林诩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降落一下呢。
“可是不是你让我帮你打的吗?”林诩转头神色凝重地望眼发病的人。虽然他挺喜欢这个游戏的但确实是方泊临央求他帮忙打的。
恨不得一头撞死、把尸体讹给林诩的方泊临超小声理不直气不壮地嘟囔:“但!你能不能多关心下我啊!“
其实真正想说的是喜欢。
斟酌的时间更长了。直到走到公交车站,电子屏幕显示车辆一分钟后要到,林诩才试探问:“怎么关心?”
“就…就…哎!你要对我好奇点!好奇点you know?算了算了,车来了你回家吧,明天不见!”
林诩上车,投币完,坐在右边座位上,朝外面看。方泊临仍站在原地,不是今天,是每天。
拧巴又烦躁,揉了把头发。薄薄的眼皮和嘴唇都绷得紧紧的,气不打一处来,有点凶且无端有点可怜。
林诩开窗,方泊临又立马装作若无其事地盯他,转变成很快显得愈发欲盖弥彰。领带被风吹得飘来飘去,打在脸上,被无情地撩拨下来。林诩不自觉笑了下,赶在公交车驶动前一秒说:“好的,我努力。”
第五个周末补习班老师请假了,附中也要期中考,两人没有见面。林诩两整天都待在家里复习。
林远检查过他的作业,在方泊临的辅导下一向不怎么好的数学作业也很是能看。因此林远没有评价什么,只是要求期中考考得更好。
期中考他俩都在一班,陈全浩还搁二班呆着但没当最后一个了。
挪成考场位置后,方泊临变成林诩后桌了。是离得最近的后桌,只隔着一张课桌和一个椅背的距离,比那个寒风凛冽的冬天好了不止百倍。林诩的背影不再被其他人遮盖需要他动来动去方能看见,而是完完全全呈现在他眼前,并且方泊临可以抵挡住一切想看林诩背影的人。
林诩好像长高了点。不过后颈有颗棕色的小痣、写字时右边肩胛骨突出一些、思考时下意识挠头、喝牛奶时爱咬吸管这些方泊临早在上个在一起的冬天寻找到的边边角角依旧有迹可循。
方泊临现在开始万分期待春天,关于他和林诩的春天是空白的,可以用很多颜色去绘制。
说实话,上次月考考得过于好了,期末考林诩心里不怎么有底。考试当天和方泊临并肩去学校,手里攥着语文古诗词翻来覆去。
十一月初,六点多的天不复九月末的明亮,自然也没晨光穿过楼宇的景象。路灯掩在雾蒙蒙的天里,像个月亮。不是上学上班高峰期的街上人少,说话声似乎大一点便会分外明显。方泊临手点林诩肩,待他回头,道出一样的台词:“要不要沾沾我的成绩?”
死马当活马医般,林诩摸上去,轻轻擦过指腹纹理。打算就此为止、松掉时,方泊临倏忽间握紧,十指相扣,交换着手心温度,偏头强撑镇定讲:“贴的近点,成绩传递的多些。”
迷信又歪门邪道。
几秒后,他放手,郑重其事地宣布:“好了,传送完毕,林诩必定能考出好成绩。”
没等林诩回神道谢,方泊临发挥无影手,飞速地薅了把林诩的头发。转移话题说:“你现在这个发型好渣男哦,头发也是扎扎的。”
这一打岔,林诩忘记说谢谢了,不解道:“又没让你摸。”
“在征收些报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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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爱玻璃心…怎么会这么萌…
前几天有人说我的文字朴实无华贴近生活,好暖心的话,文笔小白还可以这样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