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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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胥白反问他:“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喜欢。”阙无阴的手指在符胥白掌心不安分地动了动,指尖蜷着挠了一下他手掌的纹路,“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
符胥白没有松开他乱动的手,还是握得很紧,像没感受到手心被挠出来的一点故意的痒:“为什么?”
“因为你声音好听。”
阙无阴没有犹豫。他说完了,又想起一个原因来,弯着眼睛接着补道:“因为这个名字是你给我的。”
“因为这个名字只有你知道,独一无二。”
他一口气说了三个理由,还有好多好多个“因为”没有说。他知道符胥白不会甩开自己的手,心情很好地牵着符胥白的手指轻轻摇晃一下,摇篮似的轻快。
“因为……”阙无阴卖关子似的,语调拖得长长,等符胥白投过来一道眼神,才不急不缓开口把这句话说完,“因为我喜欢你的一切。”
我喜欢你的一切,所以就算你取的随便一个名字,挑的随便两三个字眼,于我而言都是极好。
符胥白默了一瞬。
“喜欢就好。”
阙无阴接着说:“我也喜欢你的名字。”
“符胥白,叫着也好听。”
“我也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符胥白学他的说法,逗他玩。
阙无阴轻轻一笑,顺着这句话问他:“是因为我嗓音好听吗?”
符胥白看他微微扬起来的下巴。看他微微扬起来的眼尾带着点期待的影子,不甚明显地轻轻笑了下:“不是。”
他的眼眸落在阙无阴的衣襟领口,伸手给他遮掩住因为衣裳松垮露出的锁骨,又拆了他的腰带给他重新绑好,把他整条蛇包裹得严严实实。
“因为喜欢······”
他把阙无阴卖的关子原封不动卖回到阙无阴身上。
很显然阙无阴远没有他沉得住气,不等他自己把话补完全,就笑嘻嘻替他说:“因为喜欢我,对不对?”
符胥白只是吟了点笑,那笑容太淡,阙无阴总觉得这份视线里带着某种揶揄,像是迁就又像是逗弄,更像是早已料到他会踩下这个陷阱的无奈。
阙无阴在这道目光下无处遁形,有几分不自然,嗓音弱了几分别开视线说:“不对吗?”
“嗯。”
这句话到底是回答那句喜欢,还是回答不对呢?阙无阴不知道,他揣摩来揣摩去,余光瞄见旁边的男人嘴角的笑,忽然就明白这人只是故意逗他玩。
阙无阴瘪瘪嘴。
两人慢悠悠一同走到那村子里,阙无阴傻了眼。
哪有他想的什么好吃的山楂,又哪有烤兔子。这地方总共也不过十几户人,盖着大大小小一堆看着远没有他找的那个山洞坚固的房子。房子旁边插了一排竹长杆,横着的地方搭着些洗了的被褥衣服在往下滴滴答答掉水珠串子。
怎么看怎么寒酸,一点也没有他想象中的热闹模样。而且现在日上三竿,这地儿没啥人,大概是在房子里乘凉。
“阙无阴。”
符胥白用了点力气拽住他的手,让他转身过来。
阙无阴转头的瞬间脸上毫无防备被抹了几道凉凉的黏糊糊东西,他下意识闭上眼睛侧过脸颊躲,没躲过,倒被多抹了几把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逗他。
“什么东西往我脸上擦。”他指头在脸上飞快揩了一下睁开眼一看,看到一手指头泥水,瞪大眼睛,“符胥白,你把我当揩手帕啊?”
符胥白把他脸上一丁点灰擦匀了些,顺手捏了捏他黑一块白一块的脸蛋:“抹黑点,免得招祸事。”
“好难洗。”阙无阴咕哝。
符胥白不用动脑子想都知道他这句话在暗示自己记得把他收拾干净。
“等会儿带你去洗。”他说。
“他们就住这种房子吗?”阙无阴低声在符胥白的耳畔说,“怎么感觉还没有我们山洞安全。而且这里真的有烤兔子吗?”
“也许有。”
符胥白带着被抹得狼狈的阙无阴往半掩着门的一间屋子走。
远看时这村子人影都没有,走近了才发现有个穿着麻衣的老妇人倚着门在剥豆子,手边竹筐里装着半满的豆荚,她脚边竹篮里已经乘了满满一篮子青灰的豆粒,手指头染了些青绿。
这木房子些虽说看着稀疏孤单,近了看梁柱之间却是搭得稳健,有装粮的茅屋有一块不算大不算小的院子,围着的竹篱角落有一块看着像是野草的油菜田,房屋背后的泥地洒着糟糠,圈养零星几只猪鸡牲畜。
今日天光好,照得房梁上搭着的茅草像是麦田的疏光。
那老妇抻了抻自己久坐酸痛的腰,弯着手腕用手背蹭过额角的汗,抬起眼眸忽的见着身前站了两个人却是一惊。
这倒也是正常事,村里挨家挨户那些人脸早就背得熟了,骤然冒出两个眼生的脸来,她怎的不惊一番。
“你们是?”
她转头想进屋里把自家老头子叫出来,想起自家那男人今儿个出门在山后头那块田里种菜,复又把头转回来问:“怎的来的?”
符胥白没有再往前走,站在原地跟老妇解释说:“我们翻山走了几十里路来的,原计往东翻两个山头寻亲,没曾想失了路来到这里。”
老妇许是许久未见陌生人,还有些迷茫:“你们是哪个村子来的?”
她也是上了年纪有些糊涂。她从未出过这山,只知道山外山的那头也许还有和这村子一般的村庄,兴许大些,兴许小些,左右不过几十百来户人。
哪儿知道哪个山头的哪个村子又在哪个方位,里头人姓甚名甚。
符胥白告诉她两人从南面约计三十里外来,那个村子比这个小村庄稍微大些,有百来口人。他们是前些年搬去那儿的人,住了些年头偏逢听闻曾经居住地方的故友病逝,想回去悼念。
他说得实在详细,老妇松开眯起的眼睛松懈几分,重新弯下腰把手里的豆子扔进篮子,随手给他们指了指旁边一座小院,叹口气说:“我家女儿前些年病故,不嫌弃的话,留下来那个房子你们暂住吧。”
符胥白道了声谢,想要放些钱在老妇的篱墙旁,却被老妇笑呵呵劝住,邀他们进去:“你这小孩,怎的还拿东西?我们用不上这些嘞。真想帮忙的话,来帮我煮豆子吧?“
阙无阴眨了眨眼睛,抓一抓符胥白的衣服不动声色在他耳边轻声说:“她叫你小孩儿哎。”
符胥白难得默声难言,最终还是呼出一口气,转眸问他:“我化形成老头你会喜欢吗?”
阙无阴立刻摇头,斩钉截铁地说:“小孩儿就小孩儿吧,年轻好。”
符胥白似笑非笑看着他,把阙无阴看得心虚,嘴里念一句“年轻才帅嘛,不想看到白胡子老头。”撒丫子就往院子里跑,挽起袖子蹲在老妇人身边帮她捻豆子。
“小伙儿长得真俊呐。”老妇眼神不好,待阙无阴走近了才看清他唇红齿白的模样,不由得夸赞两句,“有媳妇了吗?”
“媳妇?”阙无阴的词汇库里没有录入这俩字儿,他转头看向走进来的符胥白,不太理解地对他做口型问,“媳、妇、是、什、么——”
符胥白走到他身边,弯下腰拍了拍他衣摆的灰:“我们成亲了。”
这话听着奇怪,老妇琢磨琢磨,忽然想明白应该是两个俊小伙儿都有媳妇儿了的意思。
她俯身想要把竹篮抱起来,符胥白见她弯着腰不太方便的模样就先她一步把篮子拎起来,跟着她走到水缸旁冲洗豆子。
老妇谢他帮忙,和他唠嗑说:“你们也是赶得巧了,明儿有小妹成亲,村子上下都要张罗布置呢。我们这儿人少,姑娘小伙都是看着长大的自家孩子,成婚这种大事儿你说可不是村里大事儿嘛!”
符胥白点头应她。
“今儿忙,老头子估计要太阳下山才回来,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能不能麻烦你们帮忙挂一下红绸?”
老妇铺垫半天才开口,她兴许觉得外人才来就麻烦人家办事儿不太好,可她又实在是来不及忙,不得不开口。
阙无阴一口答应下来:“我们可以帮忙,您慢慢来,别摔着碰着,不着急。”
老妇忙谢他们,瞧着日上三竿到了晌午,把自家柴火灶上闷着的饭菜端出来给两人吃。
符胥白其实吃不吃都无所谓,阙无阴却是一顿都少不了吃两口。他虽说吃肉吃荤习惯了这时候也没挑,一碗饭就着菜吃得干干净净。
“哎呀,小伙子饿坏了吧?我等会儿给你们烧点水拿床褥子来,你们好好休息会儿。”
老妇看他吃得香,也是笑弯了眼睛。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和孤独在这时候短暂散去,老妇看阙无阴就像看着自己曾经的孩子,摸摸他短短的头发笑得眼尾褶皱聚起:“这小孩,头发长得真好。但是他头发怎么这么短呀?”
阙无阴嘴里咀嚼,青菜脆脆的声音跟着他腮帮子鼓动,他不好边吃饭边说话,就冲老妇笑。
符胥白替他擦了擦脸颊边被碗沿蹭到的一点油,跟老人家攀谈:“他尚且年少,头发长得慢。”
他为了不生祸端隐去了自己发丝的颜色,低低挽着自己的发丝不坠地。顺手也隐去了自己和阙无阴的瞳色,看起来和普通人别无二致,所以老妇才不疑他,以为是兄弟二人回乡探亲。
“你们成亲村里怎么置办?也是我们这般吗?”
老妇未曾去过山外,好奇一问,符胥白却是沉吟想了半晌。
他和阙无阴两条蛇生在山林,未曾见过人类成亲的模样。又也许符胥白曾见过成亲,可那太久太久,他已经记不清了。现在问起,他也不知怎么回答。
他只能答:“兄弟齐聚,三两酒席,叩拜天地便算是礼成。”
无父无母,难以叩拜高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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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五万字左右完结,但目前我写到了收尾环节发现写多了,也许会在6万字左右完结。后边的章节由于涉及部分必须走的剧情,怕大家觉得无聊一章字数也会相应变多,三千字左右。大概还有9-10章《舌上珠》就要和大家说再见啦,如果大家喜欢的话还麻烦大家帮忙推推文,后期就不再叨叨作者有话说,大家安心看文(.›ᴗ‹.),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