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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瑾让人调查年悦的就医情况,还没有收到答复,林未泯先联系了邢瑾。
当时邢瑾正在把玻璃瓶中的花取出,换年悦新买给他的花。年悦把邢瑾送回水木园就自己走了,没跟他约下次见面的时间,但是说了下次见。
邢瑾没有换衣服,穿着上午和年悦一起买的卫衣过去,林未泯等在家门口,远远看到他还招招手,待邢瑾走近后又换了表情:“怎么是你?”
邢瑾于是明白,年悦在离开他家后又来了林未泯这里,所以林未泯看到一样的衣服,才会认错。
“你都查到我这了,年悦还跟我说你没发现什么。”林未泯目光自上而下来回巡视了邢瑾一遍,又说:“进来吧。”
邢瑾跟林未泯进到客厅,林未泯把年悦的情况大致告诉他,又让他相处时要注意一些,避免讲话刺激到年悦。
“……没有这么脆弱吧?”邢瑾说。
林未泯哼笑一声:“那你跟他说一句试试?”
“……我们前天刚见面时,我说了这句。”邢瑾指着那个“登台演奏”的关键词,回忆自己说过什么,“我说他这么想登台,那怎么别人站台上演奏他还站台下。”
林未泯坐直了,表情恨铁不成钢,声音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你可真会踩雷。”
恨铁不成钢和咬牙切齿都是对年悦,邢瑾这么说他,他那天居然只记得告诉林未泯邢瑾没有推开他、邢瑾收下了他的花。
早先劝他一句拉琴都要发疯的人是谁啊?
“这种话很刺激年悦吗?”邢瑾皱着眉。
“没你对他刺激大。”林未泯“啧”一声,翻到另一页给邢瑾看,“我让他写十个想完成又不敢做的事定为目标,从一到十难度依次增加,目前还差最后两个没完成。”
邢瑾低着头看,眉头没有打开。
年悦的情况比邢瑾希望的严重。
他第九个目标是在正式场合登台演出,第十个才是在邢瑾面前演奏。
而第一个目标居然是独自练琴。
所以一开始,最严重的时候,年悦连练琴都会觉得痛苦吗?
年悦练了十几年琴,没有一天偷懒,居然有一天会觉得练琴很痛苦。
也太……
太怎么样,邢瑾没形容出来,只觉得心里木木的,要说什么都要想几秒。
“他什么时候这样的?”
林未泯想了一会儿:“我跟他接触是上一年年底吧,十二月三十号还是三十一号来着。不过圣诞节时斯然就联系过我,问我算不算心理问题。”
“原因呢?”
“心理问题肯定是长期压抑啊。不过爆发点的话,他说他在你面前弹错过音符。”
后天就要启程去美国,邢瑾却忽然不想让年悦过去了。
年悦跟他生活的一点也不快乐,他离开家人朋友跟邢瑾到国外,邢瑾却每次都照顾不好他,总在生病,春夏养的肉全在冬天全掉下去,烧得满脸通红还要强扯着嘴角对邢瑾笑。
邢瑾,你怎么这么自私啊。
林未泯一直看着邢瑾表情,出声打断邢瑾的出神:“你别想太多,他这两天跟你在一块挺开心的。”
“是吗。”邢瑾低声说。
“还有你得保密,年悦不让告诉你,千万别说我说的啊。”林未泯就差要和邢瑾拉勾了,又想起来个事,“哦对,你别去他父母面前晃,年悦跟他妈出柜了,没提你,不过我估计你真被他妈妈看见,年悦得慌死。”
邢瑾停顿一会儿,又说:“是吗。”
剩下这两天,可能是因为年悦马上要离家,文女士特意推掉事情陪他,所以年悦没能常溜出来,只二十号下午在林未泯家附近的小路转了两圈。年悦还坚持不懈地问邢瑾哪趟航班,知道是同一架飞机后表现得很高兴,主动在外面踮脚亲吻了邢瑾。
邢瑾很后悔没有买年悦身边的座位,想改签的时候年悦的身边都已经没有余票。
启程那天,邢瑾到得早一些,年悦和那位音乐家一起,坐定后又转身向后看,看不到邢瑾又站起来,扒着座位冲邢瑾笑。
邢瑾也对他笑笑,看见年悦坐回去,同身边的的音乐家说了些什么,然后他们一起向后看,接着一起站起来,到邢瑾这排,询问是否可以换座。
邢瑾自然答应,于是和年悦一起回到前排。
“你怎么和他说的换座?”邢瑾问。
“因为老师喜欢靠窗的座位,你恰好靠窗我又恰好认识你,就换一下嘛。”年悦流畅地答。
分明自己订票时临窗还有空位,年悦现在说谎真是手到拈来。但是年悦是为了和自己坐一起才说谎,邢瑾不仅可以原谅他,还觉得十分受用,所以没有揭穿年悦:“那你怎么和他介绍的我?”
“我朋友呗。”年悦说。
“什么朋友?”
年悦眼睛转一下,旁边明明没有人,他还是凑到邢瑾耳边,压低了声音:“男朋友啊。”
年悦说话时尾音上扬,像一把小勾子,呼吸的气流打在邢瑾耳边,有点微小的痒,是独属于年悦的撩人,让邢瑾觉得很喜欢。
空乘往这边走,年悦又坐回去,端端正正目视前方,嘴角却没能压下去。
邢瑾学着年悦的样子凑到年悦耳边,故意拖长调子说:“哦,男朋友啊。”
他说完了也不退开,隔很近的距离看年悦,年悦被他盯得呼吸都屏住了,实在受不了才微微转头回视邢瑾,脸上都红了,邢瑾这才笑着坐回去。
但是手没有收回去,在身侧牵着年悦的手戳他掌心。
“你跟你老师怎么认识的?”邢瑾换了个话题。
“我有一次在地铁站拉琴,他刚好路过,心血来潮和我合奏,然后又在车厢里遇到,聊了起来。后面又多见了几次,他决定收我为徒了。”年悦说完,忽然想起来什么,脸上的笑容收起来,蹙着眉看邢瑾,“邢瑾,上次在你家里,你为什么忽然提起未泯哥和老师?”
邢瑾没说话。
年悦看着他,目光飞快地向后看一眼那边,然后压低声音说:“未泯哥就算了,老师都快五十岁了,你居然也能往那边想吗?”
邢瑾有些理直气壮地找理由说:“他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
年悦用力紧握邢瑾的手,想和他打一架:“三十多岁……我今年还没有二十岁!”
邢瑾不说话了,任由年悦泄愤似的捏他指头,过一会儿,年悦又小声说:“我没喜欢别人。”
邢瑾“嗯”一声,年悦又说:“邢瑾,你没有喜欢别人吧?”
年悦有些紧张,手指勾着邢瑾的手,大眼睛盯着邢瑾,眼神期待又不安。
邢瑾再次把年悦的手握住,回答他:“没有。”停顿一下,又说,“只喜欢你。”
年悦高兴了,还有些害羞,把手从邢瑾手里抽出去,坐直了去动前面的电视,胡乱点了好多下,又偷偷偏头看邢瑾,把牙齿都笑出来了。
飞机落地后,邢瑾以为年悦会和自己回去,但是年悦说要先陪老师去住处,邢瑾查了距离,与他的公寓隔得不近,只好放弃了让年悦再跑出来和他见面。
年悦是陪老师来出席活动,邢瑾则要去学校,他提前修读了下一学年的课程,很忙碌,于是接连三天都没有时间见面。
曲斯言在上学期谈了女朋友换了公寓,曲斯然也搬走,年悦不来,公寓里便还是只有邢瑾一个人,邢瑾于是这天也多在学校待了待,在图书馆写论文。
到六点钟,邢瑾接到年悦的电话,邢瑾挂断,发信息问他怎么了。
年悦说他在公寓外面已经等了半小时,问邢瑾是不是还有晚课。
邢瑾立刻合上电脑出去,重拨给年悦:“我现在回去,你带钥匙了吗?可以先进去。”
年悦支支吾吾,说忘了带,邢瑾只好加快速度。
到家时,年悦靠在墙边,邢瑾过去,傍晚的春风不是很冷,年悦的脸上还有点红,邢瑾摸了摸,不凉,还有些暖。
邢瑾把电脑包放到书房,又转身,很自然地问年悦想吃什么,问完才想起离家前清空了冰箱,回来还没来得及采购,并没有食材可以用,只好又拿起手机叫餐,点年悦以前常吃的店。
年悦磨磨蹭蹭走过来,在邢瑾身后抱住邢瑾,脸埋在邢瑾背上,语气像撒娇:“好喜欢你啊,邢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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