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夜晚寒风入骨，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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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门口，护工阿姨独自坐在外面。

“阿姨？您不在里面照顾病人吗？”林念开口问道。

阿姨见他来了，急忙起身，“有人探望，他们让我出来。”

“他们？什么样的人？！”他瞬间紧张起来，据他所知，沈鹿身边的朋友大都不在这个城市，唯一有联系的便是傅云堂，除了他，其余人实在想不起还有谁会来。

“傅先生跟他的一个朋友。”阿姨说道。

“谢谢阿姨。”他站在门外看里面，只有傅云堂一个人的身影站在床尾。

他的西装笔挺，只看身影便瞧得出来。

此刻却似乎在与人交谈，不断点头，说话。

“东西放这儿了，我把你新开的药带过来，记得按时吃。”他交代道，见林念走了进来便闭上了嘴，“过来了？沈鹿醒了，你好好照顾她，我先走了。”

他一丝不苟地从身边略过，身上有一丝清淡的薄荷香，那不是属于律师的味道，应该是跟他一起来的那个朋友。

但此时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傅云堂走了出去，便只留下他与沈鹿两人。

“刚刚……阿姨说是两个人来的。”林念摸了摸鼻尖，拘谨地坐在床边，不敢看她的眼。

“她时间有限，先走了。”沈鹿有气无力地说道，她的身体昏睡了一段时间，倒是恢复了不少，只是仍有些虚弱。

“我……你想吃什么？我下楼给你买点。”说着他便站起身，想要往病房外跑，自己的心跳不断地加速，始终不敢面对她。

他总觉得沈鹿变成这样，跟他有关。

如果从一开始他就不对她抱有幻想，不去酒吧故意接近她，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林念！”她叫住他，神态略显疲惫，“让我看看你。”

话一出口，林念心里的委屈化作泪水便如断了线的珍珠滴落，他倔强地仰起头擦了擦脸庞，坐到她床边低着头。

沈鹿伸出手来，覆在他的脸上，双眼盯着他看，“真好，还能再看见你。”

“小鹿……”刚才才止住的眼泪又不要钱似的滚落，砸在手背上只觉得滚烫，他握着抚过自己脸庞的手哭得像个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以为、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听不见你叫我……我好害怕你一直醒不过来……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去酒吧，不该主动接近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留着那个人到现在。

少年的眼里多了狠戾，他捏紧了拳头，“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她拂手擦去林念眼角的泪水，自己的眼眶也被湿了视线，“傅哥跟我说，你要把他伤害我的事情一同进行诉讼？你不用这么做……”

“那个人不重要，我再也不想让你受伤。”他湿润着眼眶，心疼地看着沈鹿，“我本就觉得配不上你，现在……我觉得更加不配了……，你是高傲的鹿，我就像是泥潭里的沼泽，一步一步的浸染最后会弄脏了你，我真的好怕……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你不是沼泽，你是阳光。”她轻抚着林念的唇轻吻了上去，手上摸着他圆润的后脑，寸发扎手却舒适。

这个吻绵长而又浪漫，两人都主动的回吻着对方，安抚着破碎的心灵，许久才缠绵分开。

“他做的事情与你无关，林念，你想要一个资格，是吗？”沈鹿温柔又认真地问他，“你想要什么资格？”

“我想……有名有分，可以在你手术的时候替你签字，光明正大地成为——你的人。”他也严肃地回应道，只要有你在，一切都变得不是那么可怕。

“这里有份文件，你看一下。”她指了指桌上的一个文件夹，示意他打开，“这是意定监护，如果你同意，就在上面签字，这是目前我能给你的最好的身份。”

林念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又看了看手里的文件，毫不犹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如果可以，我想加一条口头承诺。”

“说。”她微笑的看着他，觉得有趣。

“二十二岁生日当天，我想成为你家庭成员的一份子。”林念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沈鹿反而没有发言，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见她这般，少年慌了神，“如果你觉得太早，或者还想再玩几年的话，我可以等，只要你别不答应我。”

他真的很怕再失去心上人，这一次的痛苦他不想再尝试第二次，他只后悔，没有在她醒来时第一眼见的人是自己。

“哈……”她苦笑了一番，只嫌四年太长，她坚持不到那个时候，“对不起，这个条件我不能答应你，我对一个人的喜欢很浅，我怕你对我的吸引持续不了四年之久，我不喜欢等。”

“为什么？”他听到回答，心里疑惑，不过也很快释然，“喜欢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的儿子，也许是很难……”

“林念，我从来没说过喜欢你……”，沈鹿别过头看向窗外，淡淡说道，“蔷薇花的花期开得早，那时也浓烈，持续的时间也长，后来花败了，她的美也只剩下了刺，人们开始嫌弃、远离，后来……她便只是昙花一现……”

“林念，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叫你鲶鱼吗？因为我希望鱼的记忆真的只有七秒。”

她歪着头看向他，笑得灿烂，阳光透过窗撒到身上，林念第一次觉得那是冷的。

“那你联系我母亲也是假的？你帮我打官司，脱离那个家庭也是假的？”

“当然不，这些事情……我只是看不惯罢了。”

“沈鹿！”她脸上冷漠的表情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他以为冰冷孤傲的霜雪会被自己捂化，可事实却告诉他，那是一坨冷冰冰的铁，就算再怎么努力也白费。

“你最好不要现在就跟我闹脾气，我对你还有兴趣，我的身体还没有好，所以我没有精力去哄你。”

她冷漠地说道，让林念卡在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她的眼神不再带着暖意，即使是笑容也让人觉得冷寒入骨，“我知道了，如果你不喜欢我了，记得告诉我。”

“乖～，我困了，你自己学会儿习就回去睡吧，还有快两个月高考，不要影响心情。”

“嗯，晚安。”他退出了房间，交代了护工阿姨几句便离开了医院。

房子里没有开灯，少了人的热闹变得有些阴凉，林念蜷缩着身体，抱着双腿坐在地上发呆。

窗户开着，四月的风还是有些荫凉，刮到屋里冷森森的，街道里的喧嚣跟房间的阴暗寒冷形成鲜明的对比。

笔记本电脑放在面前，原本抽屉里的药被他翻出来一瓶一瓶的在网上查。

【副作用：降低情感依赖】

【副作用：可能会导致精神松弛，无法体会感情。】

【评论：现在吃了这种药，根本没有用，只是让我感觉不到喜怒哀乐，就像面瘫一样】

【评论：赞同楼上，这种情感空洞治标不治本，只会让人失去自己的情感】

【……】

林念痛苦地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翻查着这些东西，“药物……肯定是药物作用……你都让我签署那份文件了，那样的身份不是跟结婚是一样的吗？为什么你不愿意等我？”

“林念！你就是个傻逼！她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只是玩玩儿而已，你怎么就当了真呢？你为什么会当真？！”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着实吓人，却都是害怕沈鹿会离开自己。

“第一次在酒吧被带回来，她不就说了走肾不走心吗？”

“第一次看到她穿着教师职装出现在面前，心里是喜欢她的身体的……”

“后来，在后操场，在办公室，在家里在浴室，还是那次被堵在校外被打？”

“还是每天沈鹿的辅导，她的温柔攻势？沈鹿……我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

“林念，你太不要脸了！”他猛地打了自己一巴掌，想要清醒，窗外的风吹了进来，凉丝丝的，脑海里不断回想起两人认识起的点点滴滴，竟也找不出自己是何时动得心。

“可你现在还喜欢我，你还有伤，为什么……”他看着眼前一片狼藉，心里涌泉翻腾，就在这样的挣扎与纠结中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的表准时响起，他浑身疲惫地从地上爬起，这才发现自己在地上睡了一夜。

可似乎又像是变了一个人，没有人知道他昨天给自己做了多少思想，一改昨日的阴沉充满阳光的去了学校。

我希望是你醒过来看到的第一眼是我，可惜不是；我希望你能一直喜欢我，可惜不能。

但这不能抹去我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事实，也不能否定我们相爱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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