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窃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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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正所谓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漆黑的月夜笼罩在天水镇,一轮晕黄透着树梢照在屋檐上的人影上。
那人穿着夜行衣,从头到脚乌漆嘛黑的,只露着双杏子般眼睛,眸子漆黑,星光明亮。
阮玉沉着呼吸,小心的揭开一片砖瓦,见榻上的人睡得酣甜。轻轻呼了口气。
一枚暗镖从他指尖飞出,床上本来一动不动的人刚刚好的翻了身,镖被卡在背后。
阮玉的杏眼微睁,不可思议的又打出去两枚飞镖,结果那睡着的人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次次都躲过了,嘴中还噩梦般小声呓语。
阮玉是第一次出任务,本来就业务不熟练。现在疑惑不已,不知道床上的人是醒了还是没有,正要倾身探过去。
恰好一只野猫从屋顶走过,闹得动静很大。
床上的人又是一个翻身,阮玉慌得提气,踏着轻功离开了。
一个东西嘭的掉落,他没有发现。
只见他走之后,床上本睡着的人睁开眼睛,月光从阮玉还没有来得及掩上的瓦缝中渗透进来,照在人清醒的眉眼上。
那双眉眼刚醒时犹如利剑出鞘,刹那又被病气缠绕多了些虚弱柔和感。皮肤是病里苍白,嘴唇退了红。
柳寄生开门出去,带着清寒的风吹得他发丝浮动。他本是身高腿长,但是月光下又让他多了几分羸弱感。
这个羸弱书生捡起来地上掉的荷包,月牙白的棉麻布料,上面绣着个歪歪扭扭的“阮”字。
打开荷包,堪堪倒出来一块碎银,六个铜板。
又咕噜咕噜滚出来一个方糖。
柳寄生笑了下,眉眼间带了些说不出来的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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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天水镇热热闹闹的。一大早就有贩夫走卒赶到镇上卖东西。
这里偏安一隅,既没有什么隐士大侠,也没有名流门派。江湖的风云传不到这里,早点摊的话题也不过是谁家公鸡打鸣吵着人了,谁家的杏子长出墙被偷个干干净净,谁家的汉子偷了镇上寡妇。
尽是些小老百姓平平凡凡的热闹。
阮玉从客栈出来时早换掉了夜行衣,穿着件月色既白的短打,因为他长得弯眉杏眼,唇红齿白。这个打扮也不像是小厮,只让人觉得是个偷摸出来玩的公子哥儿。
所以他还没付钱,卖烧饼的大爷就先给他包好了一个,皮酥馅多,上面涂抹的黑芝麻和豆瓣酱都比别人的多。
阮玉咬了一大口,真香!
乐得要付账时,眉眼不禁慌乱了,他在腰间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有。
大爷瞪着眼睛看他,阮玉慌得看着已经咬了一口的烧饼,想起来荷包估计是落在昨天晚上那个人家院子了。
他眼巴巴的干看着,实在是想不到该怎么办,咬着唇的样子可怜兮兮的。
旁边一个大娘刚想说替他买了,就听见一道斯斯文文的声音,轻柔的说:“王叔,我也拿个烧饼。这个小兄弟的算我份上吧。”
王叔瞥着嘴,没想到看走了眼,自顾做烧饼去了。
阮玉转身,感动的看着来人。
就见到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人,穿着竹纹松石绿的长袍,竖着冠。桃花眼带着笑意,内窄外宽的眼皮微微弯着,鼻梁高挺,嘴唇苍白,看起来很是病弱。
阮玉感激的再三道谢,约着对方明早上在这会面还他银子。
那书生只是摆摆手,说:“看你面善,算小生请你吃的。”
阮玉自小就被杀手组织收养,平日里身边的人都像是狼和刺猬,带着攻击性和警惕心。他从来没有受过别人善意,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羞的脸色微微泛红,结巴的说:“不不,还还是要还你。”
说完就一溜烟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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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在天水镇想找些活计,可是他一来不识字会的不多,二来天水镇本就属于自给自足的环境,不怎么需要外来务工。
他找了小半天都没有合适的活,就休息片刻。
阮玉坐在石桥旁的柳树下,乘着凉荫。
远处一块热闹的地方,一群人围着一个摊位。
他好奇的跃到对面房子屋顶,看的清楚些。
只见那里坐着个书生,长着早上烧饼摊给他付钱的青年的脸。
摊位旁挂着个幡旗赫然写着“柳生算命”。
......
柳生。
正是阮玉的任务目标。
他第一次出任务,只领了个最低等的。
是某个小姐悬赏五十两买个算命书生的命,说他胡扯乱算,毁她姻缘。说好的夫妻白头偕老,结果婚后不久相公一朝落榜,愁思入骨一夜白头。
我可谢谢你的白头偕老。
小姐说她实在对着个老头子倒胃口,婚可以不离,这个书生必须死!
阮玉就这样接了任务,下山后打听到柳寄生家门就想尽快完成,怎料意外徒生,不得不多逗留几天。
晚上的时候乌漆嘛黑,他什么也没有看清楚。
现在对着那算命摊子,又从自己怀里摸出小姐留的画像。再三打量比较,看的几乎怀疑人生。
只能说,这是多大仇多大怨。
啊!
阮玉叹气,任命的收回画像,又开始看不远处那算命摊子。
有个大娘拎着一篮子蔬果一个劲感谢他帮自己找回了猪,另一个大娘给他拿了提点心谢他掐的准,家里的羊大半夜还真的生了!
阮玉第一次痛恨自己习武。
那么的耳聪目明。
他嘴角牵强尴尬的咧着,有些佩服这个任务目标,真的是触类旁通。
就这么想着,那人竟然隔着人海抬头,对着自己偏头一笑,春风四起。
....
墙上空无一人,阮玉又又又落荒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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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他还没有找到活,肚子也饿的咕咕叫。
柳寄生没收摊,因为日天毒辣的缘故,也没有人找他算命。
只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水。
见着阮玉从桥上走过,还招手示意阮玉过来。
“吃午饭了没?”他笑眯眯的问。
阮玉坐在马扎上,点头。下一秒肚子就发出咕咕的声音。
问就是尴尬。
果然柳寄生笑的更甚了,剥开那袋点心递给阮玉。
阮玉不好意思接,但是柳寄生笑的很温柔,那骨节修长的手捏着个香甜软糯的紫薯糕就放在他手心。还给他倒了杯茶。
阮玉小仓鼠似的吃着,两腮鼓鼓的,眼睛幸福的不自觉眯着。
幸福的差点就落泪了。
他自小都没吃过这般香甜可口的点心,虽然那个大娘买的只是便宜货,但是他吃的嘴角都是抹了蜜一样的。
所谓吃人嘴软,现在他对着温和的柳寄生又不好意思了。
你对我笑对我好,但是我的目标是杀你。
这般想着,觉得嘴里也浑然无味。
柳寄生手轻抚上他的眉,大热天,他的手却很清凉。阮玉对上他眉眼,只听见:“不好吃吗?怎么又闷闷不乐了。”
阮玉闷闷摇头,眼睛忽的湿漉漉的。躲闪的说:“我没钱还你。”
柳寄生哼笑,从胸腔发出的声音带着掩盖不住的愉悦。
“你给我做工吧,保吃包住。二十个铜板一天。”
阮玉想了会,点头同意了。
就这样,业务不熟练的小杀手和看起来斯文温和的算命先生收拾起摊位,去了他住的客栈吃了顿晚饭,柳寄生给他交了房钱。两个人一起趁着夕阳回家。
天水镇的日暮很漂亮,朦胧梦幻的烟霞从布上天际渐渐的滑落到地平线,转换了好些颜色,一时把阮玉看的痴了。
他以往都是住在山里面,关在一处大院落。要按时按点的做事情,哪里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
柳寄生也不催促,静静伫立在原地,手抱在胸前,只是他的着眼点是阮玉。目光专注的看这个小孩。十六七岁的年纪,明明也走过来诸多黑暗风雨,偏偏眼眸中还是稚嫩,明亮亮的倒着天边烟霞。
两人又重新上路,柳寄推开咯吱响的木门。
白日看他的院落,发现还有些雅致。鹅卵石铺着的蜿蜒小路,尽头是木篱笆,篱笆内种了一片绣球花。有一个圆圆的石桌和三个石凳子。桌子上还有酒杯。青砖白瓦的墙不高,从隔壁探过来的杏树枝条上一片绿意盎然。
阮玉盯着那个枝条看,良久开口:“那个偷光邻居杏子的是你啊。”
柳寄生清声笑了,高高的个子微微颤着,久不能停。·
这小孩实在太逗了。
晚上的时候柳寄生洗了一碗杏子给他,熟到发红的杏子真的。
.....
很甜。
阮玉不说话了,只默默吃杏子。
行吧,吃人嘴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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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睡在柳寄生隔壁的空房,床榻又软又宣和。柳寄生还给他抱了床新被子,那种棉花的清香就一直绕在阮玉的呼吸之间。
月色打过来时,照的他睡着的眉眼酣甜。
他并没有准备马上出手了,只打算慢慢的相处,请君入瓮,待其不备,一举打下。
只是不知道这请君入瓮。
谁是君,谁又下的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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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重点 因为边限来的小姐妹直接看番外吧!!!正文啥都没有就傻白甜。我是写番外硬生生给写成了边限我lsp
嘿嘿!已经写完了。
就是说着去搞学习,一不小心打开了wps
都是我的错!学习我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