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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身體虐待描寫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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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六,是一个雨天。
这是钢铁大亨波笛卡先生的葬礼。
圣坛中央的灵柩上方放着红瑞木扎成的十字架,缠绕着红黄两色的玫瑰和冬青枝。花朵的香气并不浓烈,或许只有那位孤零零坐在第一排的波笛卡夫人才能闻到。
宾客们身着黑衣,端庄地坐在胡桃木的长椅上,随着神父将这位钢铁大亨的传奇一生娓娓道来,人们时而欢笑时而落泪,遗憾于自己失去了一位优秀的合作伙伴及朋友,又衷心地祝愿他洗净了人身的罪,得以登上天堂。
“现在,你们可以和波笛卡先生告别了。” 神父在此时宣布道。
所有人都没有动,也没有人敢动。
方才还其乐融融的礼堂骤然陷入难堪的死寂之中。
良久,波笛卡夫人才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她像是太过悲伤,行动有些凝滞,又像是睡了个好觉,只能悄悄地舒展自己坐痛了的腰骨。
她走到棺木旁,除下黑色的蕾丝手套,跪坐下来,贴近棺木的侧脸被簇拥着的鲜花遮挡,宾客们只见她落下了一个轻若鸦羽的吻。
还未听清她低声说了句什么,便见她站起身来,回到原位坐下,慢条斯理地整理裙子上的褶皱。
神父垂下眼,目光从波笛卡夫人指节上薄薄的唇印上移开,不由得攥紧了圣经厚厚的书脊。
宾客们似乎得到了什么信号,稀稀落落地站起身来,老实得像牧羊女赶着的羔羊,排队与波笛卡先生的遗体告别。
——无论他们平日在士拜德城是如何叱咤风云的大人物,现在的他们,是也只能是一群无助的羔羊。
波笛卡夫人的视线就像是牧羊女的皮鞭,无声地催促着他们赶紧完成这场表演。
仓促地留下几句祝福,宾客们三三两两地离开了,只剩下仍然端坐在长凳上的波笛卡夫人,与站在棺椁旁的神父。
*
卡芙卡微笑着,目光跟随着刃的脚步。 他从圣坛上走下来,将方才还紧紧握着的圣经放在地上,单膝跪在她的面前,拾起她交迭在大腿上的手,珍而重之地为她戴上了那双被她随手放在长凳上的蕾丝手套。
女人低哑的声音响起,像是沙砾磨过他的耳膜,如同咏叹的语调潜藏引诱,“神父大人,我的悲伤就像是灰蓝的潮水,淹没了我的心脏,它一刻不停,像要渐渐夺走我的呼吸。 ”
“能请你代神聆听我的告解吗?”
神父的一只眼睛掩盖于浏海之下,晦暗不明,另一只眼则明亮而专注,彷佛容不下除了女人以外的第二人。
卡芙卡那双绯红色的眼眸永远氤氲着朦胧的笑意,他能从她的瞳仁当中,清晰地看见其中倒映着他绷紧的脸庞。
她还在等待他的回答。
“如你所愿,卡芙卡。”
他垂下头亲吻她的指尖,温顺地任由她另一只空闲的手掌放在他的后颈上。
*
卡芙卡站在一旁,脸上适时地露出了一点悲伤,安静地注视着波笛卡家忙碌的仆从们,他们正指挥着丧仪公司的人将棺椁沉入地下室。
那里有预留好的位置,穿着黑衣的工人们像一群报丧的寒鸦,手脚麻利地将早已刻上名字和生卒年份的大理石砖一点一点地推过去,直至与地面严丝合缝地卡在一起,压起一片薄尘,又很快被擦拭干净。
至此,这位钢铁大亨与其他曾经手握大权的名流贵族一起,与卡芙卡前四任丈夫一起,得到了黑寡妇慷慨给予的,永恒的安宁。
波笛卡再也不用担心他兄长的遗孀,和拥有他第一继承权的侄子是否会遭到卡芙卡的苛待,也无需烦恼他的偌大家财落于旁人之手。
就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卡芙卡将每一位虔诚的信徒送上了天堂,一个人承担钱权俗事的烦扰。
想到这里,她不禁为自己注定琐事缠身的后半生落下泪来。
忠诚的管家见状,立刻将时时准备着的手帕托在手中,让难掩戚容的主人不至于失了体面,能立刻按掉眼角的泪珠。
“你们都离开吧,我想去告解室待上一个下午。” 卡芙卡将手帕放回管家的掌心,轻声说道。
所有人立刻如来时般训练有素地离开了,只剩下管家守在门边,待卡芙卡不紧不慢地拾级而上离开地下室后,替她将门合上,才深鞠一躬,匆匆地走出了小礼堂。
卡芙卡满意地勾了勾唇,朝着门扉紧闭的告解室走去。
神父已经在告解室后的小窗内等待着她。
她按下冰凉的手把,进门之后却没急着关门,等重力将沉重的木门缓缓合上。
“咔嗒。”
随着落锁的声音响起,女人抬起眼来,与木窗后的神父四目相撞。
“神啊,请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的丈夫们,总是违背他们的誓言,不愿对我忠贞不渝?”
女人的声音由远至近传来,神父不答。
“神啊,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们总是...... 不得善终呢? ”
一根纤细修长的手指伸了过来,挑起神父的下巴,神父几乎睁不开眼睛,却仍然一眼就看见黑色手套下隐约露出的唇印。
昏昏沉沉之间,一阵冷而苦的香气幽幽地钻进他的鼻腔,一点一点唤起他的神志。
是啊,为什么呢?
啊,原来是他亲手将那些倒霉鬼送到了上帝的面前啊。
强撑了一整个上午的理智,被女人苦甜的吻唤醒,又如孩童胡乱堆起的积木,被随后舔上他唇齿的舌头推塌。
他闭上眼睛,纵身跳入爱欲的河。
2
这个特殊的告解室是所有神职人员的禁地,是只有士柏德大教堂的刃神父可以踏足的地方,因为这里只招待一个信徒,就是「黑寡妇」卡芙卡夫人。
她换了太多任丈夫,以至于人们都害怕一不小心就弄错了她的姓氏,便这么称呼她了。
谁会豁出性命来聆听信徒的告解? 谁敢将把自己的人头放在天平的另一端与「黑寡妇」的秘密比较孰轻孰重?
——她只对刃神父网开一面。
内室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小方桌,一把木凳,一个堪称简陋的单人床,倚在墙角的衣冠镜。
卡芙卡跨坐在刃的大腿上,黑色的裙摆如同盛放又凋谢的花蕾,柔软地盖住了两人交迭的下半身。
她倾身向他靠去,胸口抵上了男人的锁骨,温柔又不容抗拒地将他压向椅背。
一丝挣扎也无,他的手被卡芙卡反剪在身后,用粗粝的麻绳捆绑固定住。
他不再摇摇欲坠。
“你犯了罪。”
卡芙卡在他耳边落下判决,语调却狎昵轻佻。
“十诫说了,不可杀人。”
他的脑子好似被女人刚刚除下的丝绒长裙裹住,雾蒙蒙的绒毛刮过大脑皮层的每一处沟壑,沉闷而混沌,但他听明白了她的话。
“是啊,我知道,我早该下地狱。” 他听见自己低声回答。
卡芙卡全身光裸,只余缠在腰间的长鞭与大腿上的皮质腿环,上面绑着的金色长锥是她身上唯一的装饰。 闻言,她莞尔一笑,抽出那根金锥,狠狠地扎穿了他的肩胛骨。
“听我说......”她凑近他的侧脸,衔住他薄薄的耳垂,用牙齿不轻不重地研磨,有些含混的声音传来,他却听得分明。
“我就是你的地狱。”
*
卡芙卡如同往常一般,给刃喂下一小杯曼陀罗果实榨出的汁液,这足以让常人送命的分量对刃起不了多少作用,但多少唤回了他失了大半的五感。
体温渐渐升高,生物碱刺激着他的交感神经,他的眼神清明了些许,麻木的肩胛骨迟来地泛起一阵痒意。
神父下意识地想挠一挠仍在流血的伤处,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的手腕早已被卡芙卡绑住,只能被粗糙的麻绳磨出几圈淡红。
他仰头,深深望进女人的眼睛,红宝石般的瞳仁中露出一点绝望,干涩的声带摩擦了几下,如同祈求一般,“我感觉不到痛,卡芙卡。 ”
*
最后一次感受到真正的痛苦具体是哪一天,刃已经不记得了。
那时候他还不叫刃,但他现在也记不清了。
或许是因为一个人最痛彻心扉的经历,会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变得模糊,只会在心口处留下一股熊熊烈焰,一刻不停地燃烧他的灵魂。
反复搜寻记忆,才能依稀想起的——那个日光一般明媚的少女,曾照亮他生命中的光,支撑他肉体的骨,是他的一切。
他忘了她的名字,但记得他们约定过,要神的见证下结为夫妻。
可惜,她再也没有机会完成两人的誓言,因为士拜德城的城主在某日出游时惊了马,她死在马蹄之下。
神说,不可杀人。
每个人都肉体乃至于精神都不属于自己,而是属神的,因此,伤人伤己,皆是要下地狱的重罪。
生命是那么沉重的东西,可她死得毫无价值,像一片羽毛被风裹挟,摇曳着飘远,离开了他的天空,他的心也成了荒芜的原野。
他不会死去,却也不再活着了。
*
他是受洗的信徒,是虔诚的神父,但在那之前,他是不死的怪物,魔鬼的遗族。
于是就在那一天的晚上,他潜入了戒备森严的城堡,砍下那位城主大人的头颅。
就在对方人首分离的下一刻,他听见了三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在城主夫人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掐住她的脖子按在墙上,另一只手关上了门。
奇异的是,城主夫人并不惊慌,只是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用眼神示意他松开。
就在他准备不管不顾地收紧手掌时,他突然停住了。
——城主夫人的指尖传来颠茄特有的香气,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怔愣了一下,由着城主夫人将他的手从那脆弱的脖颈拿开。
——真荒谬,士柏德城的城主夫人是个女巫。
3
“不可以走神喔。” 卡芙卡从他的大腿上起来,退后两步解下了腰间的长鞭,毫不容情地抽向了他的胸膛。
随着尖锐的破空声响起,那身肃穆的长袍很快就被卡芙卡抽得支离破碎,一道一道淋漓的血痕覆盖了他身上的旧疤,男人苍白的血肉翻卷,身上的肌肉生理性地颤动着,表情却仍然平静。
狭小的告解内室弥漫着铁锈的血气和曼陀罗汁糅杂的腥香。
卡芙卡叹了一口气,将滴着血的长鞭随手丢弃在地上,胸口微微起伏着,有些惫懒地看向已经遍体鳞伤的男人。
她已经习惯了刃对自己身上的伤口无动于衷的样子——明明幻痛时时刻刻都在捶打着他的大脑,却仍然渴望着更残酷的惩罚,妄图以此作为赎罪。
这样的“惩罚”对于卡芙卡来多少算是体力活了,于是她绕到男人身后,解开了麻绳。
“你痛吗?” 她低声确认刃的状态。
感受着受阻的血液流向指尖,刃甩甩手,将浑身赤裸的女人揽住。
卡芙卡的腰肢很细,用一只手臂就可以完全环住。 他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带,侧头将耳朵贴上她的心口——心脏跳动的速度有些快,她应该是累了。
“我不痛。” 他回答。
“说谎。” 卡芙卡的双臂缠上他的脖颈,喟叹一般说道。
“我只是觉得远远不够。”
说罢,他会意地用另一只手托住卡芙卡的腿根,将她放在床上,等待她的发号施令。
卡芙卡眉眼舒展开来,似乎对他的行为感到非常满意。 她奖励般地扯下男人的裤子,黑色的蕾丝手套抚上男人青筋尽显的下身,食指徐徐地在马眼上一点一点,牵出几根暧昧的细丝。
“那就惩罚你...... 在赎罪的时候感到快乐吧。 ”
像是得到了某种允许,他扯掉碍事的衣物,覆上了女人光洁如玉的胴体。 随着他的动作,伤口处还在不断渗出的黏稠血液胡乱地在女人白皙的皮肤上涂画。
升高的体温催得血腥气更胜,两人恍若未觉。
他们一动不动地对峙着,像两只要狩猎对方的凶兽。
目光交汇,终于,刃试探着在卡芙卡的嘴角落下一个亲吻。
“呵。” 她低哑地笑了一下,一把扯住男人散在身后的黑发,逼迫他向后倒去,自己缓缓坐起身来。紫红色的长发从她的肩头滑落,与悠然的花香一起,垂坠在他的脸周。
这是卡芙卡惯用的手段,她将五感交还给他,又要用自己身上的香气,体温……等等交换,让他只能感知到属于她的部分……虽然他并不讨厌。
刃的身体砸进不如何柔软的床铺,木质的床架发出让人牙酸的嘎吱声响,谁也不在意。
——反正等下它要响个不停。
“你忘了如何接吻吗?” 卡芙卡好心发问,语气真挚,又伸出舌尖,像是渴水的小猫,舔弄他不自觉抿起的双唇。
“……张嘴。”
很快,她又不耐烦了,用手指撬开了他的牙关,又用指节夹住他的舌头,上下打量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他好像成了她的玩具。
怪物一般的男人似乎忘记了,他的牙齿生来是为了撕咬,只是稍稍用力将舌头收了回去,卡芙卡的手指也配合地被他拉进嘴里。
卡芙卡以为会被他顺势在手指上咬出几个牙印,正准备缩回手时,男人合上了嘴唇,温柔而不失力度,扯下了卡芙卡忘除的手套。
趁着对方怔愣的那一瞬,攻守已经转换,刃将卡芙卡按回床上,将手探向女人已然泥泞不堪的花穴。
不需要低头确认,刃不怎么灵巧的手指笨拙又轻车熟路地拨开了那朵沾满花露的蓓蕾,不轻不重地揉弄着那粒花核,用指腹刮擦着软嫩的花瓣,偶尔探入她温热的甬道,感知着她的状态。
伴着潺潺的水声,一串模糊而急促的呻吟从女人的喉间滚落,又被男人接住。
“我记得。”
他像是要证明自己,急切地吻上卡芙卡的嘴唇,卷下一点艳红的唇膏,追逐着卡芙卡的舌头,要让她也品尝到那股玫瑰味道。
他们睁着眼接吻,似清醒又似酒醉,凝视对方瞳孔里意乱神迷的自己,视线纠缠如交尾的蛇。
卡芙卡的手臂绕上他的脖颈,像是发芽的嫩枝在他的身上生长;喘息间他们交换着彼此的呼吸,费洛蒙发生奇妙的化学反应,将春天带回了人间。
飞鸟坠落,与鱼沉沦于欲海。
他吻过她颈间的发梢,精致的锁骨,混合了血的汗液在她的乳尖晕开,也只能让他稍作停留。
一路向下,刃不顾她的挽留,抽出了发潮的手指,掌心覆上一团起伏震颤的乳肉抓揉,轻拢慢捻翘起的乳珠。女人凹凸有致的身体仿佛成了乐器,弓起的纤腰做弦,弹奏出喑哑的呻吟。
像是听不够,刃低下头,埋进了她的腿间。
男人粗糙的舌苔刮过已经充血胀大的阴核,引起阵阵战栗。穴口吐露出大股大股的蜜水,在浸湿床单之前被男人囫囵饮下,时而重重地吸吮两下。她爽得双腿发颤,不得不将小腿架在刃的背上,将他的头往更里按。
吟哦婉转,她已经高潮了一次,却仍觉得不够。她周身绵软,强撑着用脚尖轻轻点了点还插在刃肩膀上的金锥,男人不受控地痉挛了一下,她便知道,是时候了。
刃抬起头来,她便调整了一下姿势,方便被他拦腰捞起,跨坐在他小腹上。仍然敏感的花穴与粗硬凶戾的肉茎紧紧相贴,甚至能感受到上面的血管贲发跳动,和她手掌下的心跳渐渐重合起来。
卡芙卡眼中情欲的雾漫进刃的眼里,可在得到她的允许之前,他必须等待。
他不愿做那个不听她说完整句话的人。
“听我说:你可以进来了。”
话音落下,还没等刃反应过来,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扶着那根粗长沉下腰去,用它补满难填的欲壑。
“啊……”卡芙卡长长舒了一口气,然而她的声音顷刻间被男人撞得破碎。
她腰侧被压出手掌的凹陷,胯骨成了刃的把手,扶着她上上下下,深深浅浅,像是留声机的指针终于放上了黑胶盘片,播放起臀肉撞击大腿的脆响。
女人的身体仿佛狼藉的画布,挂着明暗不一的深红,显得刃吻过的那条「小路」雪白刺眼。饱满浑圆的双峰随着起伏摆动,最黏稠的目光也不能将其固定住。
视线的落点上移,他望见卡芙卡眼角泛着暧昧的红,用手拂去了那一点泪花。
她的面颊酡红,仰起头时脖颈拉出一条直线,无惧地向她的猎物展露弱点,生机勃勃。
蓬勃的欲望掺上她身上独有的,愈发浓烈的颠茄香气勾魂夺魄,让她美艳如妖鬼,仿佛从地狱而来,拉扯着他一起堕入淫乐的深渊。
极乐带来的负罪感啃食着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他慢下抽插的速度,感受着她的贪婪。肉壁将他的巨物包裹,随着他再次深入往下缓慢地攀,那些褶皱松松紧紧地蠕动,几乎是在进食之中咀嚼。
猩红的双目变得暗沉,他蓦地往上一顶,发狠般往她的宫口钉去,就当是捣碎熟烂的蜜桃,榨出的桃汁浇上他的马眼,进进退退之时从两人交合的缝隙溢了出来,淋漓汁水被磨成奶油般的白沫。
女人的呻吟盖过了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又在颠簸间变成四散的萤,难以捕捉。对时间的感受被欲望拉长,卡芙卡腿根发酸,有些脱力地往后倒去。
她双手按在床上,堪堪撑住自己的身体,却让刃埋进了更深的地方,花穴顿时狠狠地绞了一下,床单也被揪出两个小小的漩涡。
男人闷哼一声,险些精关失守,又强自忍住,嗓音嘶哑,“转身。”
卡芙卡刚想坐起身来,却被他拉住了手臂,“卡芙卡,我想看你。”
他的话没什么逻辑,然而卡芙卡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她以他为轴扭身,将背转向他。
几乎是立刻,炽热的胸膛就贴了上来,沾血的金锥被他随手拔出丢在床铺上,便不会硌到她。
刃站起身来走到镜子面前,肌肉坚实的手臂卡住她的膝窝往外掰,迫得她双腿大张,交合处纤毫毕现,腥膻甜腻的味道浓烈了起来,他还不肯停,将她撞起又落下,像被狂风吹起的空秋千。
两具汗津津的身体重疊在一起,紫红和黑的长发纠缠,不能从镜中窥见流血的伤口。诚实的欲望流连于女人的胸口,和旺盛原始的生机一起,被他用力揉进灵魂里。
伊甸园沉陷于苦痛烈火,毒蛇的牙咬下禁果的一块,他喘息着,在细碎的呜咽声中将她狠狠贯穿。
属于他们的黑夜降临了。
4
卡芙卡还沉浸在高潮后的余韵当中,浑身酥软地被他箍在怀里。填满甬道的肉茎不再如兴奋时那般粗大,从她的穴口滑了出来。混合了白浊精液的淫水有些浓稠,在地上砸出几个大小不一的斑点。
刃将她的双腿缓缓放到地上,脚尖甫一沾地,她便差点倒了下去,被刃眼疾手快地扣住。
“谢谢你,阿刃。”她有些气喘吁吁,朝镜子里的男人嫣然一笑。
两人拥抱着站了一会,卡芙卡才恢复了点力气。她牵过刃的手,再将他推回床边坐下。男人拿过手帕,沉默地清理她狼藉的下身,又捡起被她遗忘在地上的黑色绒裙,帮她穿好。
卡芙卡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拖出床下的医药箱,拿出一瓶药水,几卷绷带,还有一把剪刀,为这头受伤了也不记得舔舐伤口的野兽清理包扎。
刃的目光追着她的动作,眼中的情欲消弭干净,五感却还没褪去,骨髓中的毒火好像又烧了起来,煅烧着他空空的躯壳。
他习惯了这狂病,习惯了忍,一声不吭。
卡芙卡拿起剪刀,仔细地剪掉他被干涸的血块粘在一起的鬓发,用手指梳顺,便退到墙边,拿过小桌上的火柴,点燃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蜿蜒的灰线在空中散逸成烟雾,细碎的干曼陀罗草混着薄荷叶,致幻的成分对两人来说都可以醒神。
刃清醒了一些,找出一套全新的牧师袍穿上,刚想开口问句什么,被卡芙卡扯过领口, 将一口烟气渡进他嘴里。
又是那阵冷而苦的味道,他便明白了卡芙卡不想听。
*
刃又想起第一次见卡芙卡的时候,她认出了他是谁,也看出了他在痛,却什么也没说地将自己的手帕丢给他,让他擦干净手上的鲜血。
她点起曼陀罗烟要吻他,被推开几次后仍然眉目含笑,手却不耐烦地将烟塞进他嘴里。他不小心呛进去一口,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才知道她的用意。
“神父大人,你杀了我丈夫,害我没法知道新药的实验结果了,”她又点起一根烟,呼出的烟雾模糊了她的表情,只听她笑吟吟的声音传来,如同塞壬的歌声,勾住甲板边缘的水手,“我们做个交易吧,你帮我处理以后的每一任丈夫,我替你保密……怎么样?”
他沉默,垂下的浏海藏住黯淡的眼眸。
“神会惩罚我,可这不足以偿还我的罪。”
“如果你能把我的人间变成地狱,我就答应你。”
“听我说……苦痛或软弱都不是你的罪,快乐才是。”
——水手掉进黑色的海,血肉被海妖拆吃入腹。
*
波笛卡应该就是卡芙卡最后一任丈夫了,至此,整个士拜德城的钱权和武力都掌握在「黑寡妇」手中。女巫的旨意在此地施行,就像神的旨意行在神国,畅通无阻。
城主府内部的装饰已经改造成了女主人偏好的样子,「黑寡妇」站在正对城门方向的窗边,观街景如观掌纹。
黑胶盘片开始旋转,窗外的月光顺着有些许失真的钢琴声流淌进城堡的主卧。女人沉醉地闭上紫红宝石般的双眼,音符从小提琴倾泻而出,合上了留声机的乐声。
黑袍男人站在女人拉长的背影中,苍白如幽灵。
在他目光触及不到的地方,摊开着一本插着许多张便签和数据的笔记本,上面记录着女巫的每一个药物的配方和实验。
“……
x年x月x日,……药剂
成分:黑寡妇蛛毒,金蝎尾,干荨麻,鼠尾草……
实验对象:克罗·理德
效用:服用后两小时内不致死,其余未知
x年x月x日,……药剂
成分:牦牛骨,银环蛇头,蚂蟥粘液……
实验对象:格雷沙姆·弗朗西斯
效用:服用三分钟后……窒息而死
x年x月x日,……药剂
成分:……
实验对象:奥斯汀·奈哲尔
效用:服用后立刻因……毒发而死
x年x月x日,……药剂
成分:……
实验对象:李·波笛卡
效用:服用后一分钟内因……毒发而死。
……”
风温柔地吹过几页,藏起了女巫未对任何人说起的心事。
虚假的交易之下,他们共沐同一场夜雨,雨后的潮气晕开深蓝的字迹,墨水渗进纸张的灵魂;蛛丝挂上一截老死的枯枝,藤蔓沿着树干攀缘而上,根系在看不见的地下缠绕在一起。
——如同他们死去,如同他们共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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