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给自己取了个小名的,可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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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闻言呼吸微顿,眼神飘乎一瞬,我还怕话说重了,惴惴地看着他,可他点点头,脸色还算平静,“对,这个恶心,还有吗?”
我讲出来都好多了,觉着心里隐隐冒头的刺被拔了干净。他除了极其钟爱我腰臀让我疼了点,其他我都觉得师兄无可挑剔。
我摇头,他“嗯”了一声,道:“还想知道什么?”
我正好一大堆问,便一股脑地问出来:“我还听见你自言自语,你在同谁说话,可是你的灵宠?是你给自己下的禁制,为何?乱魂是谁?是刚刚上你身的东西吗?是让他尝剥骨的痛?师兄你可是抓到他了?”
他听到我一长串的问,面色不改,“算是灵宠吧,确实是我自己设的禁制,是为防他人夺舍上身,若来者动了灵力,就让他尝剥骨的痛。”
“师兄拿岑槐本灵有何用处?”
他道:“他也有一劫,我随手化去,逼着顾轻认清心意罢了,也不知成了没有,没什么可说的。”
师兄竟连顾轻心中所想都算到了!我“哦”了声,点头,觉着师兄定是也能猜到我从前那遮掩不及的心思,心中不免微窘。
“他们也有劫?”
他点头,“纠缠至死,不得善终。”
这话太重,我不禁心中一跳,“那劫化了吗?”
“不知,这要看顾轻。”
他拉着我手腕,轻轻捏了一下,又转开话,“还有要问的吗?”
“那……禁制对你身体可有损伤?”
“没有,绞杀魂魄而已。”
杀魂,好古怪的法术……
我迟疑道:“这法术……好似有些……”
“恶毒是吗?”他眼眸微沉,看着我,“林尘,这是他咎由自取。”
我见他误会了,本来就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更是到处乱瞟,只看着他右肩和脖颈,眼神闪烁不定,连忙道:“我知道,我只是……万一只是路过的鬼魂……”我想了想,还是直说:“我用了唤神香,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才将他唤来的……”
“他并非无辜,”师兄神情认真,“他生前仗着身份掩饰自己残杀暴虐,迫害无辜,还与魔君勾结,引人入套,栽赃陷害,行事恶劣,无恶不作,就算死了也不愿入轮回,还要夺人肉身,重新来过,我重伤他魂魄,只会便宜了他,他是自食其果。”
我越听越愤怒,神情恼恨,忿忿不平道:“如此恶毒之人,我竟未曾听过,是哪个门派的?苍衡也任由置之?”
师兄垂眸,“是苍衡的人,也是很久之前的事,那时苍衡蛇鼠一窝,霄元长老长年闭关,杳无踪迹。”
“苍衡竟还有这样的时候!”话一出口,我便知是真的,恨恨道:“那时定是那个……嗯……”我顿了顿,还是想不起名字,“那个拿万生镜的人做主,若是你,定不会如此,可为何师尊老是闭关?”
“她追求大道,已至境界,几十年出来后,已是物是人非。”
我急切地想知道最后:“那恶毒之人最后怎么死的?”
“一个被他折磨的人看不过,偷袭杀了他,”师兄眉头微锁,神情微有痛惜,眼神也悲伤哀沉,“但最后那位修士重伤,也死了。”
“哦……”我心里怅然若失,心尖好似微微刺痛了一下。
他眼里显现几分温柔,“不过那好人忘却了一切,已经重新来过。”
“他投胎了是吗?他身有功德,应会过得很好。”我为师兄口中的好人开心,感慨道:“忘了也好,若是记着会太痛苦的……”
“我也觉得,”师兄看着我,摸摸我的脸,忽然与从前习惯一般点点我额头,与其说是点,不如说是用食指指腹摸了一摸,也并非训诫意味,像是安慰,像是赞同我的话,也为那人心喜。
自我上回叫他别点我额头,他已太久没这般,我更察觉到师兄与江默那些微妙的差异,虽是同一人,但于我来讲,心里不可避免地泛起些别扭,我有些局促地摸着额角,躲闪的眼神终于看向他。
他眼眸微垂,轻声道:“他心性简单纯良,这样也好。”
说罢,他牵着我,掀帘带我走出灶房,“可还有要问的?”
我觉得我已知晓得差不多了,方才更是什么都问了,师兄也句句都答,心里敞亮着,一时之间,我哪能还想出什么问来,我见他往床榻走去,这才想起重要的事来。
依师兄体内禁制,他早已是个常人,才恢复灵力,定是难以习惯,金丹和修为以可怕的势头猛长,现下最要紧的事便是打坐吐纳,沉心静气,以免经脉堵塞不通,久滞不前,甚至影响日后修为。
我还那样缠着他问来问去,真是耽误修行。
我摇了摇头,又反应过来他看不见,于是说道:“应是没有了。”
他松开手,转过头来,我知他是要我辅佐他,神色严肃道:“师兄,我来为你护法。”
他闻言一愣,好似讶异看我一眼,才道:“不必,这事不急,我一人便可。”
我被拒绝,有些失望,心想他可能是难以适应师弟忽而变成了道侣,一想到这些,我便觉得与他独处窒闷起来,“那我去收拾灶房了……”
“不用……”他想来抓住我。
我连忙拦住他,推脱道:“师兄好生调整经脉灵息,我去就好。”
我跑去灶房,想了片刻,还是悄悄掀开布帘去看,只见师兄扶额一叹,又忽地侧过头来。
我连忙放下布帘,心不在焉地收了丹火,打扫这一片黑色的狼藉,拿着帕子左擦擦右擦擦。
我磨蹭了一小会,又忍不住偷偷去看,他已在榻上闭眼打坐,一片光华自生,衣角无风自动。
这与当年模样一般无二,我却越看越焦躁,又不知这焦躁不安之意从何而来,只自己一人到处转悠,跺脚苦思,既不肯出去,又想和师兄待在一处。
我估计等他推顺灵脉真气,固稳体内金丹,也已是夜半时分。
谁知暮日夕沉之时,他便停了打坐,我缩在布帘旁,听见他并未隐匿的脚步声停在另一边,问:“阿尘,已是许久了,还没好吗?”
我心紧了紧,僵硬地应了声:“好、好了……”
天色已暗,夕阳已落,我掀帘出来,见这一片昏暗,努力装作云淡风轻,当时是为了他方便才买的油烛灯台,如今我们都能夜里视物,这区区一点昏暗,不点灯自然也是应该的……
可我也喜欢他端着烛台,光影映上他侧脸,向我走来的一笑。
我的心空了一下,轻声问:“师兄你今日都未吃些东西。”
他说:“我不饿。”
短短几步路到了床榻,他又问我:“你想吃些什么吗?”
我摇头,脱靴上榻,褪了衣裳,然后叠好放在床尾的衣篓子里,我规规矩矩地躺下,拉过被褥一盖,缩进了被窝。
他默然站立,也没看我,而是瞧向另一边。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莫不是会要留我一人独睡空床吧!不行不行!虽说现有些不自在,可若是今夜不与我同睡,那日后岂不是渐渐成了分床,跟师兄弟有何分别!
万帆过尽,命劫已过,我们都滚了好几回,怎能被此事绊住!
我当时怎么就没将那旧床丢了呢!不然他哪有机会思考这些。
“师、师兄……”我抓着被角,与他隔着黑夜对视。
黑暗里他的眼睛更显得瞳色浅淡,他咳了一声,音色微冷,但语气轻柔:“怎么了?”
面对这样的师兄,我实在开不了那个口,便硬生生转开了话:“师兄,你的灵宠呢?我想看看……”
“它不在,或是走丢了。”
我继续搭话:“可是珍贵异兽?丢了那可难找。”
“算不得珍贵,送我的,”他顿了一下,“或许自己会回来,我也在等。”
我当然不信还能自己回来这一说,我看不见的灵兽,定是有隐匿生息的本领,“是怎样的灵兽?师兄如此挂念?”
“我也不知,”他说着补充道,“还未化形。”
他解开腰带,两臂一展脱了衣袍,也叠好放在一处,他倾身而上,将要躺下,我心里一阵焦虑不安:“师兄不换你的睡衣吗?”
他捏着我被角,“不换了。”
我面容怔然,他如今习性尽变,一日不吃不喝也无事,夜里也未洗漱安置,还不换他专门睡时穿的单衣,对我好似也有着隔阂,端着架子,不像以前那般时时抚着我腰,贴着与我亲吻。
可是依他言语,他明明也应记得一些事情,不然不会看到我又这么平静,在我惊吓之余,他还表露出心疼。
我内心纠结不已,他掀了被褥,移身进来,近得让我哆嗦一下。
他身形一僵,问我:“怎么了?你怕我?”
“当然没有!”我连忙伸手,想抱着他,但又念及心下猜测,也只是轻轻盖上他手臂。
“师兄……你给自己取了个小名的,可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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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默眼中的林尘:师兄……快来啊!来啊来啊!♡♡(:3[▓▓]
小剧场:
林尘(抱着土锅)(伤心):(´ ^ ⊂)我、我要为你立个木牌……
林尘:(写写画画)│v(´~`。)
木牌:【林尘与老公之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