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温柔的诗意

-----正文-----

1.

午后的阳光温暖而惬意，透过巨大的落地窗铺洒在地面上。阳台空旷，仅有的一张小圆桌和一把藤条椅接住了太阳，给自己点上高光和阴影。

顾然把插满玛格丽特花的玻璃瓶放在小圆桌上，指尖从映在桌上的彩色光纹边缘扫过，抬头眯眼看着天边懒洋洋的太阳。

他看了一会儿，才转身回了房间。

几本随手扔在床上已经卷了角的理工科专业书籍和字迹乱糟糟的笔记破坏了卧室的整洁布局，顾然把自己扔在床上，摸过手机给大他一年级的学长打电话。

“喂？”

陈城音色偏冷，却总能在顺着看不见的线从听筒中传出来时勾起青年敏感多情的心思。顾然一边翻着笔记一边说：“学长写完作业了吗？”

“还没有。”陈城回答得简洁，但顾然偏偏能想象到他在那边皱起了眉头。阳光会勾勒出他的侧脸轮廓，挺拔锋利，像一把刀。

一刀正中心尖。

“我还有很多文献资料没有查，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文学是不是特别难学。”顾然翻了个身，头枕在硬邦邦的书上，“嗯......我的一个妹妹刚高考完，问我选专业的事。”

“喜欢就不难学。”陈城翻了一页书，纸张摩擦的沙沙声隐约可闻。

“那你喜欢吗？”顾然问。

陈城好像在写东西，为了不分神，他沉默十几秒写完一句话才说道：“喜欢。”

“可我感觉你学得好不情愿啊。”顾然嘻嘻笑，“整天面对这么多书，你眉头都快皱成死结了。”

“......”又是一阵沙沙声，这次顾然从陈城的声音里听出了笑意：“你不见我，怎么知道我眉头快皱成死结了？”

“......同学说的呗。”顾然搓了搓发烫的耳朵，把笔记本扣在脸上，闷声道：“我认识你们系的几个人，他们说陈同学每天板着脸，冷得要命，不跟其他文学生一样浑身充满了温柔的诗意。”

“‘温柔的诗意’？”陈城合上书本，向后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在课本封皮上点了点。“这个我确实没有。但是小顾同学，你的同伴们有说过你浑身充满了温柔的诗意吗？”

顾然刚刚恢复正常温度的耳朵又烧起来了，热度一直蔓延到脸颊，笔记本盖不住的脖颈都染上了浅淡的红色。他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抬头去看阳台上的那一簇玛格丽特，鹅黄花瓣互相挨着，花蕊盛着琐碎的阳光，娇小而热烈。

“顾然？”见他老长时间不说话，陈城喊了一声。

“啊，没，没有欸。”顾然伸出手指隔空描摹着花瓣的形状，含糊应道，“学长你先写作业吧。”

那边的陈城又是一阵沉默，接着是笔记本翻开的声音，有些大，有些急，“不聊了吗？”

再聊下去我要疯了。顾然想。

“不了，不打扰学长查资料了。”

陈城“嗯”了声，挂掉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