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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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昏红的天打湿的抹布一样沉，八点过后还没完全暗下来，只有边角稍稍垂了一横鸦青色。

细密的雪子打在往来车窗上，一声声粘住耳膜的的闷响。

从地下车库出来，程阙安已经冻得不轻，插在大衣口袋里的手冰得几乎没有知觉。南方的冬天就是这样，下了雨，那一股子湿冷像是浸在骨子一样。

街边有年轻的情侣依偎在伞下，穿着一黑一白的面包羽绒服，亲密地挤在一起，像是两只互相取暖的胖企鹅。

连这样令人狼狈的雨天，也好像只是为了增添浪漫的气氛。程阙安呼出一口白气，无端的有些羡慕。

大学毕业以后，他再也没有穿过羽绒服，冬天最多西装三件套外面裹一件大衣。顾襄有一回皱着眉问他“暖宝宝会不会不安全，有低温烫伤的风险”，那以后他就也没敢再贴过。

程阙安加快了脚步，带着一身寒气推开了咖啡店的门。

今天的雨落得大，他裤脚湿了一圈，连带着皮鞋里的脚一同冷，分不清是虚汗还是雨水。

即便如此，自觉形迹狼狈的漂亮男人也还是吸引了店内顾客的目光，在店里躲雨的女孩儿捂着嘴偷偷朝他望。

顾襄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约了几点就要几点见面，迟到早到都不行。今天他开的那条路破天荒没堵，竟然提前了20分钟，还有时间划亮火柴让自己暖和一些。

点了一杯热可可之后，程阙安点开了手机的聊天界面。

置顶的对话框里面，只是中午饭点时回答他的一个“好的”。

程阙安自嘲地笑了笑，谈个最终分手事宜都还要选在他公司里，自己也真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体贴都还要体贴到分道扬镳前最后一秒。

玻璃矮柜里还剩最后一块没卖出去的抹茶慕斯，程阙安觉得它形单影只，显得有些可怜，就将它打包了。

电梯数字不停跳动，距离约定的八点还剩下五分钟。

七点是统一下班时间，这个时候员工大部分都走得差不多了，整个走道寂静得可怕，他甚至能听见自己腕上手表指针的细微声响。

抬手敲顾襄办公室门，程阙安的视线正好对上表，指针堪堪划过12，恍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真是被顾襄驯养成了一个踩点狂魔。

“请进。”这两个字声音并不高，显得有些气弱。

程阙安跟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对视了一眼：“你又没吃晚饭？”

顾襄的左手离开了一直捂着的胃：“今天有没有吃一顿我都忘了。”

“那正好，刚刚买了块蛋糕你垫垫吧。”程阙安将纸袋往茶几上一放，“这种天叫外卖太麻烦了，你结束去附近吃一点东西。”

顾襄顺从地打开包装开始吃，并没有再启话头。

程阙安有些受不了两个人平常一样无事发生过的氛围，语气淡淡地开口：“你说要跟我谈一下，是谈什么，持股么。你准备把我手里的买下来？”

顾襄愣了一下：“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俩一刀两断。我去了人家公司，就算有竞业协议……以后大家都是对手，还捏着你三成股份，怎么想也不合适。”程阙安的视线落在那块消失得极慢的蛋糕上。他其实就是故意刺这人的，他们在一起从来都是他管财，顾襄手里有多少钱怎么进的怎么花的顾襄可能还没他清楚。

别说公司目前的资金流大部分都押了新项目，顾襄自己手里的动产不动产拉出来买他的股份自然是够的。他暗暗叹了口气，不过那样，对顾襄的经济状况确实会造成一点压力。

“不管你想不想，襄安也是我七年的心血，我不会卖的。”顾襄的办公室没开空调，程阙安的裤管半干不干贴着腿难受极了，声音也变得冷硬起来。

顾襄抬头看了他一眼，去抽屉里翻出遥控板开了速暖，他的脸色在明亮的灯光下更显苍白，透出几分平常难得一见的脆弱来：“哥，你跟我快一个月没见，就只想和我说股份？”

“那不然说什么呢？”程阙安反问。顾襄这回连示弱也学会了，他以前只有撒娇求他办事，或者在床上要再来一次的时候才会喊他“哥”。

“你说给你一个月时间想一下，我给了。”顾襄坐到他旁边，“那你这一个月想了什么，我们能不分吗？”

这种语气很多年没出现在顾襄嘴边了，他本就沉默寡言，大学毕业后整个人就变得更加内敛、老练，像是一棵青松瞬间成了一座磐石，褪去了大学的青涩，成熟得与他的年纪完全不相符。

这种尾音拖长的调调就仿佛大一的时候拜托他选修课帮忙点个到一样，顾襄的脑子是真的聪明，连姿态和语调都能装，却学不会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爱人。

“我考虑过了，财产分割是个大事，但我管钱的时候一向都是分开的，所以这点问题不大。至于房子，我不要，留给你住，后面的贷款我不会掏钱了。其他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顾襄没再说话，又低头去吃那块还剩一半的蛋糕。

他吃得很慢，其实这种绵软的口感连咀嚼都毫不费力，只是好像他没吃完，习惯了陪他吃饭的程阙安就能在这里再多呆一会儿一样。

程阙安盯着他头上那个小发旋发呆，他知道顾襄想问什么，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答。

顾襄想问，我们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步?

程阙安想答，连这个问题，你为什么都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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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禁止diss暖宝宝！

是的没错我突然出现了！！

六七年前的一个梗重修，写得七七八八了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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