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狂草脑洞

be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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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看着我身上的血迹，耳边的争吵声已经持续了快半个小时。我抬头看向那两人，他们吵得面红耳赤，站立的地方离我之前倒下的地方不远。

我死于昨天傍晚，尸体已经被警察抬走，我却变成了游魂被困在家里，身上还有喷溅到的血迹。我可以触碰到家里的东西，有呼吸和心跳，却没有影子，别人也看不见我听不到我，我就像存在生和死的夹缝里一样。

瞿向山和郑初蔓在吵，瞿向山说我好歹是瞿家的孩子，丧事不好好办会被圈里的人笑话。郑初蔓说我十八岁就跑了是个白眼狼，瞿向山那个圈里哪有几个人知道我，大操大办既花钱又不够丢脸的。我听了一会儿，觉得他们俩吵得真是没劲，不过接着话题就转到了怎么分我的财产上。

我心底发凉，环顾四周，这间屋子本来应该充满了关舆和我生活过的痕迹，可是现在我还在，关舆留下的痕迹却消失了。我站在客厅中央，郑初蔓和瞿向山从我身边走过，往楼上去，要看看我书房里有没有东西。

“他又没遗嘱，东西不给他爸妈给谁？”郑初蔓哼了一声，瞿向山阴沉着脸不说话，但上楼的动作却利索得多。我看着他俩的背影，想起曾经我有很多次像这样看着，却从来没得到过一点回应和关注。

爱是我苦苦追求得不到的东西，以前是这样，后来也是这样。我在死后睁开眼的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关舆虽然和我住在一起，但他不爱我，他甚至突然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

楼上传来动静，虽然我书房里的东西不值几个钱，但总归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那俩人。我正要追上去，没关严的大门被人一把推开。我扭头看过去，正看到神色匆匆的瞿应北。

和郑初蔓瞿向山不同的是，瞿应北一眼就看到了我。

“瞿楚西？！”他快步走上来，我见他一身高定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还有蔚蓝香水的味道。可他眼里却是与一身精心的打扮不同的惊慌无措，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我，有些急促地喘息着，胸膛大幅度起伏。“你没事……”

我张张嘴，难以置信道：“瞿应北？”

是那个和我互相看不顺眼的亲哥瞿应北？他怎么可能抱我，又怎么可能用这种失而复得的语气喊我的名字。我怀疑我在做梦，本来割喉喷血之后没死变成鬼就够‌‎‎玄‍‎‌‍‎幻‎‎‍‌了，还有个瞿应北在这抱着我不撒手。

“你没事吧你？”我挣扎着想推开他，瞿向山他们还在楼上，我得去救我的书房。瞿应北被我推了好几下才放开手，上下打量我几番，抓着我的肩膀问：“你怎么搞得，怎么突然想不开要自杀？有什么事不能跟你哥说，这一个月不都好好的吗，怎么……”

“什么一个月？”我打断他莫名其妙的话，打开他的手就要上楼，瞿应北非得拽着我。我被他弄得烦了，刚想甩开，估计是听见了动静的郑初蔓从楼上看过来：“应北？你怎么来了，你……你这是干什么呢？”

瞿应北看看郑初蔓，又看看我。他正抬手抓着我的手腕，不过郑初蔓看不见我，瞿应北此刻的姿势就有些神经了。瞿向山也跟出来，瞿应北见两人对我无动于衷，表情出现了些裂隙：“你们……看不见他？”

“谁啊？”郑初蔓皱眉，很快笑起来招呼他，“应北，来看看他这屋子，这小子还获过不少奖呢。”

我一惊，趁瞿应北愣神的时候猛地甩开他冲到楼上。书房里到没有被翻得很乱，但东西已经被动过了。我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书架，那俩大概是觉得这些书没价值就没动，我藏得那个东西应该还在。

不过和关舆的合照都消失了，那东西还会在吗？

我抽出那本书，小心翼翼打开，然后长长出了一口气，还好还在。我没来得及思索这其中的矛盾，瞿应北的质问就在身后响起：“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瞧你这语气冲的，小西他都走了，他爸妈来给他收拾收拾东西不行吗？”郑初蔓很不满瞿应北的语气，我回过头，她和瞿向山正背对着房门看不见表情，随即我转眼就和瞿应北对上了视线。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把书塞回去，然后找了本块头大的，准备给那俩人一个教训。

谁知道瞿应北朝我使眼色，面相两人时变得面色阴沉：“你说谁走了？”

“瞿楚西啊，救护车抬走的，上车之前就没气了。”

“他们看不见我。”我朝瞿应北喊，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我死了，你要是不想看笑话现在就可以走。”

“不可能。”瞿应北现在不应该还不清楚这种灵异事实，可他却直接否定了郑初蔓的说法， 下一句话更是让我惊诧。他说：“他昨天刚答应和我在一起，怎么会死。”

郑初蔓和瞿向山没发出声音，我隔着那俩人愣愣地望着瞿应北，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点点开玩笑或者这人已经失心疯的证明。

可我失败了，瞿应北回望着我，一字一句道：“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他不可能走。”

周围忽然变得昏暗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遮住了太阳。郑初蔓和瞿向山从原地消失了，这里只剩下我和瞿应北。记忆也变得混沌模糊，我满脑子回荡着瞿应北的话，他说他喜欢我。眼睛慢半拍地捕捉道瞿应北朝我跑过来的影像，他向我伸出手，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我听到他喊我的名字，一声又一声。我茫然地张嘴试图回应，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排山倒海席卷来的黑暗裹住我的身体，然而我感到的却是轻松，那种从内部崩裂分解开的轻松。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刹那，我听到我自己笑了一声。原来这一切就是一场弥留之际的梦，我梦见了抛弃，也梦见了由一个我最想不到的人给了我苦求不得的爱。

然后梦的尽头便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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