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存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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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冬天越来越近，易何的衣服也越穿越厚。他极怕冷，偏偏做煎饼不方便戴手套，不到两个月，易何的两只手便生了四五个冻疮，冷的时候疼，热的时候痒。戚水瑭见了暗自心疼，买了手套天天揣着，只是到底没厚起脸皮送出去。

“易何！”易何听见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来，看见戚水瑭抱着篮球兴奋地从校门口跑过来，或许是刚运动过，身上还闹着白汽，一边挥手一边蹦到了煎饼摊前。

“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塞到易何手里，说：“每天一根。”

易何打量着他，把汽水味的棒棒糖收好，才慢慢皱起眉道：“你这样穿，会感冒的。”

戚水瑭不甚在意地扯了扯披在身上的棉袄，摆摆手道：“没事儿，刚打完球，热着呢。”

易何有些羡慕，却没表现出来。他开了煤气，说：“今天还是全家福吗？”

“今天就加一根烤肠就好。”戚水瑭说，想了想又改口：“不，两根吧。”

他麻利地付了钱，等烤肠煎好了又阻止易何的动作，说：“我就加一根，另一根不加进饼里。”

易何照做，戚水瑭却又在接过第二根烤肠后，趁他不注意迅速塞进了他嘴里。易何睁大眼睛，下意识咬了一口后，边哈着气边慢慢把烤肠咽了下去，轻轻皱起眉问：

“你干什么呀？”

“我看你挺喜欢吃烤肠的，请你啊。”戚水瑭仗着自己反应比易何快，把烤肠扔下就跑。临走前终于把捂了一星期的手套放在了台子上，没等易何说话，便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易何看着一同被丢下的篮球，小心翼翼地抱起，露出一个有些惊讶又有些傻气的笑来。

06

戚水瑭一口气跑回宿舍，才猛然想起自己把篮球忘在煎饼摊了。

他放慢脚步，斟酌该不该现在回去取，宿舍里室友都在，他神游天外地坐在座位上，冷不丁被老三拍了一下肩膀，才 突然回过神来。

“想啥呢你？”老三手里拿着一本书敲敲他的额头，说：“老戚，你是不是忘了啥？”

“啥？”戚水瑭一边还手一边问，老三恨铁不成钢地抽手又敲了他一下，吼道：“你他妈答应给老子带的煎饼呢？不是路上给吃了吧！”

戚水瑭眼睛一亮，连忙说：“忘了忘了，我这就回去给你买！等着啊！”

要瞌睡有人送枕头，正好不用想理由了。戚水瑭夺门而出，忍不住“嘿嘿”笑出声。

老三的手停在半空，不解地挠了挠后脑勺，喃喃：“这小子中邪了……？”

戚水瑭风一样奔到校门口，临到地方却慢了下来，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慢悠悠出了校门，做贼一般探头往煎饼摊看了看。

易何在玩儿他的篮球。

他明显没有学过，多半连最基本的动作都没有见过。说是玩儿，也只是拍了两下球，脸上就露出开心极了的笑容来，接着就抱着球珍惜地放在一边，看样子恨不得拿毛巾从头到尾擦一遍。戚水瑭一边有些痴迷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一边又从心底不可自抑地泛上心疼来。

他知道易何家庭条件一定不好，不然也不会刚成年就一个人出来卖煎饼，可他也不能想象，易何竟然连篮球都没有玩儿过。

等易何玩够了他才慢慢走过去，脸上挂着如往常一般的笑容，嘻嘻哈哈地出现，笑着说：“小老板，给我做个煎饼啊。”

“你怎么又来啦。”易何咧开嘴笑了笑，问：“是来拿篮球吗？”

“我帮室友带个煎饼。”戚水瑭看着他动作熟练地舀面糊摊开，状似不经意地问：“易何，你想不想打篮球啊？”

“好哇！”出乎戚水瑭意料，易何一口就答应了。他松了口气，接过煎饼说：“那我周末下午来找你，球就先放你这儿了！”

说完就跑了。

易何关了火，看着戚水瑭的背影，抿了抿唇，珍而重之地将篮球抱在怀里，放进自己的小箱子中。

07

春寒料峭，戚水瑭特意挑了个暖和的天，问易何下午有没有时间。

易何拉上卷帘门，挂上了个“休息中”的小牌子，和隔壁麻辣烫老板娘说了声，便抱着球随着戚水瑭去了不远处的体育公园。

“运球要以手肘为轴，用小臂的力量带动，然后张开手，空出掌心，像这样。”戚水瑭拍了两下，把球递给易何：“你试试。”

易何接过球，学着戚水瑭的动作试了试。戚水瑭见他学得不错，一步步教下去，没发觉天色一点点变暗，直到路灯也亮起来，他才恍然看了眼时间，竟也快七点了。

“戚水瑭！我投进了！”易何猝不及防进了个球，欢喜得整个人都蹦起来。他下意识寻找戚水瑭的身影，扑上去，牢牢地抱住了戚水瑭的脖子。

“我真厉害！”易何抱了一下就松开，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洒了星星。戚水瑭呆愣着看他，倏地红了脸。易何身上有淡淡的皂香，头发蹭在自己的脸颊边，轻得像一个吻，稍纵即逝。

易何犹未察觉，乐呵呵地盯着篮筐。戚水瑭攥了攥拳头又松开，揽着易何的肩膀，笑着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嗯嗯。”易何丝毫不怕脏，将球抱在怀里，便顺着戚水瑭的力道一同离去。戚水瑭状似不经意地拨了拨易何的刘海，笑道：“都湿了。”

易何今天实在开心，连笑都是咧着嘴冒着傻气。戚水瑭顺势碰了碰他的脸颊，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般，戳了戳道：“今天才看见你有酒窝呢。”

“原来叫酒窝啊。”易何跟着摸了摸脸侧，不好意思地笑：“我以为我的脸坏掉了，有个小洞呢。”

“哪里坏掉了。”戚水瑭又戳了戳，飞快收回手，说：“你的脸是最好看的。”

“真、真的呀？”饶是易何再傻，也能听出这句话的水份来。没想到戚水瑭突然停下身子，双手支着大腿，微微低下身子，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的脸看了又看。

“真的。”戚水瑭好半晌才开口。许是因为站在路灯下，他的脸逆着光，边缘柔和得不像话。易何怔怔地和他对视，突然伸手触了一下他的脸颊，小小松了口气。

真好，没有消失。

他不知怎的，忽然有些慌乱。他低着头，嘀嘀咕咕哄了自己片刻，才躲闪着戚水瑭的目光，讷讷道：“快走呀。”

戚水瑭应了声，随后跟了上去。他眼尖，一眼就注意到了易何泛红的耳廓，灯光下如红玛瑙般，莹莹透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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