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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闹钟的搅扰,池岸一直睡到九点,猛然惊醒。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又果然不其然看到了手机最顶端的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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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闹钟的搅扰,池岸一直睡到九点,猛然惊醒。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又果然不其然看到了手机最顶端的静音图标。

昨晚上喝得烂醉,但好歹也是自己摸回的家门。被酒精泡了脑花才会将周一纬当成田螺姑娘,现在酒精代谢掉大半,再认不出来就可以把脑袋拧下来了。

他还记得周一纬走的时候,自己还伸手抓了一把。好险没抓到……

池岸收拾好,开门就见一个人影坐在楼梯拐角的台阶上,保洁大爷拿拖把在他身周划了个孙悟空的保护圈,就继续往下一层拖了。

池岸刻意将门关得很大声,见周一纬微微一震,抬头看向自己。

池岸走近了,看到他眼里的血丝:“你在这里坐了一整晚?”

周一纬长腿跨了个台阶坐在那里,没动,只能抬头看着他,不说话,当是默认。

池岸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从头打量到脚跟,问道:“腿麻了,站不起来了?”忽然又想起一事,“昨天怎么进来的?”

周一纬喉结活动了下,大概是太久没说话,声音显得干涩僵硬:“有一次你给我钥匙让我来取东西,配了一副。”

和池岸猜的一样。

池岸强行克制的怒火终于绷不住:“见过追人的没见过你这么追人的!这不是偏执天底下就没有偏执了!”他喘口气继续:“我对你又不好,当同学时没说过几句话,当老板时就是压榨你,你到底在执念个什么?!”

周一纬依旧沉默以对。

两人互相盯着,池岸浑身是火,却像隔了条长河烧不到对面去。那一片沉默像寂静的夜,黑漆漆的,含着许多未说出口的话,许多池岸不知道的事,重逾千斤,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不说话,池岸也闭了嘴,把火闷了回去,从他面前走过,下到五楼时碰见慢吞吞拖地的大爷,被大爷说了句“刚拖完地,坐电梯吧”,池岸不好意思地道了歉,乘电梯下楼,感觉自己被周一纬给气傻了。

大爷见他回去了,继续低头干活。刚刚的话他听了个清楚,但在这大城市混迹几十年,什么没见过,大惊小怪就对不住他这半头白发。

周一纬坐在那伸长了腿,等腿部麻痹渐渐消退,才缓缓站了起来,拍了拍身后的灰。

大爷圈出来的保护圈随水分蒸发只留下一道蜿蜒的水痕。

两周前周长荣出狱,十年刑期因为表现良好获减刑一年。

周一纬接他出来,买了些生活用品,问他爸是要去M国还是留在这里。

周长荣头发留得稍长了些,监狱为了让出狱的犯人更好融入社会,会容许快出狱的人留一些头发,但时间久了难免还是会格格不入。

周长荣坐车子里,望窗外景色。从郊区往市里走,路改成双向八车道,两边尽是这几年建成的大小厂房,行道树还显得稚嫩,待再一个十年过去,树干粗壮起来便能顶起遮天绿冠。

穿过四环,便有高高的写字楼耸立起来,待到过了三环,穿过一片城市金融中心,阳光从密集的楼厦间刺出,玻璃幕墙反射着隐隐金光。

周长荣没想到,他竟然是从市政府大楼这里找到了熟悉的记忆。一定要说变化,大概就是旧了些,院有十来棵百年梧桐,在数次改建中凭着独高的年寿留存下来,每年春初生叶,用不了一个月就擎起巨大的绿盖,任春风夏雨秋寒轮流扫过,冬雪洒落光秃枝桠,便是又一轮四季。

此时秋初,梧桐叶在凉凉的秋风里已经开始变色,待秋意浓时,梧桐树顶着一头黄叶,一阵风吹就摇落一地金黄。落地久了的树叶失水变得干脆,脚踩上去一路清脆碎响,和冬日里踩雪的乐趣颇有异曲同工之处。

周长荣扭过头,不再看外边:“去M国吧。”

周一纬嗯了声。

周长荣悲春伤秋完了,目光移到自己儿子身上,看他熟练地开车,从未如此真切地感觉到他长大了,想着自己和妻子都在M国,便问了句:“你要不和我一起回去?在这里做什么?”

周一纬安静开车,一边回答:“不用,我喜欢的人在这里。”

周长荣把这句话仔细在脑子里过了三遍,确认自己理解无误——实在是这是个很合理的理由,放在周一纬身上却好比太阳西升河水逆流。

周长荣:“哪家的姑娘?”

周一纬:“不是姑娘。”

周长荣:“!”周一纬毫无铺垫地来了一个重磅炸弹,轻巧得像扔个碎纸片。

周长荣被炸得一秒失神,急促地喘了好几下,看着周一纬好像完全不觉自己说了什么奇怪的话,想他小时候也是此般,从来活在别人目光之外,看似乖巧实则我行我素,何曾在意别人的话。

转念却又悲哀地想:这大概也是报应。

等他平复过来,努力使自己忽略性别问题,不是姑娘就是小子了,便问:“哪家的小子?”

“池家的。”周一纬像是丝毫不考虑他爹的承受能力,轻飘飘抛出第二个炸弹。

周长荣无间隙接了两个炸弹,喘口气都不能,当即在第二个炸弹下化成碎片。

他抬手按了下突突着要爆掉的太阳穴,压低了声音吼:“池家的?!”

周一纬:“嗯,池岸。”

周长荣脑袋靠在头枕上,静了很久:“要我去池家给你提亲吗?”

周一纬扭头看了周长荣一眼,才发现亲爹快被自己搞疯了,淡淡道:“不用,还没追到。”

周长荣彻底不说话了,摆了摆手,累,折寿。让周一纬自己折腾去吧,如果真能把池家小子拐到手,他跟池中笙就真成冤家了。

周一纬同周长荣回了M国一趟,周母从看见周长荣就无声地哭。

周长荣走进家门,到妻子身边,有些僵硬地用手臂将人圈在怀里,手掌抚上妻子颤抖的背时,哭声才一下爆了出来。

周长荣被她哭得也红了眼眶,控制了一下情绪,拍拍周母的背:“好了,我回来了,不走了。”

周母还记得周一纬站在外面,抹了泪想叫他,人已经没了影子。

周一纬回到H市,办完一些杂事,就去找池岸了。

只是想看着他,看不见时,离得近一些也好。

自那天早上起,池岸经常能发现周一纬的身影。

他个子高,一身生人勿近的气场,远远地站在那里,想不发现都难。何况他也没刻意躲着。

池岸却刻意忽略,当他不存在——那天早上生的气早就消了,但问题根源没有解决。

周一纬像头莽牛,不听一句劝,同他耐心商量时又成了锯嘴葫芦,好像定要撞碎南墙才罢休。

被周一纬近乎疯狂地盯了半个月,看着他跟着柱子似的杵着,面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池岸像对着团空气,火没处发,马上也要疯了。

这天早上五点,池岸出门赶飞机。下了楼正要用手机叫车,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楼下。

他走近敲了敲窗,临驾驶位的车窗降下,露出周一纬的脸。

池岸在心里冷笑一声,面色不善:“又坐了一夜?”

周一纬摇头:“三点才来的。”

池岸收了手机,也不叫车了,拉开车门,示意他去副驾:“我去机场。”

周一纬:“我送你。”

池岸:“没不让你送,但我开车。你敢开我还不敢坐呢,疲劳驾驶,给阎王找活干呢?”

周一纬虽然不困,还是顺从让出位置。

车子转到路上,路灯幽幽地亮着光,城市还在沉睡,轮胎辗过路面的声音混杂在发动机的轻微转动声里。

池岸在十字路口红灯前停下,打破两人间胶着的沉默:“你到底想做什么?”

一个红灯过去,红灯变了绿灯,周一纬依旧沉默着。

池岸踩油门,车子启动继续往前走,他耐着性子继续问,剖开了一点一点地问:“你说你喜欢我,那你现在是追我吗?”

周一纬:“是。”

池岸:“就当你是在追我,辞工作前还能理解,努力帮我减轻负担,还有一些……生活上的照顾……但现在呢,远远地看着,拒绝任何交流,这对促进感情有任何帮助吗?或者只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周一纬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了,使得池岸像一头被踏进了地盘的狮子,来自另一个同类的逼近挑衅让他觉出危险,从而变得暴躁,露出利齿。但他只是控制不住地想要看着他,离他近一些。

他本打算离开一段时间,池岸被他伺候得好了,换了别人当秘书会觉得哪里都不习惯,到时他再回来。没想到池岸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个李丰,近乎完美地顶替了他的位置。

池岸见他不说话,只好继续道:“你想过这样的行为在别人眼里是什么吗?就是一个偏执狂,哪天求爱不得就要将自己口声声称爱的那个人杀了!”

周一纬轻轻笑了下:“你放心,我永远不会害你。”

池岸:“……”他被周一纬那笑气得不轻,发现说不通,便不再做无用功了。

车从市郊到机场的路上,小车渐渐增多,还夹杂着一些跑夜路的大货车。常开车的都知道要避开这种货车,尤其是早上天将明未明的时候——视线最不佳,且货车司机跑了一夜,正是精神最差,最容易犯瞌睡时。

池岸有意识地离那些货车远一些,尤其前面一辆行驶飘乎的,多半司机在犯困。

那辆货车走在最左侧快车道里,池岸超车时走的最右侧,中间隔了条车道。。

车子走到货车中段,池岸余光看货车头又开始往右侧斜,轻踩了下油门。中间隔的一条车道足够让池岸及时穿行过去,如果货车司机没有猛然从瞌睡中惊醒,反打方向盘的话。

此时货车已经脱离司机的掌控,车头强行改变方向,但巨大的惯性推着车身前行,两股力较劲的结果只能是侧翻,司机刚脱离困顿的大脑已经停摆,身体僵硬地任事故发生。

货车山一般倾倒过来,池岸飞快地看了眼右边,不巧地正竖着根路灯。只能咬牙待一半车身穿过路灯,才猛地右打方向盘。

货车载满了实木建材,随着车身倾倒一并冲破顶篷。

周一纬在池岸右打方向时已经解开安全带,车头撞进路边绿化带,没等停稳,一把拽过池岸,护在身下。

货车顶篷的金属围栏压着左车门倒下,车窗玻璃哗啦一声爆开。池岸被他拉开得及时,险而又险地避开了左臂骨肉无存的惨剧。

接着小车一瞬间被散开的木头淹没。

池岸被撞得昏过去一瞬,睁眼便发现自己被周一纬用上半身紧紧压在下面,两人卡在座位中间,身上最疼的地方竟是被周一纬拉在胳膊上的那一处。听见周一纬含着痛苦地闷哼一声,车天窗碎成网状砸在他背上,车顶严重变形摇摇欲坠地撑着,上面压着一层又一层的木头。

他费力去摸放在杂物盒里的手机,左臂被死死压着,感觉到流下来的温热液体,控制不住地心头一慌。

池岸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用手机打了120后就扔到一旁,轻轻拍了拍周一纬脸颊:“周一纬!”

周一纬只是一时疼昏过去,转醒后见池岸没什么大碍,才感觉了一下身上的伤,右臂大概被门擦伤加骨折,肋骨可能也折了,但死应该不会。

池岸一双眼里写满急躁的担忧,周一纬刚刚亲手保护了他最爱的珍宝不受伤害,肉体还疼着,精神却涌出愉悦和满足——大概的确有病。

他稍稍挪动身体,低头咳了几声,抬头在池岸唇角轻轻碰了一下,化出个极淡的笑:“现在,你信了吗?”

“操。”池岸气得骂了句脏话,“周一纬你要是死了,就再也别想见我。你进了地府,可我还活着,活到一百岁,再破个吉尼斯世界纪录,你就一直等着吧!我让你执念到最后,一眼都见不到!”

周一纬听着他的话,心里好笑,想回一句不会死的,意识却渐渐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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