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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伸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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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

-----正文-----

十一回来后,附中便改成冬令时作息表了。中午不能在寝室午睡,只能趴课桌上午睡了。

林诩和方泊临都是通校生,被褥那些早早地锁进柜子里了。回寝室不过是负责扫地、擦窗台等等。

为了评上“十佳校园”,附中校园里绿色植物含量极高。无论是哪条路两旁都树木葱郁,小路上尤为多,接近寝室的这段路简直是硬生生在树丛中开辟出来供人类行走的。

上个月经常发生的阳光肆意洒落,方泊临浑身布满绿意朝他笑,是不错的景象。纵然多次目睹,林诩依然为那熠熠生辉的发丝、脸庞而忍不住偏离视线。不过现在在刮很大的风,带动树叶在嚎叫,有些不好了。

“哎,213的,你们寝室的扣分条,这么大小伙子了,长得挺白净寝室卫生怎么不打扫啊?再不打扫下次告诉班主任了哈。”

是高二那栋楼的宿管大爷在叫他。

也不知道怎的记性这么厉害?来帮林诩上学算了。连不住校的都能记得是哪个寝室的,连累林诩平白挨了一顿说。

“好的,谢谢老师。”

【213寝室4号床被子未叠,违反多次,扣1分;213寝室地面肮脏不堪,扣1分;213寝室卫生间未打扫,扣1分】

4号床是他的床,哪来的被子?地面和卫生间的问题倒是没法狡辩。他们寝室确实比较乱,低于男生宿舍平均水平。

林诩看完扣分条后,又到几栋寝室大楼中央的布告板上看了下寝室星级评选。一班那么多寝室中只有213寝室0星。

和他想的一样,本来有的一颗星因为扣分失去了。吴春如果知道了必定会在期中考后的班会上发火,届时没有在寝室住的林诩也会遭殃……

思及至此,林诩莫名其妙更烦躁了,无意识地扣手心。直到扣出痛感才能遏制住心脏里充斥涌动的那股浪潮。

以前不会这样的,林诩应该是对整个世界包括自己都漠不关心的。但自从十一假期的那个骷髅头开始,在方泊临说“希望林诩对自己好奇一点”后,一切似乎都变了,变得不可控。

一个人想要成为极端是要花费许多时间去尝试,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累积所得,需要一场场眼泪结成冰。

但由极端折返却是悄无声息的,片刻不留神便竹篮打水一场空。哪怕再坚硬的铁器面对持续不断的高温也无能为力。

寝室里没人,他把扣分条随意放在桌上,漠视乱糟糟的地板,走进卫生间。水龙头上锈了,出的水不大,时而细密时而急促地流动在伤口上,有种钝刀磨肉的凌迟感。

林诩收拾好拎着扫把拐出来,将地扫过一遍,拖把沾水拖了一遍。

最后用纸巾把扫把、拖把上端沾染的血迹擦拭干净,并草率处置下仍在从破皮处穿淌而过的血液。

一阵巨大关门声隔绝外面男生嬉笑打闹的说话声,室友才姗姗来迟。

“我床上的被子,或许需要一个解释。”林诩垂着头,手里拿着标志性物件——单词本。

室友不在乎地翻个白眼,“早上他们起迟了,来不及叠被子,放你床上放下,都是同学啊,随便放下而已。”

林诩把单词本尖锐的书角对准手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按动,继续问:“可是扣分单写的是多次未叠,扣分了。”

“寝室里除了你都要住校的塞,扣我们的分达到三次这个学期不能再住校了,走读太远了,爸妈来不及接送啊,这么点小事都要斤斤计较吗?谢谢你啊。”室友依旧没给一个解释,也没道歉。

窗外风大,吹得窗帘乱飞,声音也乱窜,都是听得懂的字组合在一起怎么能这么不可思议。

“扣分对你没啥影响的,就期末评三好学生这茬需要不扣分,咱班成绩好的多,你......”,似是为了增强说服力,室友列举了一项事实去证明,不过自以为友善地没说全话。

“好的,如果老师找我我会说明情况的,一字不差地说明情况。”林诩起身,不疾不徐地结束了这场双方都不愉快的谈话,转而说了另一件事,“寝室的地扫过、拖过了,还剩下窗台没打扫。”

咚咚——

方泊临径直推开门,屋内的两个人异头同转向他,一时万籁俱寂。

他没进来,斜靠在门框上,冲林诩歪歪头,“可以了没?饭都快凉了,我们林诩不会一个人干了整个寝室的活吧。”

“好了,没有。”

方泊临没有进来的打算,又说:“那还不快出来?”,再次催促人。

室友套近乎,主动开口问好:“方哥你怎么在这?”

“谁是你哥,我六月的,年龄小着呢。”方泊临漫不经心地回答。棱角分明的侧脸掩藏在半明半暗的楼道里显得温和几分,不留情面的话也像是句玩笑话。

期中考过后的校园里,罔顾阴沉沉的天气,不少同学或散步消食,或挥舞球拍打羽毛球,逮着机会休息休息。只有林诩和方泊临这对玻璃心相顾无言,影子被教学楼前活动区域的大灯投射而来的光拉得像长颈鹿的脖子。

在方泊临看来,林诩这个时候不踩自己影子堪比于小猫躲避猫条,是个不用林诩说方泊临就知道他在难过的行为。

那如果林诩可以任意行驶在方泊临面前隐藏难过的权利,方泊临自然也该同等分量地拥有背着林诩解决那些难过的权利。

教室里的高科技灯被人开成休息模式,不怎么亮,但还是有些刺目。林诩习惯性往第一大组走,被身后一直盯着动向的人轻轻扯衣角,“哎,换位置了。”

“哦。”,现在是第二大组了,一个头顶上方的灯时刻晃动的危险地方。

方泊临慢悠悠地拆包装盒,意有所指地说:“二食堂的云吞面,鸡汤都结块了,谁允许的。”

“能吃的。”林诩用完好无损的右手摸摸鼻尖,一幅不认罪的模样。

对方便笑笑,“伸手,接筷子。”

手从鼻梁上滑下,五指分开递给方泊临。

“伸左手。”

林诩左手握拳握地更紧了,生怕谁掰开般,右手张地更大,势必要发挥作用般。

方泊临目光有如实质地盯上不肯泄露真面目的左手。

林诩手心冒汗,附在伤口像贝壳肉里的沙砾,除了痛更多是痒。

“好吧,不伸算了。”,方泊临无可奈何地将筷子放在了右手,指腹不经意地擦过手背,评价:“这么冰,背着我玩水去了啊?比三心二意更重的罪名应该是无情,是你吧?又抛弃我自己玩。”

“无情挺好的。”林诩隔了很长一会才回复,但音量很小。哪怕是在安静的教室里也依旧不怎么听得见,如同一片羽毛一样消失在秋夜的晚风里,不易察觉。

同样隔了很长一会,方泊临停止余光盯单词本边角的行为,用那种商量祈求的语气开口:

“那要对别人无情,然后可不可以对我好一点。”

继而掰开林诩的手,抓紧、涂上碘伏、包扎好,进行一整个可以被拿去当伤口处理模范的流程后,望向林诩的眼睛认真说:“毕竟我是玻璃心,比其他人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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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w字了居然,开文时候只想写3w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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