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璆鸣很乖,每天都吃药。
他的症状在沈玉锵面前几乎看不出来,他太乖了,沈玉锵让他做什么他问都不问就去
-----正文-----
阮璆鸣很乖,每天都吃药。
他的症状在沈玉锵面前几乎看不出来,他太乖了,沈玉锵让他做什么他问都不问就去做,这让沈玉锵有些分不清,却也让他更心疼。
他想起医生当时和他说:“抑郁症其实不仅是折磨病人自己,也在间接地伤害他身边的人。因为你很难知道他发作的诱因,可能只是你简单的一句话,对他来说却有可能把他推入深渊。”
“而且,就算痊愈了也不能掉以轻心,太容易复发了。”医生顿了顿,好像在组织语言:
“他其实很痛苦,因为你才活着。”
“你就是他的光。”
——
沈玉锵在收拾东西。
阮璆鸣见了,问:“哥要出去吗?”
沈玉锵笑道:“还有你的,我们出去逛逛。”
阮璆鸣愣住,犹豫着看向他的腿:“会不会不方便?”
“你就当陪哥玩儿,不是有你吗,不走远,我们也不出省,就出去散散心。”
阮璆鸣不再言语,点点头也去收拾东西了。
——
沈玉锵走之前接到了沈琳琅的电话。
二十三岁的妹妹絮絮叨叨地嘱咐二十七的哥哥各种注意事项,最后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负气地嘀咕一句:“都怪他。”
声音在电话里听着有些失真,沈玉锵却听得清楚。他沉下语气,难得认真地训斥她:
“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
沈琳琅不言语,沈玉锵也能想到她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你太钻牛角尖了。”
“当年的事不用我说,你那么大了应该能想明白问题出在谁身上。你明知道这事怪不到他,就不要再有这种想法。”
“你要是实在想不清楚,以后就少来找我。”
说完,沈玉锵就挂了电话。
毕竟姑嫂之间的问题不解决,以后相处起来,还是他为难呐。
——
沈玉锵带着阮璆鸣到Y市逛了逛。
Y市这个季节最为热闹,俩人避开了那些热门景点,只在街头巷尾稍微走了走。巷子里的人家好像个个都是园艺好手,墙头攀着络石藤和凌霄,恣意伸着藤蔓,勾着过往行人的衣服。门口的小狗趴在石头上打瞌睡,偶尔有人经过也只是抬抬眼皮,伸个懒腰继续睡。
沈玉锵说想吃点东西,让阮璆鸣去买。他坐在轮椅上,看见青年认真地询问,转头看见他,冲他笑了笑。
那个笑容让沈玉锵情不自禁也笑了一笑,恍然看见十年前那个爱笑爱闹的少年,顶着刺猬头飞奔而来。
他心想,要赶紧把腿治好了。
——
逛了五天,俩人启程回家。
早上起得早,阮璆鸣这会儿还有些迷糊,但他不太容易在车上睡着,只迷瞪着面向窗外,视线没有聚焦点,整个人都有点呆愣。
沈玉锵同他一道坐在车后座,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问:“要不要睡会儿?”
阮璆鸣回神,摇了摇头,
“我不困。”
他说这话时眼下还挂着青黑的眼圈,眼睛也半眯着,实在没什么信服力。
“还有三个小时才能到家,”沈玉锵拉过他,示意他枕在自己的腿上,“睡一会儿吧,到了叫你。”
阮璆鸣这会儿动作都慢半拍,等他头挨到沈玉锵腿上时才分辨出沈玉锵说了什么,脑海自动捕捉“家”这个字,开始疯狂叫嚣,拼命地刷着存在感。
他把脸面向沈玉锵那一面,拽着衣角把开始泛红的脸遮住了。
沈玉锵没有说话,伸手理了理他稍微有些凌乱的头发。不知过了多久,青年的呼吸逐渐平缓,俨然已经睡熟了。沈玉锵笑了笑,嘱咐司机:“开稳一点,他睡着了。”
到家时,沙发上坐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沈琳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动静也没动作,只顾看着电视画面,看起来倒像是欲盖弥彰。
阮璆鸣推轮椅的手紧了紧,安顿好沈玉锵就回了房间。
沈玉锵看向他妹妹:“你来做什么?”
“我不能来么?”沈琳琅小声嘀咕,赌气地不停换台。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玉锵叹气,抬手把茶几上的东西整理好,不赞同地看她:“你吓着他了。”
沈琳琅刚要张嘴就想起了什么,抿紧嘴不说话。
“你至少提前和我说一声吧。”
“我的家我还不能来了?”沈琳琅气死,还有点委屈。
“不说这个。”沈玉锵呛不过她,问:“什么事?”
“之前说好给你做手术的教授回来了,我昨天去问,再去医院做个检查,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开始准备。”沈琳琅来了精神,兴奋地说道。
“嗯。”沈玉锵也笑了,这确实是一件好事。
阮璆鸣打房间出来,怯生生叫他:“哥,有电话……”他本不想出来,要不是沈玉锵手机忘在他身上,这会儿有人打了好几个电话,他怕有急事才不得不来找他。
沈玉锵接过去,转到阳台去接。
客厅只剩阮璆鸣和沈琳琅两个人。
阮璆鸣浑身不自在,连手都不知道要放哪里。他无措地站了会儿,支支吾吾地开口:“那……那我就先回房间了。”
“等一下!”沈琳琅叫住他,吓得阮璆鸣立即刹住。
我要被赶出去了吗?阮璆鸣想。
他转过身,低着头不看人。
沈琳琅扭捏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对不起。”
阮璆鸣愣住了,忙摇头:“没有没有,是我对不起……”
“我上次不应该骂你。”沈琳琅脸红了一半,声音越来越小。
“没……没关系,你应该骂。”阮璆鸣也红了脸,手攥着衣角,连头都不敢抬。
沈玉锵挂了电话回来就看见俩人跟幼儿园小孩儿似的,你反省一句我再检讨一句,都红着一张脸僵在那里。
他心下好笑,表面却装作没看见,走过去牵住阮璆鸣的手,转头问他妹妹:“你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沈琳琅一阵牙酸:“不用了,你们忙。我先走了。”
等人走了阮璆鸣才小小挣开他的手,声如蚊蚋:“你……怎么在琳琅面前……”
“有什么不能牵的,”沈玉锵脸皮足够厚,“再说你不也没甩开。”
阮璆鸣也不敢瞪他,只气自己性子太软,赌气躲到房间去了。
沈玉锵原地待了会儿,笑得像个变态:鸣鸣对他发脾气了呀,真好。
(沈玉锵:笑容逐渐变态.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