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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清脆的亮响,李宴的脸偏过去一半。
“李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清醒?”云澈平静着自己的心绪,看着眼前的人。可事实是云澈无法平静,他的喘息逐渐剧烈,偏过头,呼吸着。
他甩人巴掌从不犹豫,李宴被他打的脸偏到了一边,且迅速漫了层红。李宴舌尖顶了顶腮,缓缓转头。
“云澈,我清醒了,就是看着你抛弃我,选择顾宁?”李宴扯起唇角,“宝贝儿,我们多少年情谊?你就为了一个野男人抛家弃子,你不薄情?”
质问的话语响在耳边,云澈闭上眼睛,似乎也是笑了。
“情谊……”云澈念着这两个字,觉得自己听了一场天大的笑话。
“李宴,你怎么能说我们的情谊……”云澈感觉有泪滑出眼眶,这间屋子他多么熟悉,当初他就是在这间屋子,第一次见到了李宴。
“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样一个雪天,”云澈偏头看着米色的墙壁,记忆却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冬天。
云澈跟着妈妈登上二楼最后一个台阶,来到他的房间,云澈在里面拨弄着沙发上的鲜花,注意到一道来自门口的实现。
云澈转过头,看见一个小男孩,穿着羊毛衣站在门前,手里拿着一本书。
《红与黑》
对视的一瞬间,云澈和对面的人一同感知到对方是和自己一样的存在。
那一刻,儿时的情谊迅速扎根萌发,朝着参天大树长去。
“从前上学的时候,我最怕疼,每次我被别人欺负,你总要设计报复回去,你说不许别人欺负我,也最怕我疼。”云澈靠在墙上喃喃,“我被别人咬,你第一反应不是问是谁,而是问疼不疼。”
“大学的时候,你跟我求婚,你说,要保护我一辈子。”
“我相信了,为你,我也愿意忘掉过去那个人的影子。”
“可是,结婚以后你总让我疼。你给我注射A-1,你惶恐我的离去,你甚至开始控制我。”泪水从云澈眼底流出,“李宴,我们到底是谁背叛了谁?是谁抛弃了谁?”
云澈转过头,看向眼前面目全非的人。
“你为了利益,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年少的感情,李宴,到现在你还在质问我吗?”
云澈从小和李宴一起长大,李宴的没有安全感,李宴的自卑,自私,统统来源于私生子的身份。他对权力的向往,对扭转命运的渴望,以及自身头脑的优越。统统构成了一个骄傲自负,被上层权力异化的李宴。
李宴心狠手辣,手段残酷。这些云澈都知道,只是云澈理解,云澈不愿意去提。当李宴对权力的掌控无限扩大,以为没有了他,就会掉出权力的中心时。
李宴没有选择他,而是选择了权力,选择了地位,选择了利用。
只要他一日需要李宴的信息素,魏林就会一日给他庇护,这让李宴越加肆无忌惮。
云澈累了。
他再也不想维护李宴了。
面对云澈的声声指责,李宴闭上眼睛,也笑了起来。
多年以前,他也曾拥有那么美好的感情。可是感情给不了他前途,给不了他向上的阶梯。想要摆脱私生子的身份,想要真正的站到高处,就必须做出牺牲。
而他只不过是利用了云澈。他和云澈之间纠葛着太多,爱不足以概括,里面夹杂着控制,夹杂着向往,夹着着少年时唯一的依恋。
他不允许有人夺走,因为他拥有的太少。
可是他扭曲的心性让他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或许知道,也早已来不及了。所有的事情之能将错就错。
李宴也曾想过,或许在某个更换腺体的时刻,他真心想过,想和云澈此生长久。
“云澈,已经晚了。”李宴温柔地抚摸着云澈的侧脸,双唇抵在他的额头,语调呢喃。
“错已经注下,来不及了……”
感受着李宴的气息,云澈似是也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再见到李宴了。爱过一个人是真的,恨一个人也是真的,见到他离去不舍是真的,想他从未出现在生命里也是真的。
滚烫的泪水从眼底落下,云澈浑身颤抖,被李宴抱进怀里,像从前无数次那样把头抵在他的肩膀。
“宝贝儿,不哭。”李宴笑着说,“我死了你应该高兴。以后再也没有人给你打针了,也再也没有人让你做你不愿做的事情了。”
一个人的疯狂不外如此,云澈想,他哭的从来都不是李宴,而是过去的那段相互陪伴的时光。
孩童时期是那样孤独,房间是那样大,母亲去世的又是那样早,推门而入的小朋友带着不被父亲喜欢的早熟,牵起他的手,说我们一起走。
此后,再多孤独、孤立、厌恶,都被分担起来,一起抵抗。他们是最懂彼此的人,也是最保护彼此的人。
他们出现在彼此最需要人的时光,充当了被世界隔离伤害时对方的盔甲。没有李宴,云澈无法成为今天的云澈,没有云澈,李宴也不是今天的李宴。
可是旧日的时光总会落满灰尘,没有被好好擦拭,反而任由它丢在角落被人遗忘。
云澈想,他和李宴,终究走不出过去的阴霾。
走廊上传来沉稳的脚步,一节一节踏着阶梯。
李宴忽然笑了。
黑色的枪支抵上云澈的腰。
低沉暧昧的声音拉响故事最后的帷幕。
“宝贝儿,你的情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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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有宝宝催更,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于是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