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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穹顶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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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ncta maria, 救救他吧

-----正文-----

王耀将自己和任勇洙的结婚认证发给了阿尔弗雷德,希望由他来告知其他几个人,自己也就不去一一说明了。

【这是你很早就答应我的事情,阿尔弗雷德,你要帮我做到,我选择了任勇洙,能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十分幸福,希望你能为我祝福。】

怎么可能拒绝呢,说好的事情,如果王耀开始拒绝自己,他必须照做。阿尔弗雷德在酒吧里哭着喝完了自己的酒,和伊万大声抱怨他们的横插一脚,不然王耀铁定会和自己结婚的,他都等了那么久,为他筹谋了那么多。

“可是不能改变的是,他从没爱过你,也没爱过我们。他能够选择出自己的幸福,我们真的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嘴上这样说着,伊万还是罕见地喝高了在酒吧和阿尔弗雷德抱头痛哭,毕竟一直爱着王耀的不止阿尔弗雷德一个。

弗朗西斯则飞到伦敦陪着哭个不停的亚瑟散心,和亚瑟和盘托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之后两人才觉得,彼此所谓的保持立场不过是小孩似的你争我抢,太没意思了,为什么自己大学时候就是想不通这一点呢?争强好胜也太过头了吧!

王湾将这个消息告诉本田菊时候,本田菊却说:“希望他能好好对待耀君,毕竟在下的梦不知为何越来越真实了。”

王湾虽然心里气哥哥怎么变成了一个Gay,可是也希望他也能有人依靠,毕竟那么大的人了,仍然形单影只,让她这个做妹妹的心里总不能放心他的生活。

王耀和任勇洙正式结婚了,度了蜜月,其他所有人都愿意放手了,明明一切都是往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王耀却越来越觉得,自己仿佛要离这个世间越来越远。

不如去死?

为什么?

现在已经生活得十分幸福,我还在渴求死亡吗?

王耀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会在任勇洙看不见的时候痛哭流涕完全停不下来,整夜整夜的失眠,连做爱都解救不了。他不敢告诉处在幸福之中的任勇洙自己已经变质腐坏,只能维持表面的人形,随时都会了结自己。

任勇洙还那么小,都快比自己小10岁的人,他还有更好的未来,他不应该一辈子栽在自己的手上。他是一个那么认真努力的孩子,就像自己的弟弟,自己已经堕落到深渊,能遇见他爱上他已经用完了所有的幸运,这样没办法挽救的自己配不上他,他值得更好的人……

在33岁生日过完之后,王耀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了,现在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受够了自己活着的事实。他送别了任勇洙去上班,给公司发了辞职信,留下了结婚戒指和给所有人的手写信,打电话告诉任勇洙他想去悬崖小屋看海,让他不要担心自己。将身后事处理完之后,他穿上运动服,带上手机走了出去。

去的地方是他之前就踩好点的悬崖小屋附近的断崖,离海更近,也更高更陡峭。望向西海岸尽头祖国的方向,王耀不禁感慨万千,他生于海的那边,现在却要死在海的这边,父母迎接自己来的人世,他现在孑然一身离开这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在身边,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安静地死去,现在成了王耀最大的念想。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人间活着的时候要面对的千变万化的人心。被抛弃被指责,被爱慕被眷恋,王耀经历了太多太多,不是说他内心并不强大不能挺过这些磨难,而是过多的磨难把他原本强大的心灵消耗殆尽,没有给他太过喘息的机会,等到最后想去补救的时候,内心的窟窿已经完全盖不住了,崩塌得彻底。

王耀遥望着漫无边际的海岸线,迎着下午温柔的阳光流下了最后的泪水,接着,毫不留恋,一跃而下。

再见,再也不见。

害怕是暂时的,当他跳下去的时候他看到了丽莎和父母,张开翅膀微笑着迎接自己,他感到自己的灵魂逐渐远离身体,去往那纯白无垢的彼岸。他似乎变成了和父母嬉戏玩耍的孩童,迈着小碎步奔向和自己招手的父母身边,被他们爱着护着,没有人世间的烦恼,只有曾经的美好。

“速报,海岸边有一名亚洲男子跳崖自杀,现已送往当地医院抢救,根据监控显示,此人是走到悬崖小屋另一侧被封住的悬崖……请继续关注我们将会为您持续报道……”

任勇洙这一天都心神不宁,他下了班赶忙往家里赶,在开车时听到的这则新闻更是加重了他心中的不安,他甚至觉得新闻里说的人就是王耀!可是怎么可能呢?他今天早上还和自己吻别,要自己开车小心一些,下班之后记得买一些菜回家。一如往常两个人甜甜蜜蜜的态度,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嘛,不会的,不会的……

他冲回家中,在看到封装好的戒指礼盒和书信后,跪在原地崩溃地大喊王耀的名字,疯狂地捶打着地面。他现在呼吸困难,觉得自己身体无比沉重,都够不到桌子上的书信和礼盒,左侧后背剧烈疼痛着,只能给阿尔打电话,让他快点去医院看王耀的情况,通知其他的人抓紧过来,还要把王耀的弟弟妹妹们接过来。跟阿尔讲完后,任勇洙用尽最后的力气给自己拨打了急救,眼前一阵一阵发黑,他甚至都不知道今天他是否能挺得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伊万坐在他的身边红着眼睛问道:

“你怎么样了?任……勇洙?”

“大哥呢?他怎样了,还能不能救回来?!”

任勇洙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伊万的眼神更是悲伤。

“你别乱动了,他现在还在ICU,危险期都没过去。只是你……”

“我?”

阿尔这个时候踢开门走了进去拎着任勇洙的领子破口大骂:

“你他妈对王耀做了什么?!他为什么要去跳崖?!”

“阿尔弗雷德,别太用力!他现在……他也活不长了。”

任勇洙心中咯噔一声,他看了看伊万,又看了看此时瞪大双眼满脸写着不相信的阿尔弗雷德,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微微有些背痛的原因。

任勇洙转着手指上的戒指平静地问道:

“是什么病?”

“胰腺癌三期,已经扩散了,就算手术了也会复发,除非换了胰腺,可是就算换了也只能再延长你几年寿命罢了。”

“那准确来说,我还有几年?”

任勇洙挤出笑容,颤抖的声音几乎说不清楚话。伊万无奈地将阿尔弗雷德按到椅子上,郑重地握住了任勇洙的手。

“你要活下去,这样才能陪着王耀继续活下去。无论是接受化疗还是进去手术,你都要去做……”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如果大哥走了的话,我也想跟他一起走。”

任勇洙看着柜子上的戒指盒,已然心死。伊万忍着泪水,拿出王耀留给他们的手写信。阿尔自己的已经拆过,其他人的全部拆开拍照发了过去,等人正式来了再拿原件。留给任勇洙的会更特殊一些,是王耀之前买请柬剩下的书信纸张,包裹得很好看,封得也很整齐。

任勇洙请伊万小心破开封口,从中倒出王耀留给自己的信和若干张银行卡。连阿尔都不知道王耀会有那么多张卡,上面附了纸条标明了是谁在什么时候给自己的卡,剩余多少钱,钱应该给谁。王耀基本没有留给自己任何资产,所有的卡都在源源不断往王港王澳和王湾的账户上存入。最后是一张红色的卡,任勇洙记得这是王耀的工资卡,上面写着勇洙收。

任勇洙捏着卡片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打开了王耀留给自己的信。

上面并不是信,是王耀自己画的画,任勇洙都不知道家里有这些画具和颜料。画上是傍晚时分一览无余的天空,挂在天边的几朵淡淡的云彩被阳光镶嵌出一层金边,右下角是一个小孩手里捧着一颗发着白光的星星。

王耀一直爱叫任勇洙是小星星,任勇洙也一直以为王耀觉得自己傻,所以才起了一个像叫小孩子一样的爱称。其实并不是,因为王耀在左下角写道:

【You are my star. My love.】

王耀将最后的爱给了任勇洙,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年多,可他却收获了比他前三十多年更好的东西。王耀与其说是活不下去,不如说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所以才能够安详地和大家道别。

“让他回家吧,阿尔。也许我们真的应该放手了,已经快十年了,不对吗?”伊万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劝告旁边的阿尔。

一直沉默不语的阿尔弗雷德猛然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到了重症监护室外面排号。伊万叹了一口气,和任勇洙说道:

“王澳打电话说要求我们把他的哥哥送回中国,等到王耀情况稳定了就立即回去。王港和王湾也会回国,你也要一起跟着去吗?”

任勇洙点了点头,准备拔掉针头,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你不告诉你父母吗?现在你已经这样了。”

“我父母,从来只觉得我是个野孩子,毕竟我是私生子,还在美国出柜,本来就已经断绝关系了,还再麻烦他们做什么?只是我弟弟现在还在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伊万听罢不敢再问下去,只能搀扶着他穿上衣服送他回去。他收到的信里,是漂亮的向日葵田的画,仍然是和任勇洙一样的手画风格,右下角的两个小人一个有围巾一个没围巾,他们指着花田像是在赞叹花田的美丽。左下角写的是:

【My Friend Ivan. Wish you happy and healthy.】

伊万曾经和王耀说过,他最喜欢之前在这边看到的一大片向日葵花田,还和王耀信誓旦旦保证自己会买一块地,上面就只种向日葵,王耀笑他这不成了一个卖瓜子的了嘛。伊万看着手上的小画,嘴角挂着笑,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我们一直以来,到底在做什么呀……

伊万看着手机相册里王耀留给其他人的画,他就算被本田菊伤害得体无完肤,留给这个人的依旧是绚烂的樱花和祝福的话语。阿尔弗雷德的是蔚蓝的天空小小的人影在底下仰望着,王耀希望阿尔不要再执着于眼前的自己,要抬头看看广阔的天空。

可这个人,还是不死心地蹲在那边。那么多年过去,大家都开始慢慢学会释怀对王耀的感情,他反其道而行之,一年比一年紧跟王耀,如果不是王耀拦着,差一点就把任勇洙遣送回国。

伊万摇了摇头,开始试图通过王耀存留湾湾的信件来找本田菊的联系方式。

此时远在日本的本田菊正作为新人政客,试图慢慢融入庞大的系统。他端坐在一边陪着笑,给父亲和伯父斟热烧酒,可是这个时候,面前的酒杯忽然炸开。

“菊?没事吧!”

“啊,啊,没事的。”

他强作镇定,预感一定出了大事,酒杯里樱花的图案炸得碎成许多片。看着这碎了一地的樱花酒杯,本田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匆匆地赶回去,他没有王耀最新的联系方式,也没有其他人的,而湾湾和往常一样和他发消息让他更是不安。

耀君,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尔弗雷德看完还在昏迷的王耀后,浑浑噩噩地在街道上走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所有的事情基本按照正常的轨道进行啊?王耀在自己这边受到的伤害会被任勇洙慢慢治愈,直到慢慢忘记释怀。怎样也不会是现在这样自杀未遂的状态啊,不应该啊。

他觉得脚步很沉很累,想休息一会儿,找个地方歇脚。等他找到能歇脚的长椅时,他发现眼前竖起的是威严的十字架和充满慈爱的圣母抱子的雕塑。牧师本来在读圣经,看到阿尔这样子进来后,坐到了他的身边。

“我的孩子,你自感罪孽深重,才走到这里的吗?”

阿尔仰望着彩雕上圣母流出的泪水,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已经去世多年的丽莎。丽莎身着白衣,张开天使的翅膀,怀里抱着的是处于沉睡之中的王耀,她闭上双眼流出泪水,像是哄孩子似的拍着睡梦中的王耀,一点点远离阿尔。

“丽莎,求你,不要带他走,我求你了!”

“祈祷吧,迷途的羔羊,你犯下的错误要成千上万遍的祈祷才能感动主施恩。忏悔吧,为你所犯下的罪过。”

牧师在阿尔身边严厉地说道。阿尔看着眼前的圣母像一点点蹲下自己的身子,双膝着地,双手合十,向圣母和十字架跪了下去。他哆嗦着双手几乎流着汗水几乎要倒下去,可是圣母脸边的泪水像是在谴责他对王耀做的一切。现在王耀昏迷不醒,他从最开始知道王耀精神上的病情,到之后虽然有在跟进治疗,可是他们并没有跟医生说实话,这种多角关系他很难说出口,只是一直跟医生说王耀的感情史比较混乱。去医院看病也基本是做精神疏导,从不敢随便用药。

就算是本田菊最开始将王耀推入深渊,可是最后让王耀在深渊里连仰望阳光机会都没有的人是谁呢?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亲手将黑暗笼罩在他身上,他再也见不到光明与希望。

“我犯下了大错,我爱一个人,可是却因为我的原因我失去了他。救救他吧,主啊……”

他哽咽着跪在那里嚎啕大哭,牧师摇了摇头,他见过太多这种人了,他注视着慈爱的圣母像和背后神圣的十字架,闭上双眼在身上默默地画十字,希望主能够宽恕眼前痛哭流涕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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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预警(任勇洙)

争取不拖到第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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