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就是木春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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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开学时顾然又见到了陈城，这时候清明刚过，浸透在土壤中的雨水带着青草气息蒸腾在空气里。顾然背着书包，怀里抱着一捧小黄花，在宿舍门口看见了陈城。

“学长？”他惊喜地喊。

陈城转过身，手中拿着一个文件夹。“你不是缺一些实验资料吗，我顺便帮你打印出来了，给你送过来。”

“啊？”

顾然记得他前天打电话的时候说过，还小小抱怨了一番资料太难找。青年虽年过二十，仍然保留撒娇这一技能，在暗恋的人面前不时略带矜持又小小放肆一下。但他没想到陈城会记得这些事。

“不是吗？什么......什么和什么的反应......”陈城不记得专业名词，眉头习惯性皱起来。两道斜飞如鬓的长眉之间挤出沟壑，顾然想弃了花，给他抚平眉心。

“啊对！谢谢学长！”顾然强迫自己回神，想伸手拿，却尴尬地发现自己两只手都被花上的露水沾湿了。陈城朝宿舍门抬抬下巴：“帮你拿上去？”

顾然脑子里炸开一簇烟花，迷得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结结巴巴地说：“好、好啊。”

他脸又红了，恨不能把头低到地底下，却错过了陈城万年冰封的眼中闪过的一抹笑意。

他的宿舍是标四间，学校宿舍环境好，配了独立卫生间和大阳台。其余三个舍友还没来，顾然开了门，请陈城坐在自己桌子前，然后把小黄花们安放在窗台上的玻璃瓶里，洗净手后给陈城倒了一杯柠檬水。

“花挺好看。”陈城抿了一口柠檬水，酸中带甜，喝着莫名变得心情很好，于是随口夸了一句。

当然，他实际想夸的并不是花。

顾然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舍友说我这么有情调不该来学理工，应该转去隔壁系学文学。”

“可以来。”陈城朝他眨眨眼，冰山男神难得露出一丝俏皮，倒有了那么几分传说中文学生自带的柔软气质。“转来我照顾你。”

烟花又炸开了。

这次不是一簇，是很多很多簇。灿烂的花火簇拥着那个人，在顾然眼里定格为一幅极美丽的画。

陈城见他木愣愣地不说话，以为这个玩笑不好笑，掩饰般喝了口水。一粒没有被剔除的柠檬种子顺着滑进口腔，陈城不小心咬了一下，舌尖尝到淡淡的苦味，他面不改色地又喝了一口，把这颗苦涩的种子咽了下去。

顾然感觉自己对着陈城发呆有些不礼貌，也有些傻。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和暗恋对象共处一室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和镇定，他感觉自己怎么做都掉价，感觉自己怎么做都无法配得上面前清冷高贵的学长。

好在陈城很快提出要走，走之前看了眼小黄花，问：“这花叫什么名字？”

“玛格丽特花，就是木春菊。”顾然连忙说。

陈城走后，顾然捧着他用过的那个杯子，捧了好久没舍得洗。索性去折腾小黄花，给玻璃杯倒满带着柠檬味儿的清水，再把花挪到杯子里。

学长用过的杯子。

用来插花也很好看。

顾然拨弄了一下，纠结了一会，还是摘出其中一朵，一片一片揪着花瓣，嘴里念叨着：“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

揪到最后一瓣，小而柔软的淡黄花瓣上明明白白写着两个字：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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