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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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B市，下午五点。

这只是回国的第二天，已经回归到日常训练阶段。

这天训练一结束，李天虞一反常态地直奔电视机，生怕错过张青淮的混合接力决赛。

闲着也是闲着，他几个相熟的队友也跟着坐在边上凑热闹。

“看不出来啊小李，还对游泳感兴趣了？”

李天虞眼睛都不舍得从屏幕上挪开，“不行啊？怎么说人游泳队那时候就在我们楼下。”

“啊这小伙子还真挺眼熟呢！”

“别吵！”眼看张青淮跟他的队友出场，李天虞赶紧让聒噪的己方队友闭嘴。

从电视上看不出张青淮的状态和心情，只能看到他边热身边跟他队友说着话，当然转播并不会把他们的声音也一并切进来。

解说开始介绍他们每个人，提到张青淮名字的时候李天虞下意识地绷直了腿听得更加专注。

提到男子自由泳100银牌时，解说不免表示一下遗憾，而后又找补这是运动员努力的成果云云，把李天虞听得心头火起，要不是顾着待会儿顾不了赛况，他似乎想拿遥控切静音算了。

很快第一棒的仰泳运动员都下水准备。

即使自由泳的张青淮是最后一棒，李天虞还是不可避免地提前感到紧张。

他拿纸擦着手心的汗，与此同时开始的哨声响起。

第一棒的运动员都纷纷后仰出发。

在电视上看直播少有的优点之一大概就是能最快得知场上的赛况，直播会把领先的前几名国旗国名标准出来。

他们目前排在第三，并且第四五名在后边来势汹汹地追赶着。

而此刻房间里竟也没人说话，即使比赛前说了点风凉话，这会儿也会被吸引着盯着比赛。

而后第二棒交接，赛况更加焦灼，好几次被第四名追赶上沦为第四，但又被那位蝶泳选手咬牙追回来。

到了第三棒时几乎算是进入后半赛程，每一赛道都发了狠地拼命追赶，排名浮动挺大，连一二名都不断变更。

李天虞几乎不敢再看，因为等第三棒触壁张青淮跃进泳池时排名已经落到第四。而他甚至是和第五名那队同时出发。

不知道此刻有多少人跟他们一样盯紧眼前的屏幕，李天虞几乎压抑得要喘不过气，他本不想的，大脑却被刺激着回放100米决赛那天。

那天赛后的张青淮。

随着回忆涌上来，他的心脏也跟着抽痛，但即使感到恐惧与抗拒，他的目光仍没有哪一瞬间从屏幕上转移。

他屏住呼吸，眼看着张青淮铆足了劲往前游着，在迅速与第五名拉开身位的同时渐渐接近第四名，而后在下一个呼吸间超越，奔着前三赶超而去。

李天虞下意识地抓紧旁边不知道是谁的小臂，想为他加油都发不出声音。

被冷不防抓住的队友疼得一激灵，待看清李天虞的表情时又没敢甩开，继续痛苦地跟着看比赛。

就那么短短几秒，张青淮已经超过第三名，而此刻半程已过，他反身蹬壁，动作流畅有力。

这确实比在现场观赛要清晰地多，他可以更细致地看到水下的张青淮，

他像不知疲倦一般，速度不减反增地向一二名靠近，解说的声音从刚才开始就没停下过，这会儿激动地接连嘴瓢。但这时候也没人再去注意。

第二.....

而此刻离终点已经没有多少距离，张青淮的身位与第一名不差分毫，但赛道上标注的排名却一直是第二。

——第一，让他第一吧。

李天虞默默祈祷，甚至都不敢闭眼，眼睁睁看着他在最后十米不到的地方居然又快了些，他猛一挺身，上肢几乎与第一名那位齐平，而终点就在眼前。

根本看不清是谁先触壁，但张青淮赛道上的‘2’却在最后一刻跳到‘1’。

李天虞觉得那瞬间自己的心脏好像真的骤停了一下。

电视里又切了最后触壁那一刻的慢镜头回头，这回让李天虞包括电视前的几个人都看清了，张青淮的确在那瞬间第一个触壁，仅仅跟原本领先的那位相差0.07秒。

“我靠——”

“这小子简直......这是真的翻盘啊！”

“老李你......”

所有人都挺激动，解说甚至都提高了声音，但李天虞觉得没有人的情绪会比他来得更猛烈，他甚至没办法再坐在屏幕前。

镜头切到张青淮摘下泳镜跟队友击掌那一幕，李天虞又看了一眼，飞快地起身跑去洗手间。

——出息啊李天虞，自己拿冠军都没哭呢。

水龙头哗啦啦流着水，他把水接到掌心往脸上泼，不知道是想掩饰些什么。

洗手台墙上的镜子映照出他水痕交错的脸，连前胸那一片衣料都被水冲湿。只有还湿润的眼尾和泛红的眼睛

解说最后说，张青淮用自己的实力回应别人对他的质疑，属于他的时代开启了。

但李天虞想说不是这样的。

网上的质疑根本左右不了张青淮的意志，唯一能动摇他的只有他自己。

但有一句是对的——属于李天虞的时代开启了。

他此时此刻太想横跨过一千多公里的距离再到崬都的游泳馆，太想成为第一个拥抱张青淮的人。

他想看他如愿以偿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成为所有人的目光焦点。

可是他现在连给他打个电话都做不到......多离谱，相处了快一个月居然都忘了交换联系方式，而平时用来当联系工具使的MOMO也在离开奥运村后被动停用了。

他现在唯一能够给张青淮留言的地方居然只剩下微博。

他一刻都不能等，擦干了手就靠着洗手台给张青淮发私信，即使直到他不会第一时间看到：

——恭喜你，世界冠军

——我刚刚大气都不敢喘

——可惜这次没法跟你击掌给你个拥抱TT

——甚至都没亲自看一场接力赛

——等回国了再好好说说你的获奖感受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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