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7.25

-----正文-----

OOC属于我

‌‍‎‍现‌‎代‍‌‌‎校园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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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光不是星】

“三太子，三太子！”

敖丙初走到教学楼下，就听到一个熟悉到令他胆寒的称呼。

那一瞬他被无形的刺钉在原地，心道难道这里还有人认识他？

那声音戏谑道：“三太子！你又犯事儿啦！”

敖丙尚未反应过来，就听前方楼道拐角处传来一个响亮应答：“小爷知道了！别嚷嚷！”

盛夏时节，夕阳盛大而华丽，有人匆忙从楼道阴影里跑出来，一头黑发被镀上刺眼灼目的金红光辉。

那人单手将书包甩在背后，另一手夹着个火红滑板，刚一下楼就将滑板随手一掷，紧接着两步助跑，稳稳踏在滑板上。

“替我跟太乙说声！小爷今天就不奉陪了！”

他一手掩在口边作喇叭状，高声朝趴在走廊上的同学喊道。

滑板在他脚下如乘风驭火，那人自敖丙身边疾驰而过，带起一阵沉闷热浪。敖丙下意识侧身退后一步，还是被那蒸腾热气扑了一脸。

……这个人，才是方才被喊的“三太子”？

原来不是在叫他，实在是虚惊一场。

敖丙心下稍定，捏了捏手中档案袋，继续朝教学楼走去。

翌日清晨，高二六班一阵骚动。

敖丙有些拘谨地站在讲台边，朝台下众人露出一个浅淡微笑：“……我叫敖丙，之前就读于东海一中，很荣幸能来到陈塘市。”

班主任太乙犹在等他继续，敖丙却缄口不再言语，台上台下的师生尴尬沉默片刻，太乙率先反应过来，笑了两声道：“这就是我们班的新同学了！大家热烈欢迎！”

敖丙顶着激烈的鼓掌声，绷紧了面皮，一路直行到教室中唯一的空位上。

教室里都是两人一桌，他旁边的位置空着，抽屉里却零乱塞着不少书籍与试卷，看样子是有主的。

他没有多想这同桌会是谁，上课铃响，他拿出课本摊开坐好，背脊挺拔神情专注，书页上的笔记密集而整齐。

下课间隙，前桌的女生回头冲他打招呼，几句闲聊后对方环视四周，神秘道：“你知道你同桌是谁吗，要不要早点找班主任给你换个位置？”

敖丙道：“是谁，难道是个可怕的人物？”

女生唏嘘：“他叫哪吒，陈塘市的‘三太子’，他的知名度可不只局限在学校里，打架斗殴寻衅滋事，哪一项是他没沾过的？从前他旁边空位一直没人，也不知道老师怎么把你安排在了这里。”

敖丙方知他的同桌就是昨天遇到的那个人，原来这么巧。他一边心道不过是个爱打架的混混少年，哪里吓得住敖家出身的他，一边对女生微笑道：“教室里没有多余的空位，我也不好再去麻烦老师，等那个人来了再说吧。”

他这一笑登时生动了眉目，不再是之前讲台上那副冰冷拘谨的样子，女生脸红了红，转过身去整理课本了。

结果一晃过了三天，敖丙也没有见到那位同桌。

班级中有人窃窃私语，敖丙天生耳朵好，听到他们在小声议论。

有人说，哪吒这次终于惹出大祸，便是他父亲也保不住他了。

又有人说，他平常打架斗殴那么多次，也没见过他父亲出面，不都是警告了事。

有人补充道，听说这次的事和一个初中部的女生有关，那个女生的哥哥可是向学校多次投诉哪吒骚扰他妹妹呢。

嚯，这个传闻可在班级中引起不小轰动，一群青春期的孩子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论起八卦。

敖丙听了满耳朵流言蜚语，只觉得聒噪，他潜意识总觉得那天沐浴在夕阳光辉下的少年应该是个磊落人物，不像是这群人口中的那种性格，但转念一想，他对那人的印象不过是匆匆一瞥，连句交谈也没有，又从何判断他是何个性。

左右都是与他无关的身外事，他揉了揉额角，又抽出本习题潜心复习。

到了周五时这位同桌终于现身，旁人身上规规矩矩的校服在他身上就成了凌乱闲散的挂着，他打着呵欠踩着上课铃进了教室，于太乙不虞的目光中大喇喇坐回座位。

敖丙下意识挺直了背脊，顺手将自己的课本自课桌中间再度往边缘处拨了拨。

哪吒冷眼看他动作，嗤了一声，从课桌里甩出课本，借着俯身的间隙对敖丙轻声道：“你好啊新同桌，你叫什么名字？”

像是问候却又像带着轻佻，敖丙眉头微蹙，摊开课本扉页朝哪吒点了点中间的工整字迹。

哪吒未料这人连搭话都不肯，而这举动简直防备到让他觉得新奇，他有心想再说几句，余光却瞥到太乙正沉着脸注视他。到底是从小关照他的长辈，他只好收敛心性，一手托腮，百无聊赖地去听课。

好容易挨到下课，哪吒还想去逗逗这冷若冰山的同桌：“哎，其他人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事？他们躲我还来不及，你怎么敢坐我旁边？”

敖丙刻板地答：“教室里只有这一处空位，我也不想让老师为难。”

哪吒惊了：“你不怕我？”

敖丙甚至没有转头，他不知何时翻出一本习题册，专注演算着：“有何可怕，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除父母师长外，哪吒从未见过一个没有对他避之不及的人物，一时连转着的笔都忘了，啪嗒一声笔落在地，他醒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去捡。

敖丙在他俯身时几不可见地摇头，心道这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哪里能同过去在东海接触的那些穷凶极恶之人相提并论。

不过才来五日，陈塘市的安宁令他心生恍然。

敖丙曾经妄想换了个城市就能摆脱过去，没料到家族的动作远比他想象得快。

平静的读书生活没有维持到一个月，他在某天上课时被神情莫测的老师叫出门去，然后被告知，是他家里人出事了。

他心道他家里早就出事了，几个至亲都被带走关押，只是不知这次是谁借了他家人的名头。

他无意在学校中惹出是非，朝老师点头致谢，然后孤身走出校门。

校门之外的苍翠大树下停着辆眼熟的黑色轿车，见他出来，车上的人按了两声喇叭，催促他尽快过去。

敖丙深吸口气，捏紧书包带子，拉开了车门。

开车的人他认识，是父亲从前的心腹手下，那人见他坐好就猛踩油门，急急奔向某处。

“焦叔，”敖丙道，“这次是什么事？”

被称作焦叔的男人直视着前方，声音紧绷：“有线人得了消息，说‘龙王’这次是被人设计的，而他们已经找到了主使者。”

“龙王”便是敖丙的父亲，他已经许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

敖丙沉默片刻，道：“既然找到了仇人，那父亲他们能被放回来了吗？”

焦叔恨声道：“就是因为那仇人身份非凡所以才迟迟救不了人，三太子，你是敖家唯一流落在外的血脉，往后敖家的责任可要由你来担了。”

敖丙没有出声，只略微点了点头。

轿车飞驰，眼见信号灯由黄转红，焦叔不得不急刹于停止线前，恼怒地砸了下方向盘。

敖丙偏头望向窗外。

人行横道行人匆匆，街道边斑斓字幕闪烁，那都是再普通不过的热闹景象，可他却只能坐在这处狭小空间，等待着重回深沉冰冷的黑暗之中。

他打量着街边行人，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身影。

起初他只看到一个穿着眼熟校服的人，他还在奇怪这个时间会有哪个学生在街上晃荡，而后他突然想起今天又没现身的同桌，再仔细一看街边那人，身形竟是异常熟悉。

哪吒站在街边同几个成年男人对峙，身后瑟缩着一个穿着初中部校服的女生，他右手横挡于侧，是个捍卫的姿势。

街道上人来人往，很快就有人注意到这剑拔弩张的一幕。人们都爱凑热闹，很快就在他们身边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信号灯再度变黄，焦叔正准备踩油门，忽听敖丙一声疾呼：“停车！”

焦叔动作一滞：“怎么了？”

敖丙怔愣片刻，不知该说什么，而这眨眼功夫绿灯已然亮起，焦叔没有等他回答，轿车再度迅猛奔驰。

车窗外的景象化作虚影疾驰后退，敖丙缓过神来，轻声道：“……没事，认错人了。”

焦叔自后视镜瞥他一眼，警告道：“三太子，你可是敖家现在唯一的希望，可不要在不相干的事上浪费功夫。”

敖丙疲倦地闭上眼：“知道了，我定不会辜负父兄的期望。”

回到他在陈塘市的家中，沙发上已坐着数位或眼熟或陌生的长辈。

敖丙上前恭谨地挨个倒茶，然后听他们讲述敖家的现状。

长辈们说，敖家这次是被人设计了，“龙王”原本打算借一位大人物的手洗白家业，拥有一个光明磊落的身份，但那个大人物一开始就是想把他们一网打尽，并不打算放过敖家，如今敖家替他斩除同僚自断根基，最后却落得一个惨淡收场，不仅是“龙王”自己，甚至连敖丙的两个兄长也被困狱中。

敖丙年龄尚小，对敖家过去的家事其实尚不清楚，但长辈们慷慨陈词，他也不得不做出专心的样子，只是实在难以对他们的义愤填膺感同身受。

长辈们说完，末了不忘再度告诫敖丙，仇人的身份已经查清，你该知道向谁寻仇了，这份背叛之仇欺瞒之辱，你可要时刻铭记在心。

敖丙默默颔首。

再度回校时他听到班级里的窃语声也带上了他的名字，听说有人目睹了他在上课时被一辆豪车带走，就此谣传他家世不凡，又有人说怎么会有人能在哪吒身边安然做一个月同桌，估计这也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敖丙从不解释，平素也维持那副冷漠不好接近的样子，前桌的女生原本还有意找他搭话，后来见他总是平静又冷淡的一问一答，便也失了熟络的心思。

敖丙心中自嘲，他这样的身份，还是不要同旁人走得太近为好。

下午放学时他拿着张试卷准备去找老师答疑，走到教师办公室前，忽然见到一对行色匆匆的‍‍‎‎男‍‌女‍‎‎‌正推门进去。

那两人有些眼熟，看其样貌和年龄，敖丙觉得那极可能是哪吒的父母。

他一时好奇，悄悄跟了过去，躲在廊柱背后仔细听着动静。

原来是在商议前两天哪吒又和人打架的事，敖丙想看来那天他果然没认错人。

逃课加打架，还在大街上被众人目睹，这事无论如何也盖不下去。而那个女生果然也是之前传闻里那个“被哪吒纠缠”的初中女生，这几件事情合在一起的性质极其恶劣，校方不得不让哪吒的家人出面给出解释。

敖丙听到太乙对哪吒的父亲愁苦道：“我知道他肯定是有苦衷的，可他自己不肯解释，那个女生的哥哥又一直向校方施压要给出个说法，李警官，这事再拖下去对你的影响也不好。”

敖丙因这称谓愣了一瞬，心道原来哪吒家中是这样的背景。

那李警官沉声道：“此子虽说天性叛逆，但还不至于道德沦丧，我们之前数次联系那女生的家属，可他们从不回应，只通过校方向我们施压。我们一直想找到当事人亲口了解情况——哪怕让警局的同事代替我们来问也可以，但他们从不答应，只咬定哪吒骚扰那女生，却又连有效证据都给不出，我们实在难以接受就这样让哪吒背负罪名。”

太乙又是一声长叹：“我也知道你们的为难，我后来去初中部专门问过，那女生是重组家庭，那哥哥和她毫无血缘关系，且那人过去的品行也有待查证。只是人家抢先下手，占据舆论上风，而李警官你身份特殊，人家更能编排你仗势欺人，所以这事才这么难办。”

哪吒母亲咬牙怒道：“真是小人行径，哪吒替人出头，却还要被泼上一身骂名！”

李警官宽慰她：“总是会有办法，我不惜代价也要还哪吒清白。”

三人又在商量对策，敖丙在廊柱后听了许久，而后悄然离开。

他慢慢走在静校后寥寥无人的校园里，心中反复回响着哪吒父母的话，忽然心生怅然。

求不得的，他想。

这天回家，他忽然接到消息，那大人物信重的下属里有一人叫李靖，而李靖的第三子天生反骨秉性顽劣，曾犯过数桩错事，倘若敖丙能抓住那人的把柄进而胁迫李靖，恐怕能有助于他们撼动那个大人物的势力。

敖丙因这熟悉的人名而浑身一震。

面对长辈们的灼灼目光他只能依言答应，可心里又在为难，他实在不想伤害那样好的一家人。

求不得的，只能向往。

第二天放学，他没有按时回家，而是径直上了教学楼顶楼露台，望着火红夕阳发呆。

残云如火，风浪灼热，他向来喜凉畏热，此刻却逼着自己站在夕阳余晖之中。

他的心与骨都是透彻寒凉，再灼热的阳光也无法驱散这份阴寒。

而夕阳也会退场，夜幕终会来临，世间恐怕只有夜晚才是永恒的。

在夏日傍晚未散尽的热浪中，他环抱手臂，只觉瑟瑟发抖。

“哐！”

天台的门被骤然推开，铁门反弹在墙壁上震声作响。

敖丙猛然回身，惊惧地望向来人。

“什么啊，原来已经有人了啊。”来人散漫地揉了揉头发，眯着眼好半晌才从刺目阳光里看清天台上的人，“哟，原来是同桌，那不和你抢地盘了，我先走了。”

“等等。”敖丙叫住他，一时心跳如鼓。

哪吒没想到他会叫住自己，有些讶异。

“……你又和人打架了？”敖丙叫住了他，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焦灼之间，一句话不经思考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为什么偏要提这个，这绝对是最差的一个话题。

哪吒却没介意，随口回道：“怎么，你要去告状？晚啦，已经有人去告过了。不过要有下次，我一定第一个通知你，说不定还能加点操行分呢。”

敖丙听他这散漫话语，拳头越攥越紧，他无端为这不争不辩的语气而恼怒：“我知道你是事出有因，你是在救那个女生对不对？欺负她的人其实是那个哥哥对不对？”

哪吒这次是真的愣在原处，身子都不由自主站直了几分，片刻后他眸色一沉，语气也变得有些危险：“你从哪里知道的？”

敖丙道：“见义勇为，难道不该广为人知？我偶然见到你和那个哥哥在街上对峙，但凡是明事理的人都知道谁对谁错。”

哪吒嗤笑：“那看来明事理的人也太少了点。”

敖丙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继续道：“那可是几个成年人，你也敢冲在前面。”

哪吒极嚣张地嗤笑一声，挥手舞了舞拳头：“三两软脚虾罢了，再来几个也不是我的对手！”

他的霸气嚣张没能维持过三秒，因他动作忽地一顿，好似扯到了什么伤口，登时放下手臂，惨白着脸按住肩膀。

敖丙从小见过各种伤情，自然看出他是负伤了，他皱眉上前按住哪吒的手：“伤在哪里？让我看看。”

他的手劲意料之外的不小，哪吒一时没留意，被他扯下了袖子。

短袖之下的手臂一片斑驳血痕，似是被什么粗糙的东西反复刮过，破碎的一点皮黏在鲜红血肉上，格外触目惊心。

“怎么伤的？”敖丙震惊，这伤放在寻常人身上定然无法像哪吒这样淡然自若，可他却仍和自己谈笑风生扯了半天闲话。

哪吒无所谓地笑笑：“爬树摔了。”

敖丙神情莫测地望着他，想问他爬了哪里的树，又想问以他这身手还能轻易从树上摔下不成？但始终是没有再问，只道：“去医务室吧，这时候校医应该还没走。”

哪吒却道：“不去，那个校医姐姐对我意见很大。”

敖丙劝他：“可你这伤不能拖。”

哪吒叹了口气，似是无奈：“本来我来天台就是为了处理伤口的，你一直不走，我也只好陪你站着。”

敖丙登时涨红了脸：“……天台哪有处理伤口的东西？”

哪吒朝天台一角的某个隐蔽地方指了指：“我的小秘密基地，这次破例告诉你了。”

敖丙脸上登时又涨了两分热度，他不等哪吒发话，径自朝那个方向跑去。

一个简易遮挡，在这不起眼的地方，竟然还妥帖放着碘酒棉签与纱布。

敖丙心情复杂，也不知这人从前受过多少伤，才会备好药剂，甚至必须要在学校里处理完了才肯回家。

他取了东西，挡开哪吒伸过来的手：“你手不方便，让我来。”

哪吒奇道：“你也不是专业的吧？倒不如让我来，我习惯了。”

敖丙摇头不答，直接上手，行云流水的动作让哪吒吃了一惊。

“你怎么……这么熟练啊？”哪吒震惊，“难道你也经常受伤？看你一副好学生的样子也不像啊？”

敖丙随口道：“家里有人经常受伤罢了，也是个不听劝的。”

哪吒疑心被他不着痕迹地怼了一句，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好愤愤咽下一口气。

包扎好了，再套上校服外套也不显痕迹，哪吒竭力不去回忆自己从前包出来的粽子手，别扭地朝敖丙道谢。

哪吒道：“谢啦，朋友，我得回家了。”

敖丙正在收拾药剂，为他这称呼一怔。

“你叫我什么？”他疑心这是错觉，却又不愿相信这是错觉。

哪吒漫不经心地理着袖子：“我是怪人，我觉得你也是怪人，怪人和怪人不该做朋友吗？”

“我……”敖丙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从没交过朋友。”

哪吒手一顿，倒是没想到这初来时在全年级女生间引起不小骚动的转校生背后这么可怜。他低头笑了笑，忽然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很快地抱了敖丙一下。

他飞快道：“那我以后是你朋友了，走了，再不回去老头子要找到学校来了。你也赶快回家吧。”

话音未落，他拾起丢在楼梯间的滑板，身影迅捷如风，转瞬就消失在敖丙视野中。

敖丙站在天台门口，望着暗沉的楼梯间发呆。

背后是盛大夕阳，面朝是深沉黑暗。

在这光影交错之处，他怀中犹带着一星半点火热温度。

他身上有光，敖丙想，比夕阳更耀眼，比星火更温柔。

天际渐染蓝紫，深沉夜幕就要来临，而这一星半点火热温度，将可以撑着他于极夜中继续踽踽独行。

他背对绚烂夕阳下楼，房门合拢，楼梯间已是一片漆黑。

-后续-

很多年以后尘埃落定，那位大人物终于落马，而敖家也得到了满意的补偿。

两人再度回到学校天台。

已成为警官的哪吒豪放不羁地大字躺在地上，丝毫不介意弄脏昂贵风衣，而敖丙仍旧拘谨，小心坐在一旁。

夜晚星河漫天，哪吒对着灿烂夜空随手画了个圈：“没想到学校天台这么适合观星，学生时就该在学校里多待一会儿。”

敖丙摇了摇头：“会有警卫来检查门锁的，你待不到那么久。”

哪吒啧了一声，小声嘀咕：“你真是不解风情。”

敖丙便不接话了，抬头仰望夜空，只有微红的耳垂暴露了情绪。

两人看了会儿夜空，忽然一道耀眼光芒闪动，于天际划出一道亮丽弧度。

哪吒一个打挺起来，指着夜空道：“看！流星！快快快赶紧许愿吧！”

敖丙被他推搡着，望着接连出现的数道光芒，迟疑摇头：“我没有什么愿望。”

从前想为家族复仇正名，如今得偿所愿。

从前奢望拥有一点星火傍身，而如今……似乎也已经实现了。

他不敢再奢求更多，幸福从来都是得来不易的。

哪吒最见不得他这副小心翼翼畏手畏脚的样子，啧了一声，忽然一把揽住人吻了上去。

流星从身侧划过，光芒忽隐忽现，那人明亮澄澈的眼眸也随之闪烁。

于夜色之中，仍可看出哪吒脸色微微发红：“陈塘市几百年一遇的流星，我可是专门算好时间地点才带你过来的。如今你家仇得报大局已定，不考虑一下……你的个人问题吗？”

敖丙望着他的眼，一时恍惚，仿佛要溺毙于那双璀璨胜过星河的眼中。

他想，我看见了。

我看见了光，但那却不是星星。

它来自你看我的眼睛，

是你爱我的证明。

P.S．

见光不是星的梗是我很早很早以前就想到并且打算用到一篇‎‍‌‍原‌‍‎‍创‎‍‍‌文里的，后来那篇文因懒癌坑了，但是这个梗我一直在找机会用出去。

嗯……用在这里了。

一荤一素成就达成，安心打游戏去噜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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