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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容与将沉香灰洒在冷宫砖缝时,墙皮突然大片剥落。
混着蛇毒的灰烬在青砖表面腐蚀出蛛网般的纹路,原本零散的刻痕在药雾中浮动重组,逐渐显出一幅完整的鲛人祭祀图。图中被铁链锁在祭坛上的鲛人,脊背鳞片排列竟与李容与身上的分毫不差。
"《南海志》记载,鲛人泣泪成珠,可照幽冥。"裴九知的声音从背后贴近,鎏金指套划过墙面新露出的图案,"却没说他们的血能蚀穿千年玄铁。"
李容与盯着图中祭坛下方的星轨图案——那正是溶月夫人临终前用血画在他掌心的符号。他忽然抓住裴九知的手腕,将对方掌心按在壁画某处:"督主看清楚了,这是裴氏铸剑坊的标记。"
裴九知瞳孔骤缩。被银血浸透的砖缝里,赫然浮现出双头鹰徽记,与他腰间鎏金错上的纹饰一模一样。
"二十年前..."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射来一支青铜箭。裴九知揽住李容与旋身避开,箭矢钉入墙面,箭尾系着的铃铛发出刺耳鸣响。李容与嗅到箭上熟悉的腐臭味——与福公公体内的金牙蛊同源。
"国师在找这个。"裴九知从袖中取出半片翡翠耳环,环身内侧刻着微型海图,"可惜他永远想不到,钥匙就藏在..."
李容与突然捂住他的嘴。两人身后的砖墙无声移开,露出幽深的地道。小满哆哆嗦嗦举着烛台站在洞口,宫女裙摆沾满泥渍:"殿、殿下要的银朱粉...奴婢在库房下面发现了..."
地道里吹出的风带着咸腥味。李容与指尖鳞片微微发亮,照亮石阶上干涸的蓝色血迹——那是鲛人特有的血渍。裴九知翡翠扳指上的裂纹突然渗出银血,在地面连成指向地底的箭头。
"有意思。"裴九知掰开小满紧攥的手,取出她掌心里粘着的一小片砗磲,"司制局的库房下面,居然藏着南海鲛人冢的入口。"
三人刚踏入地道,入口便轰然闭合。烛火映出壁上诡异的壁画:无数被锁链缠绕的鲛人正在向一尊星轨悬壶鼎献祭,鼎中浸泡的赫然是人类婴儿。李容与脊背鳞片突然刺痛,最新生的那片金鳞竟自动脱离,飞向壁画某处。
"看来殿下是认祖归宗了。"裴九知用鎏金指套接住金鳞,鳞片表面浮现出溶月夫人的面容,"二十年前焚毁冷宫的火,为的就是烧死..."
小满突然尖叫。她手中的烛台照出了地道尽头的景象——半尊破损的星轨鼎浸泡在血池中,鼎内沉浮着数十枚翡翠耳环。池边跪坐着一具身披皇后礼服的枯骨,指骨深深抠进地面刻着的《焚蛊录》全文里。
李容与的蓝血突然沸腾。他踉跄着走向血池,每步都在石阶上留下闪着荧光的脚印。当他的手触及池水时,整座地道突然震动,壁画上的鲛人眼珠齐齐转向众人。
"原来如此。"裴九知捡起枯骨颈间悬挂的玉牌,上面刻着"元熙十七年,钦天监正裴远之献"的字样,"我父亲不是被灭门......"
"是被献祭了。"李容与从血池捞出一枚耳环,环身刻着与裴九知手中完全吻合的纹路,"为了镇压南海鲛人族的诅咒。"
地道顶部突然渗下黑水。小满手中的烛火映出水中密密麻麻的蛊虫,正组成国师青铜面具的形状。裴九知猛地将李容与推向星轨鼎:"进去!那才是真正的..."
轰隆一声,地道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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