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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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结束了。”
相继摧毁了戒指、挂坠盒、赫奇帕奇金杯和拉文克劳冠冕之后,哈利对赫敏说。只剩下最后一个魂器了,那就是纳吉尼。好巧不巧,在这时候伏地魔带着纳吉尼消失了,这件事确实在哈利意料之外。
时间像沙漏里的沙子,不知不觉过去了三年,哈利仍然没有伏地魔的消息,于是他决定去阿尔巴尼亚的森林里碰碰运气。
当他来到阿尔巴尼亚北部的大森林里时,只见到了遮天蔽日的栎树和冷杉,那是一块人迹罕至的孤独之地。哈利见到了熊、野山羊和山鹰,却没见到伏地魔。他们之间的灵魂链接不复存在后,哈利想找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在充满危险和未知的森林里住了一段时间,几乎找遍了所有人类可以到达的地方,他甚至见到了几棵被雷劈倒的空心树,他猜海莲娜·拉文克劳曾经就把冠冕藏在其中一棵树里,但都没有伏地魔的身影。
哈利想,伏地魔应该已经不在这儿了。他驻扎在森林边缘的一条小溪旁边,拾了几根木柴,生起柴火。他在帐篷周围施了防护魔法和麻瓜屏蔽咒,人们很少到这片大森林里来,只有小鸟和松鼠偶尔经过。罗恩和赫敏没有来,哈利让他们安心准备N.E.W.Ts考试,为了与好友保持联络,哈利带上了双面镜。
这天夜里很安静,森林里始终寂静无人,哈利点亮魔杖,坐在篝火前搓着手。突然,他放在地上的背包闪起耀眼的光,一时间照亮了黑黢黢的树林,惊动了掠过宿营地上方的夜鸟。
是赫敏。
“哈利,”赫敏严肃地说,没有和他寒暄,而是直入主题。“尽快回来。伏地魔已经不在那儿了。”
哈利晚上只吃了点森林里摘的、不够充饥的蘑菇,肚子不大舒服,又饿又有点冷。他对伏地魔的仇恨达到了空前的高度,该死,伏地魔简直把他遛着玩,不仅使他耽搁了回去找汤姆的进程,还让他白跑一趟阿尔巴尼亚。
“你怎么知道他已经不在这儿了?”哈利明白赫敏从不骗人,但他仍然心存侥幸,固执地犟嘴说。
“因为最近外面的形势有变化。”赫敏表情严峻,说。“阿兹卡班发生了一次暴动,《预言家日报》称这是一次大规模的越狱行动。既然食死徒开始躁动,那么可想而知——”
“伏地魔回来了。”哈利透过双面镜看着她,喃喃说。
哈利立即动身离开阿尔巴尼亚的森林。他是骑着飞天扫帚来的。夜里很冷,烈风把他的脸颊刮得生疼,高空中凝结的小冰晶冷得他的牙齿格格打战,即使他裹紧围巾也无济于事。哈利丝毫不敢放慢飞行的速度,他只想尽快回到霍格沃茨,然后杀了纳吉尼,找伏地魔堂堂正正地决斗。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冷白色的太阳照耀着霍格沃茨的大地,穿过一根根石柱,将斑驳的光影投射到走廊和场地上。伏地魔带领众多食死徒闯进了霍格沃茨,哈利见到他时,他已恢复了人形,又高又瘦,像一具骷髅。他和三年前哈利在墓地里见到的伏地魔相比,似乎有些虚弱,仿佛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哈利在他身上闻到了濒死的气息。
他知道伏地魔已经是强弩之末,何况这次他身边还有邓布利多。
走上战场前,哈利心里想,这一刻终于到了,他一定会亲手结果伏地魔。当他一步一步地向伏地魔走去,看着他那张熟悉的面孔——那是他毕生的宿敌。而他还有一位跟伏地魔有点相像又截然不同的爱人,哈利带着无限的爱意吻了吻汤姆送他的戒指。
礼堂里鸦雀无声,伏地魔和哈利互相对视,同时开始面对面地绕着圈子,人们揪起了心,礼堂里突然变得死一般的沉寂。哈利的手中提着那把格兰芬多的宝剑,他当着伏地魔的面,砍断了纳吉尼的脖颈,纳吉尼的脑袋在魔法天花板下旋转着,鲜血溅得到处都是。他看见伏地魔急促地呼吸着,胸脯大幅度地起伏,瞳孔缩成了两条细缝。
“你竟敢——”伏地魔叫道,他高高地举起了魔杖,哈利听见伏地魔高亢的声音在尖叫,“阿瓦达索命!”
他被激怒了。哈利的唇边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因为这正中他的下怀。早在几个月前,他就和邓布利多教授进行了一番密谋,老魔杖明面上的主人是邓布利多,但真正的主人是他。而老魔杖是战无不胜的,哈利心中对伏地魔波涛汹涌的恨意化成了一道咒语,他朝天空喊出了他最热切的希望:“除你武器!”
砰的一声,如炮弹炸响,咒语相撞的地方射出了金色的火焰。伏地魔的绿光碰到了他的魔咒,他看见伏地魔的魔杖飞到了空中,在初升的太阳里呈现为黑色,像纳吉尼的脑袋一样在金红色的魔法天花板下旋转。
哈利夺走了他的魔杖,伏地魔苍白的手里空无一物,那张蛇脸空洞而茫然。伏地魔折磨了他这么久、这么久……这场噩梦该结束了……哈利三年来无处发泄的思念与愁闷,最终变成了身体里攒动的一股邪火,他举起老魔杖,带着他对伏地魔深沉的恨意,大声地、充满杀意地喊道:“阿瓦达索命!”
伏地魔踉跄后退,双臂张开,通红的眼睛里细长的瞳孔向上翻着。他倒在地上,像凡人一样死去。伏地魔死了,被哈利人生中施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杀戮咒杀死了。哈利站在那里,手里攥着两根魔杖,低头看着对手的躯壳。
他万分庆幸汤姆爱上了他,没有变成伏地魔那样,否则今天站在一起对抗的可能就是他们。
一瞬间令人战栗的寂静,人们惊恐地怔住了。随即,哈利周围爆发出排山倒海般的喧哗,喊叫声、欢呼声、咆哮声震天动地。初升太阳的强烈光芒照在窗户上,罗恩和赫敏喊叫着朝他扑来,胳膊把他紧紧地抱住了,他们不知所云的叫嚷几乎把他的耳朵震聋了。噩梦结束了,太阳在霍格沃茨上空冉冉升起,大礼堂里洋溢着生命和光明。人们尽情表达着哀悼和欢庆、悲伤和喜悦的情感,哈利是其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嘿,罗恩——赫敏!”每个人都在大喊,哈利一个字也听不清,也分不出是谁的手在拽他、拉他,拼命想拥抱到他身体的一部分。几百个人在往前挤,谁都想摸摸这位大难不死的男孩,但哈利只希望得到一些清净。
“听着,”哈利在拥挤的人潮中抓住两位好友的胳膊,“我要走啦!再见,罗恩,赫敏,平行时空的我会永远和你们在一起。”在周围的喧闹声中,他凝视着他们,只可惜他的声音完全被周围的声浪盖过。就算他说着如此伤感的话,罗恩和赫敏只能看到他的嘴在一张一合,一点也听不清他的话。
趁众人把伏地魔的尸体搬走时,哈利赶紧把隐形衣披在身上,穿过礼堂里形形色色的人群,他们或笑、或哭,有的紧紧拥抱在一起,有的正因为亲人或者朋友的死而无声落泪。哈利一步两级地迈上台阶,往天文塔上走。
决战胜利的这一天,没有人注意到哈利·波特变成了天上的一颗星星。他回到了汤姆的时代。
刚下过雨,石板路湿漉漉的,哈利深深吸了一口街上飘过来的带着湿土、枯花和苦艾酒的气味。秋天的黎明大雾茫茫,天空灰蒙蒙的,哈利穿过查令十字街上的联排住宅,闻到屋里飘出早餐的咖啡香和煎熏咸肉的香味。好几年了,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轻松、快乐,压在他心头的石子终于落地,他也终于可以一路狂奔去见他喜欢的人了。
早晨的破釜酒吧显得冷冷清清,还没有开始营业,酒吧老板擦拭着玻璃杯,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路过的哈利,什么也没说。哈利径直绕过吧台,来到后面的小天井,抽出魔杖,敲了敲墙上的砖块。
起初哈利并没有觉得哪里异常,他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对角巷,心里想着该去哪里找汤姆,也不知道汤姆是不是已经从霍格沃茨毕业了……他的目光怀念地扫过街边的那些店铺,几十年来,有些店铺屹立不倒,有些门面却已经换了好几个商家。
当哈利走在长长的石板路上时,有几个站在商店前面聊天的巫师突然停止了对话,抽长烟袋的老太婆也不再一个劲地抽,他们都转过头,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哈利。
开始,哈利以为是自己新潮的衣着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便顶着那群巫师怪异的目光走上前去,他需要确认现在是哪一年。
他刚想开口询问那个抽长烟袋的老太婆,她惶恐地瞥了他一眼,连连后退。她的那些朋友们也是一样的反应,见到哈利像见到了残食人畜的野兽似的。
哈利尴尬地停住,他应该没有那么可怕吧?表情惊慌的女巫总是时不时瞟向一个地方,哈利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到商店橱窗上贴着一张泛黄的通缉令。
“哈利·波特,白人男性,身高大约五尺三寸,黑发碧眼。如有见到此人,请尽快揭下本令,前往魔法部领取高额酬金……”哈利读道。他感到迷惑不解,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变成了通缉犯?
在通缉令下还有一张他的肖像,至少有九成相似,而且,他竟然戴着眼镜。哈利感到震惊,除了汤姆,这个时代还有其他人见过他戴眼镜吗?在霍格沃茨上学的时候,他的身份还是汤姆的弟弟,看起来长得很像汤姆,也不是近视眼。
他大概可以断定这张通缉令是汤姆发的,哈利哭笑不得,仔细地看了看那张自己的画像。汤姆找了一位很好的画家,他们这么久没见了,汤姆却能凭印象描述出他的模样,他的外貌特征被画家描绘得还不错。
也不知道汤姆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哈利这样想着,揭下通缉令,把它揉成一团,塞进裤兜里,然后拔出了魔杖。
哈利警觉地四下张望,手里握着魔杖,缓缓地转了个圈,观察着四面八方的异动。自从进了对角巷,他就觉得有人在偷偷地看着他。
“你是谁,出来!”他在明处,那个人在暗处,哈利只能大声喊。
一个中等身材、戴兜帽的男巫从暗巷中走出来,兜帽遮住了他的面孔,他像一阵黑色的旋风似的突然出现在哈利面前,伸出手攥住他的胳膊。
他带着哈利幻影移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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