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天与停电与吊桥效应与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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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心纯趁着台风来临前,又再次回到了B-201心理咨询教室。
米杉因为要给妈妈买酱油的缘故,尚未赶到。
这间教室还和先前一样,这次韦心纯直奔电脑键盘。
记得李彩桦说,打开抽屉的钥匙就被压在键盘底下。
韦心纯掀开键盘,果然有一把钥匙。
想用这把钥匙打开上锁的抽屉没有那么丝滑轻松,韦心纯费了好大的劲,准确来说是巧劲,才顺利打开年久失修的抽屉。
抽屉里果然有一个心理咨询记录的小册子。册子表面上的心理咨询师姓名没有填写。
打开后里面的字迹大都无法辨认,实在模糊。
韦心纯努力寻找是否有关许茄茴的记录。
翻前翻后,似乎有一则信息是对的上的。
上面写着:
来访者情绪低落,成绩优异但似乎不堪重负。生怕让家长、老师、同学的期待落空。
来访者长相清秀,唇红齿白。来访者很漂亮。
来访者胡言乱语,不通逻辑。
来访者有自杀倾向,是否该通知她班主任、辅导员以及联系家长?
来访者有抑郁倾向,是否该通报并勒令其退学或休学?
…………
什么狗屁不通的烂记录。韦心纯心想。
翻着翻着,天色突然黑了下来。室内的灯也熄灭了。电脑的电源也被切断了。
难道……是停电?!
韦心纯想赶快离开黑暗的心理咨询室。
窗外狂风大作,把窗户吹得吱呀响。
台风来了,台风提早来了。
好巧不巧,教室的门无法打开。
这扇门本就很难开,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维护。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东庆大学怎么就不能修修这栋楼、这扇教室门呢!
这就跟那册咨询记录一样烂。
韦心纯连着试了五分钟,六分钟,也没法打开门。
室内黑暗无比,空调也停止了运作,空气马上变得无比沉闷。
因为太着急,韦心纯的额头沁出了汗珠。
手也因为拧锁头太过大力而磨得红了。
糟糕……我该不会要被一直困在这里吧。
韦心纯拿起手机给米杉发送消息:
「米杉,台风提早来了。我被困在B-201出不去了。」
「!!不要着急,我就在隔壁一栋楼,停电了我看不清。我马上来解救你。」
韦心纯担心米杉的安全。她接着发送:
「你小心,外面风大,不要轻易出建筑。」
发完这条消息,她的手机提示:电量低,已开启省电模式。
坐在咨询室的沙发上,韦心纯把册子塞进帆布袋,看着手机上的来信。
停了电,没有路由器的工作,东庆大学的建筑物仿若一个巨大的信号屏蔽仪。
手机上的信号非常虚弱,几乎无法再正常发送与接收消息。
台风带来了降雨,窗外的梧桐树被吹得腰斩一般。大大小小的雨点上演着一场新世纪的大珠小珠落玉盘。
咨询室的窗户突然有被拨动的声音。
韦心纯害怕起来。
这种天气,难道是蛰伏在校园里的变态吗。
她慢慢踱步走到窗口,仗着乌云压城、风卷残云,小心翼翼地张望。
“咚咚咚——”
“咚咚咚——”
窗户被指关节叩响。
“开开,是我。”
这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历史再一次上演。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方卫淇从窗外跳进室内。打开窗户的那一瞬间,室内的陈设,文件,暑假,窗帘被吹得天翻地覆。
连着吹荡的,还有韦心纯的心弦。
然后,韦心纯和方卫淇二人齐心协力赶忙把窗户合上。
方卫淇又是湿哒哒的。从头到脚都在滴水,头发被台风吹得乱糟糟的,一条波点黑色丝袜在翻窗户的时候被勾破了。
“你没受伤吧?”韦心纯担心地看向方卫淇的腿。
“没事。”方卫淇说。
“你怎么突然来了?是李彩桦告诉你的吗?”韦心纯问。
“还问我呢,你是不是傻啊,要刮台风了还往外跑。”
“要不是门锁打不开,我肯定早就出去了。”韦心纯小声地说。
方卫淇去试了试锁,韦心纯用手机手电筒照亮了,给她打光。
方卫淇也没法打开锁。
“这是旧国标心理咨询室门锁,有一个插销没安上所以才不太好打开。现在的新国标门已经没有这么难开了。”
“能打开吗?”韦心纯关心道。
但是,手机手电筒的光熄灭了。
“我手机没电了。”韦心纯说。
方卫淇把自己的手机拿给韦心纯,让她举着打光。
韦心纯觉得方卫淇的手机特别好看,手机壳也特别好看。
等到把手机还给方卫淇的时候,她看到方卫淇的壁纸原来是一张银河图。
“不行。现在这扇门只能从外面打开。”方卫淇遗憾地解释道。
方卫淇收起手机,室内是一片黑寂。
台风依然来势凶猛,方卫淇从办公桌上找到了宽胶带。
“来帮我,在窗户上贴‘米’字。”方卫淇说。
“这样真的有用吗?”韦心纯疑惑。
“总比坐以待毙好。”
台风天气到来前,在窗户上用胶带贴成“米”字,是临鹿室广为流传的保护玻璃的方法。
两扇窗户全部贴好,方卫淇才渐渐松了口气。但她还是有些担心。
方卫淇问:“你来这儿干什么?听说你今天去找李彩桦问一些事了。”
“嗯,是的。我的朋友被发现去世了,我们怀疑这和学校的心理咨询有关。”
“我想想,李彩桦是五月中旬离职,那也就是她离职后的那位新咨询老师咯?”方卫淇问。
“初步看来,是这样的。”韦心纯答,“只是,完全不知道这位新咨询师的信息。”韦心纯遗憾地摇摇头。
“要灯吗?”方卫淇问。
室内伸手不见五指的暗。这间教室本就偏僻,采光不好,现在停了电,外面天光暗淡,更是看不清东西。
韦心纯说:“好,就开一会儿吧。太久了你的手机电量也撑不住。”
方卫淇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二人在室内观察一番。
方卫淇看着这间教室里还算完善的配套设施,目光停在了沙盘上。
“韦心纯,你做过心理咨询吗?”
“没有。”
“你想现在试试看吗?”
韦心纯不明所以。
“现在没法开展正经的心理咨询,何况我们之间不是咨询师与client这样单纯的关系。所以要做只能做一部分,怎么样,你要不要试试看?”
韦心纯听到方卫淇说“不是咨询师与client这样单纯的关系”,她陷入了思考。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姐姐。
“好啊。”韦心纯答应。
方卫淇说:“你看这里的沙盘和沙具。你要不要摆摆看。”
韦心纯默许。
接着,韦心纯认真地扫视架子,有一些沙具已经被刚才的风吹到了地上。
韦心纯首先选择了一座坚固、高耸的城堡,但门紧闭,没有桥梁通向外界。
接着,她在城堡外的角落里放置了一个小人。
之后,她开始布置一条横跨两岸的河流。再然后,她满满挑选了一些建筑,给沙盘布置成一个充满秩序感的,对称的城市。
完毕后,她对方卫淇说:“现在好了,该你了。”
方卫淇抿嘴笑了笑,她好像已经看透韦心纯的秘密。
韦心纯这才注意到她的衣服湿透了黏在身上,透出内衣的颜色。
炎热的季节,这点子程度并不至于会感冒。
但是会很难受。
韦心纯小心地试探着问:“姐姐,你的衣服要不要脱了。反正现在一片漆黑,关了灯我也看不见。一直穿湿掉的衣服会不舒服吧。”
方卫淇放下手机,室内立马恢复了黑暗。只剩下她的手机在发出微弱的光。
突然,灯光熄灭。整个屋内一点光也不见了。
方卫淇把脱下的湿哒哒的上衣随手丢在椅背上。
“我的手机也没电了。”方卫淇说。
“我看不见你。”
“我就在这。我在看你的沙盘。”
“这么黑看不见吧……”
“在脑子里看。我已经记住了。”
二人沉默。
“我的沙盘怎么样,咨询师姐姐?”
“……我不告诉你。”
“那我反正也不想听。”韦心纯故意这么说,“不告诉我干嘛还让我摆。”
方卫淇说:“因为,我想让你自己告诉我。”
韦心纯说:“我也不告诉你。你是心理咨询师,应该你来告诉我。”
“不是哦,阿纯。”方卫淇拉起韦心纯的手腕,把她推到沙发附近。
韦心纯感觉到了沙发的存在,跌跌撞撞地顺势坐下。
因为完全黑暗的环境,韦心纯觉得比完全光明时更自在,更不容易害羞。
也更加有操作的空间。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谁也不知道对方现在在做什么,下一步会做什么。
方卫淇凑到韦心纯的耳边,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就直接接触到韦心纯的肌肤。
“我想听你慢慢说。”
韦心纯已经屏住呼吸。反倒是方卫淇现在的呼吸太过靠近。韦心纯联想到方卫淇现在上身应该是只穿着内衣,她更是心跳加速。
如果有一点点光线,那么她的面红耳赤就会暴露无遗。
“阿纯,抱我好不好。”方卫淇依然停留在韦心纯的耳侧。
韦心纯迟疑着,僵硬着。
接着她的双臂,缓缓搂住方卫淇的肩膀。
凉凉的,冰冰的。湿湿的。因为有头发上的水珠。
得到拥抱的方卫淇也回搂韦心纯。
一个重心不稳,二人就摔倒在长形沙发上,贴得紧紧的。
方卫淇被压在下方。她搂住韦心纯的双臂完全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韦心纯觉得这个姿势一点也不舒服:“姐姐,还要抱多久……”
方卫淇不说话。
“姐姐……?”
“再抱一下下,只有你能缓解我的皮肤饥渴症。”
“哦……”
韦心纯原本悬在半空中的中心渐渐坍塌下去,直到依附在方卫淇的身上。
这时,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韦心纯和方卫淇都被一道亮闪闪的白光刺痛了眼睛。
韦心纯连忙起身,她看到来的二人正是米杉和夏恒帆。
米杉举着手电筒,一束冷光照着二人白色的肌肤。她被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韦心纯红着脸和米杉和夏恒帆对视,她百口莫辩。
方卫淇缓缓起身,她毫不掩饰的样子。
这时,三人都看清了她上身穿着的是一件黑色蕾丝内衣。下身则是一条热裤和破了洞的波点黑丝。
方卫淇先打招呼:“你们好。”
米杉内心惊讶,表面波澜不惊地说:“姐姐好。”
夏恒帆还没法回过神来。她莫名其妙就进入了一个修罗场。
而且还看到了拒绝自己表白的同班女神和别的成熟女人亲热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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