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先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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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中经过珠峰大本营。临近春节,来珠峰的人接近全年最少。第二天天未明,周围就响起窸窣的说话声,不一会儿大本营里的十来人都出来了。几人架好三脚架,旁边一个探险队收拾清点装备。
有人随身携带的温度计显示气温零下二十九度,头顶漏下星芒,远处喜马拉雅山脉的阴影浓黑厚重,显得所在之地不似人间。人们收拾妥当,顶着夜色聊了起来。
于是站在一旁的两人知道了登山队是来感受珠峰的冬天,对登顶并没有执念。
守着单反的人是来蹲“日照金山”的。
浅谈完毕,几个人目光自然而然转到一直安静站着的何盛两人这里。
何盛自觉开口:“就是来玩的,刚好有时间。”
没想到登山队里一人回道:“哦,我还以为是来度蜜月的。”
讲话的那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脸裹进帽子里,抬起头,朝两人笑了笑。
之前四周一通黑,看人只看个轮廓。此时黑暗正像潮水般一点点退去,天色渐清,那人的脸也看得清楚了。三十多岁的样子,笑时眼角有笑纹,下巴留有胡茬,和头发颜色一样,偏一点黄褐色。看起来像经常往外跑的人。
周渡看向何盛。
何盛抱手站着,也看向他,没有说话的意图。
“还不是。”周渡同那人回道。
不管回的是不是,眼神一来一去间,早描不白了。
男人朝他们眨了下眼,便扭过头。
何盛觉得那应该是“看我猜得没错”的意思吧。
突然地,山尖溢出一点金光,然后向下淌,没过山尖。快门声中,何盛往一旁歪了身子,轻声问:“你说,我这算不算是未婚先孕?”
婚纱穿了,就算把这趟游玩当蜜月,婚没结,可不就是未婚先孕?
到最后金色的光芒流淌在山脉一侧,登山队出发了。
何盛倒是有心想爬一爬,心念转过自己的肚子,继续抱着手一动不动。以后有的是机会。
当天晚上,大本营起了风,散雪粒被风卷起来。但空气寒冷干燥,并没有降雪。
来藏一个月,何盛的肚子像发酵的面团,长得格外快,还格外敏感。
周渡的手指掌心抚过去,就能感觉到肚皮敏感的颤动,穴口收缩着把先前涂进去的润滑吐出来了些。
何盛咬着周渡嘴唇,含糊着声音:“有时候怀疑你会读心。嗯……”
周渡俯在上面,抬了下他臀,轻缓地顶进去,占满他,听何盛喉咙里滚出满足的叹息,然后笑着看他:“我的确可以读心,还可以让你也会读心。但可以换个时间。”几下缓抽慢插之后,猛地一个深顶。穴口被迫张到极致紧紧咬住性器根部,感觉到贴上来的阴囊。
何盛一瞬间腰杆绷直了,脚趾都蜷起来,手指僵硬地收紧,被周渡握住,继而又是缓慢细致的抽插。
目光回焦,他瞥了眼俯在自己身上,笑眯眯仿佛要用温柔溺死对方一样的那人。读心倒是不必,很难想象此时对方脑子里除了操死自己,还能剩下什么。
何盛被操射两回,腰眼里冒出酸涨,第二次射完,圈在周渡腰后的腿落下来,整个人都细细地打着颤。但周渡并没有放过他,何盛被肚子和周渡压得几乎动弹不得,腔体被反复摩擦,自麻木中生出酸痛,快感自深处漫出。
“你……是不是……”何盛控制不住地收缩着后穴,张口无声地叫出来。明明周渡只将速度提高一点,鲜明的快感一点点累积,继而如山般倾倒。
马眼涨到发疼,前两回射得太过,并没有东西流出来。空射高潮时,何盛真实产生了窒息的感觉。不排除高原空气稀薄的原因,大脑因缺氧晕眩,那时好像听到登山队回来的声音,但下一秒眼前白光一片,大脑被抽空。
周渡轻轻碰了下他龟头,何盛浑身一颤,精液从马眼缓缓溢出来。
周渡把污物擦净,捏着他指尖,何盛几乎感到心脏一麻。
“用一了点小手段,就像这样。”
何盛挪了下眼珠,明白他是将身体敏感度提高,但以免快感阈值变得过高,提升幅度也有限。
他是没登珠峰,但其快感同现在相比,实在难分高低,永生难忘。
离开珠峰大本营往东去,绕去羊湖看了眼。当晚刚好除夕,外面有人放烟花,噼啪炸响声中,钱峥嵘的电话打过来,终于不会因为一方收不到任何信号而断掉。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钱峥嵘扎在镜头前,身后站着何书。
何书看了眼镜头里的弟弟,确认人状态不错,漫不经心道:“大概要等孩子生下来……不会很久。一个月吧。”
地暖烧得热,何盛倚在宾馆的榻上,袒着滚圆的肚子。从周渡那里得知,按照一般情况来讲,到最后一个月肚子基本不会再长时,他忍不住松一口气。再大就真带不动了。
“那我就非要等一个月后回去。”
何书轻哼一声:“随你。”
之后他们在林芝待了大半月,再回到纳木错,已经过了一个月。冰蓝色的湖冰未化,他的肚子也完好无损。何盛怀疑肚子里小东西听见他的话,有意拖延。不知道别家如何,怀孕对他的影响没有很大,除了日渐沉重的肚子,胎动只是偶尔,也不会把他弄疼。有时何盛能隔着肚皮摸到它的手或脚,没一会儿就缩回去了。何盛试图抓着周渡的手盖在肚皮上一点凸起,结果里面收得更快。
两人商量了下,反正闲来无事,干脆开着车去青海,穿过可可西里,直接从青海回去。
深入无人区腹地,枯黄的草原仿佛永无边际,再远处可见连绵山脉雪白的尖,还有成群的藏羚羊,野驴。
离省界一百多公里,天上飘起雪花,满目枯黄被雪色覆盖。
何盛他们在路边捡了两只驴友,一人抱一个大半人高的登山包,坐后排被冻得瑟瑟发抖,一个劲道谢。自称是车陷进沼泽,差点人也没出来。
“谢谢谢谢。没你们过来可能就冻死在这里了。”
何盛倒了热水给他们:“不是说下去违法么?”
“只要别被抓到,谁知道你有没有违法。”
其中一人喝了口热水,哆嗦好了些,一边说着,打量何盛。
何盛:“这样啊,那你们的车不要了吗?”
“全陷进去了,捞出来也不能用了。”
何盛哦了一声,笑着对那人道:“对,还是命最重要。”
后面两人抱着包,大概是又困又累,不一会儿就睡了。
何盛摸着手机,不方便打电话,给钱峥嵘发消息,又把定位发过去。
没过多久,一人突然哎哎地叫起来,要上大号。急急地跑下路边,只是马上又叫起来,说没拿纸巾,另一人便跳下去送纸给他。
何盛同周渡对视一眼,把手机上消息给他看,轻声道:“估计等不到他们了。”
道路下,两人蹲在一起。
“怎么办,我不甘心。费那么大劲,结果都扔在那里,过几天肯定会被巡山的条子发现。”
“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车也没了,怎么拉货?”
先出来那人被他这么一说,想起损失的车来,靠包里区区几根角本都回不来。
“你同他说那边有死去的羚羊,看他愿不愿意捡现成的角。他如果肯过去就分他一些……如果不愿意……”
“如果不愿意呢?他们可是刚刚救了咱俩!”
“又不是没杀过人,你以为我想杀人?条子不来追怎么可能死在沙漠里?”那人咬了咬牙,“给那俩人一次机会,看他们能不能珍惜自己的命吧。”
几分钟后两人回来,其中一人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绕到车前,哎呀地叫一声。
“保险杠里夹了个什么东西?!”
周渡按了下何盛的手,打开车门:“怎么了?”
“好像是只狐狸!”
周渡走到车前,保险杠里除了糊着一层黄沙,别的自然什么都没有。他站得笔直,脸色不变,只是目光垂落在颈旁的匕首上:“你们要做什么?”
“别动。”
何盛看着前方,脑袋左侧被枪管抵住,淡淡道:“我没动。”
“我们只是需要你们帮忙拉一些东西。只要你们乖乖听话,会放你们走的。”
何盛:“拉什么东西?”
“到地方就知道了。”
“老实点,手机交出来。”
周渡坐进车里,手机上交。握匕首那人翻了下手机,消息早就被何盛及时删除,没有异常可供发现。他握着手机,又去打量何盛:“你怎么回事,衣服脱了!等一下!”他甚至从包里掏出猎枪,警惕地对准何盛后:“脱。”
何盛佯装难堪地脱下一层羽绒服,露出与身材严重不符的肚子:“唉,你们看到了,肚子里长了巨大的肿瘤,活不久了,才想去没去过的地方转转。”说话时他手放腹上,中指轻轻点了一下。里面成精的小东西仿佛听得懂人话,竟踹了他一脚。
“西藏的确是个好归处,死在这里比死在城市里好多了。”那人方才放下些警惕,坐回车里。只是依旧与同伴举着枪,提防两人小动作。
车子调头往回走。雪越下越大,铺天盖地的雪花下,远近变成一个模样。
“这里下。”
车子拐下道路,沿着未开发的道路道路颠跛前进,走了约七八公里,停下来。
“车不能往前走了,我们的车就是在前面陷进去的。”
何盛下了车,眼前是一片草甸,枯黄的草叶从白雪覆盖中戳出来,危险也被一层层埋住。呼吸产生的白雾被风吹开,鼻间一片冰凉。
周渡抓住何盛一只手,暖烘烘的热意从手心流淌至全身。
何盛朝他摇头:“没事。”
一片白茫茫下,丧失了对距离和时间的感知。直到视线里出现一团团雪包,走近了才发现是每一个雪包下都是藏羚羊被雪覆盖的尸体,血腥味被冻在这片土地。
何盛走得慢了些,忽地被枪杆顶得趔趄一下。
“怎么,觉得残忍?”说话的人看了看何盛泛了点苍白的脸色,又瞥了眼周渡,“不觉得很美吗?这些生物死后还有角留下,被人类珍藏。人死了还不如它们,所以要在活着时候及时行乐。”他笑时露出几颗泛黄的牙,冰冷邪恶,催着同伴往前走,用枪点了点何盛两人:“别乱跑,想提前死我可以成全你。”
周渡目光里不曾熄灭的暖色日落一般沉下去,站直身体给何盛靠着,冷冷地看前面。
“啊——!”突然一人惨叫起来,举起的手掌心有一个血洞,神色惊恐困惑,似是不明白他刚刚只是弯腰捡角,尖锐的角怎么就戳透了掌心。第二声惨叫响起,继而转为一连串的求救声。脚下大地仿若吃人的恶鬼,将两人紧紧咬住。
周渡走到一人身边,在那人慌张去捡枪时,一脚松松踩住枪杆,便怎么也拔不出来了。周渡弯腰,姿态甚至称得上优雅地捡起那把枪,然后朝那人大腿开了一枪。
在冲天的痛叫声中,周渡丢下枪:“让你们死在这里是玷污这片土地。会有人来带你们走的。”
沼泽还在将人往下吞着,血腥味加剧了恐惧,周渡越走越远,疼痛与寒冷像死神的手扼住两人脖颈。
周渡回到何盛身边:“位置给他们了吗?”
何盛:“给了。别让他们在巡山队员来之前挂了。”
“不会。”周渡答着,伸手将何盛横抱起来。
“哎!”何盛叫一声,挣扎着要下来,“太奇怪了——”
“不疼了?”
周渡话音落,何盛突然浑身失了力气般坠在他怀里。他皱了下眉,一手摁在腹上,肚皮阵阵发紧,沉沉的疼痛从身体深处传来。
“我觉得它想出来了。”
周渡:“嗯,是时候了。”
何盛撇了撇嘴:“真会挑时间。”
“再忍一会儿。”周渡一边说,一边抱着他快步往车那走。
走到车前,车门自动打开,副驾的座椅落下。
何盛被周渡小心放上去时,额上冒了层薄汗,腰肢不堪重负般也酸疼起来。他挺了下酸沉的腰,换一个可能舒服点的姿势,道:“我下边可没地方供它出来。”
周渡眼里的温柔又回来了,他碰了下何盛额头,拿手缓缓遮住他眼睛。隔着手指亲了下。
“很快。”
他掌心轻轻覆在何盛肚子上。
温和的白光从指缝间漏进来,几乎立时,身体上所有不适都消失了。但周渡依旧捂着他的眼。
“?”何盛扒开他手,周渡手中托着的什么东西一晃就消失了,隐约间还听到一声幼嫩的叫声。
周渡:“先送回那边。”
何盛心里好奇,是什么情况能让周渡恍惚一瞬。
但现在不急。
虽然时间不好,四周是荒芜的无人区,再远一些还隐有哀号。但大朵大朵的雪瓣从高空落下,撒满天际,勉强能做个见证。
他揽着周渡,将人拉下,身体几乎贴在一起,眸光里仿若春水流淌,在周渡脸上流连,最终落在眼中。
“愿意陪我过完下半生吗?”
周渡轻轻吻了他唇:“求之不得。”
何盛笑:“我想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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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已修,番外待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